卉歌和顧澈都不是那種特别感性的人,聽到顧澈這麽說卉歌便隻是點點頭,連小心也沒有再額外說一句。*
顧澈喝完湯然後才開口,“曦兒這些時日睡的好嗎?”
“尚可。”卉歌笑了一下,“他倒是每天安靜,很少哭。”
顧澈點了點頭,“之後要閑一陣子了。”
卉歌點了頭,兩人洗漱完畢之後屏退了下人,顧澈輾轉反側不知道關于自己暴露了身份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告訴卉歌。
顧澈第一次躺在地上又沉默了起來,就好像當初還“病着”的時候一般。顧澈看着床帳無聲的歎了口氣,一邊卉歌卻直接轉了身抱住了顧澈。
顧澈愣了一下,卉歌的手撫上了顧澈的胸口。那裏還纏着布條,卉歌在布條上撫了一下。
卉歌從來沒有這般态度,顧澈笑了一下握上了卉歌的手,“怎麽了?”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卉歌開了口,然後帶了一些哭腔,“我不想你在我都看不到的地方就去了。”
顧澈愣了一下,然後才笑了起來,“不會的。”
卉歌平複了好一會兒情緒,然後才開口,“阿澈你有沒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顧澈愣了一下,卉歌果然還是知道的。實際上射中這種位置顧澈肯定不能自己處理,可是那之後顧澈如何處理的那些軍醫卉歌會不會問卻是另一方面,顧澈笑了一下,“沒事,都處理好了。”
卉歌聽到這裏沉默了一下,然後又開口,“不要瞞我。”
“嗯?”顧澈疑惑了一下。
“不隻是你,如今顧家和卉家,也是我要守護的。”卉歌開了口,半晌之後沒有得到顧澈的回答,歎了一口氣松了手。
顧澈這才又搖頭,“我的身份被人知道了。”
“誰?”卉歌幾乎沒有驚訝便直接問了起來。
顧澈回來之後并沒有先和她說這中間的一些事情,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确實順利得沒有什麽好說得,而另一種就是事情太大了,顧澈已經不想将卉歌他們拖下水了。
可是顧澈都差一點死在戰場上了,又怎麽可能說沒有事情?現在卉歌聽到顧澈開口便隻想知道事情到底嚴肅到了什麽程度,然而顧澈沉默了一下,才開了口。
這一開口便是最嚴重的情況。
卉歌閉眼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葉翎不能留。”
“他不會告訴葉頤。”顧澈開口。
卉歌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怎麽說?”
顧澈這才說起了葉翎這中間做的事情,卉歌聽完之後才開口,“我還是不踏實。”
顧澈笑了一下,“沒事,左右也不過葉頤知道了情況威脅我罷了。”
顧澈現在這般身份還站出來,顧淳知不知道葉頤隻怕還要猜。所以這左右不過是多了一個讓葉頤把顧澈握在手中的籌碼罷了,如今戰亂四起,顧澈僅僅幾句話便預測了之後的走向的局勢。縱使這世間奇才這般多,葉頤也不會絕對的棄用顧澈。
想到這裏卉歌松了一些氣,然後又才歎了一口氣。
顧澈看着卉歌躺下,這有才疑惑了一下,“我不在的這些時日是發生了什麽嗎?”
“阿澈爲何這麽說?”卉歌轉頭看了一下顧澈,顧澈想了一下然後才開口,“我這次回來覺得葉淮有些不對勁。”
“葉淮?”卉歌想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我并不敢與顧……”要說出顧淳名字的時候卉歌停了一下,然後才歎氣,“我并不敢與大爺面前表露,所以一直也未曾接觸過他。”
顧澈點了點頭,“明白了。”
卉歌想了一下,然後又開口,“不過……”
“不過?”顧澈疑惑了一下,卉歌才開口,“他當了個散騎常侍。”
“這樣……”
散騎常侍是個保護皇帝的官兒,不過如今葉頤把持着朝綱,少帝整日足不出戶,壓根兒沒有保護一說。
若說起來的話,可能監視的意味更多。
從少帝來雲州,除開幾旨谕令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天下大亂也沒有什麽祭祀活動,所以顧澈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小皇帝。
他需要人監視麽?顧澈說不準,不過這一切的舉動都标明了一件事。
王權衰落,諸侯稱霸。執斧钺而有争雄之志,掌寶玺即有問鼎之心。
葉頤雖然沒有像徐賜那般直接稱帝,然而狼虎之心已現。
然而葉頤比起其他的諸侯卻還是有一個弊端,畢竟他現在攜天子以令不臣,到時候如何上任又是一個問題。
這樣才會早早的把葉淮安插在葉翎旁邊吧?
