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歌愣了一下,然後迅速明白了顧澈的意思。顧澈認下這個孩子了。
現在顧家血脈式微,顧澈不提,就是顧淳也僅僅隻有三個女兒。
卉歌無論是生下的男孩還是女孩兒這都是顧家的血脈,如若是一個男孩兒那麽很多事情就更順理成章了。
顧澈在所有人面前如何是顧家的嫡子,然而卉歌和顧澈心裏卻都明明白白,她不可能站出來。
可若是卉歌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呢?無論是從名義上還是從實質上這個即将出生的孩子都會是嫡長子。
而若是顧淳名下先出來的嫡子,顧澈卻終生無子隻怕外人不定怎麽看顧家。
但是若是顧澈名下出來的嫡子。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這個孩子的誕生對于顧澈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即使是女子也能從某個角度證明顧澈和卉歌的感情,從而将顧家和卉家綁在一起,這樣一來任何勢力想要動顧家或者卉家都需要掂量一下了。
卉歌聽到顧澈的話之後就明白顧澈這句話是怎麽想的,那日顧淳不過是醉酒,她本是作爲夫人讓人照顧大爺罷了。可是那日顧淳醉眼朦胧的一撇卉歌便似着魔了一般。
等到一切都發生了之後卉歌才追悔莫及,那日之後顧淳有意避這她讓卉歌也越來越清晰的明白顧淳是知道的。
這些事情本就該在那夜之後被遺忘,卉歌自己也做的很好,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然而近些時日身體的反應讓她越來越清晰的認識到瞞不下去了。
卉歌看着顧澈,顧澈心裏也過了一次打算,接下去才開口,“我大哥知道嗎?”
卉歌閉着眼睛點了點頭,顧澈這才開口,“你們現在?”
卉歌立馬跪扶在地,“那日隻是大爺酒醉,是歌之失,與大爺無關。”
顧澈看了卉歌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你起來。”
卉歌這才松了口氣,顧澈那句問她如今和顧淳的關系的話溫和,然而越是溫和卉歌越明白顧澈的心思。
若是她同顧淳當真有私情顧澈一定留不得她,她知道顧澈的秘密,那麽就無法避免她不會告訴顧淳。
顧澈和顧淳的感情這一年來卉歌看的真切,若是真的讓顧淳知道了顧澈是女子,那麽爲了保住顧家的顔面或者說顧淳對顧澈的感情卉歌心裏明白。無論是顧澈還是顧淳,最後唯一會做的便是囚禁她直至孩子誕生,再之後便留不得她了。
卉歌是世家出來的,對于這些事情和家族的内内外外,明晰透徹。
顧澈又看了一會兒卉歌,然後才開口,“你也是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系的,我希望你能惜命,也能明白自己的責任。”
“是。”卉歌咬下嘴唇應聲下來。
顧澈這才又招了人進來服侍夫人,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之下看着顧小小開口,“來,扶你爺去前廳。”
顧澈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一下,顧澈三年餘未曾下床,而這一次卻告訴顧小小搖扶着她站起來了。
卉歌在床榻上伸出手捂住了嘴,眼淚湧了上來。
顧澈被顧小小扶着站起來,三年多爲曾下床,終于又踩到了土地上。
看了一下卉歌,便又微笑着轉頭看向顧小小,“我們到前廳去把這個喜訊告訴大哥。”
卉歌明白,既然顧淳隐約知道那一夜,那麽顧澈就必須提前讓顧淳認爲這個孩子本就是顧澈的。而既然這個孩子是顧澈的,那麽還有一個問題,如何向葉頤交代。
孩子都出聲了,這個病是徹底裝不下去了。
那麽不久之後顧澈就必須站出來登上前台了。
這對于顧家來說固然是好事,可是原本是覺得這樣的話顧家畢竟不算是正統了,顧澈不會有孩子,那麽以後顧淳如何面對和弟弟争奪家裏的權益的事情。
可是如今有了顧淳的孩子的話,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卉歌伸手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隻希望自己能夠争氣一些。
雖然仆從很早就通知了顧淳,然而顧淳還是很久才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仆從說顧澈等了他很久了。
顧淳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過去,看到顧淳進來顧澈便笑開了,然後開口,“大哥,我有孩子了。”
顧淳僵了一下,然後勉強笑了起來,“嗯。”
顧澈已經斟了一盞茶,“說起來還要托大哥的福。”
“啊?”顧淳愣了一下,然後便一瞬間覺得顧澈什麽都知道了。顧澈卻是擡起頭笑了一下,“我找醫士算了一下日子,想來想去那幾日可能就是大哥喝醉的那日。”
顧淳有些手抖,在顧澈面前坐下,然後才開口,“那日大哥喝醉了,卉歌她帶着仆從照顧你,我想很久未曾見過大哥醉酒的樣子便過來了,當時看到笑了兩下,卉歌便責怪我不夠勤。”說到這裏顧澈笑了一下,有些羞澀的模樣,“說起大哥都有三個女兒了,我和卉