一時間顧澈又有些想不明白葉頤這個人了,葉頤一方面立頂葉翎這個嫡長子,而另一方便卻又提攜葉三和葉四。本來顧澈以爲葉淮這個人的手段太過銳利,讓葉頤爲了葉翎而不敢用他。可是如今從把葉翎安排在少帝面前這個舉動看起來,葉頤不但沒有不敢用,反而是在重用。
也難怪這次顧澈回來葉淮性情大變了,隻怕之前以爲父親不待見自己,而這一次終于寬下了心。
第二日醒來,顧澈便聽說葉淮來找她了。
顧澈洗漱過後,走到了前廳,看見葉淮在喝茶便笑了一下,“葉公子可曾吃了早?”
“沒有,就你這一起吧。”葉淮也是很淡定。
還真把顧府當自己家了,然而很多事情都要通過少帝的手,顧澈看着葉淮刻意表現出來的一幅小人得志的臉有些無奈。
曾經小心翼翼的葉淮顧澈一點兒也不怕,反倒是這般的葉淮讓顧澈有點找不準定位了。
顧澈引着葉淮吃了早,想了想才開口,“想必侯府的早點也不會太差,怎麽葉公子就喜歡在我顧府吃呢。”
“嗯……”葉淮想了一下,“父親太過忌奢,所以确實還是顧府的早點好啊。”
顧澈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麽直接的回應,有些無奈,一邊葉淮才笑了一下,“恒帝有請。”
皇帝請她?
顧澈愣了一下,若她現在是皇帝,那麽怎麽懦弱怎麽裝。甚至如當初一般裝病到死都是能夠做下來的。
如今恒帝的一切都握在葉頤手裏,這般明目張膽的讓葉頤的兒子講她請過去也太不能理解了。
按理說一個皇帝閑了,請大臣陪自己聊兩句,玩一玩确實不是什麽大事。可是若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那麽恒帝請她,難道就不怕被葉頤懷疑嗎?
顧澈這般思索着,便開了口,“澈……”
“不用擔心。”葉淮笑了一下,“我也在。”
聽到這句話顧澈又明白了,若是葉淮也在的話确實沒什麽需要太過擔心的。皇帝再傻也不會當着葉頤的面做這些叛逆謀反的事情。
顧澈想明白之後便和葉淮走了過去,不過從這裏也可以看出少帝過的并不好。生活食宿倒不是什麽重點,而是他吩咐要見顧澈葉淮卻敢這樣的怠慢他,隻怕少帝如今也沒有多少話語權了。
顧澈随着葉淮上了馬車,然後向了想才開口,“讓你來請我而不是别人,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他自己。”葉淮開口。
這般一說顧澈才沉默了起來,那邊葉淮開了口,“澈可是在想這個小皇帝也不簡單?”
顧澈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誠然,葉淮敢這麽怠慢他就表示這個皇帝确實沒有什麽話語權了。然而他卻還是敢去找葉淮來請顧澈,那麽至少他是很清楚的明白如何能讓葉頤放心他,能夠找到葉頤的度。
少帝也不過是同顧澈一般大小而已。
馬車走了很久,然後顧澈又歲葉淮走上去,曲曲折折很長一段路才終于到了少帝的地方。
與其說是葉頤在迎俸天子,不若說是幽禁。
然而等顧澈轉角之後就聽到了裏面吵鬧的聲音,疑惑的看了一下葉淮,葉淮卻是帶着一臉笑意直接便進去了。
等走進去之後顧澈才愣了一下。
恒帝請的并不隻有她一人,連同好一些如今的閑人此時都在這裏。
下棋的下棋,吟詩作對的人在吟詩作對。
隻是放眼望去都是現在的“閑人”。
有暫時因爲失利失去了城池的太守,也有世家風流的少公子。
顧澈左右看了看到是沒有看到恒帝,難道說這少帝喜歡熱鬧,所以請了這麽一大幫子人來玩?
不過顧澈倒是明白爲什麽恒帝不怕葉頤在意了,這些人大多不是葉頤的心腹。那麽讓這些人明白皇帝過的很好,然後四處說說也算是葉頤的目的。
顧澈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視,不過也是有幾個看了過來,寒暄了一下。
不過這裏大多都是文臣,臉皮薄,知道顧澈對人語氣不算好,加之顧澈之前殺神一般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雲州,這群人便也沒有上來自找沒趣了。
顧澈看着笑了一下,在一邊走了下來,四下看看,然後就定顔看到了在一旁觀棋的人。
然後往一邊看了一下葉翎,“那可是袁德公?”
葉淮看了看然後才開口,“你有興趣?”
顧澈笑了一下,“他都這把年歲了,還同這些稚子玩在一起,還真是無心問鼎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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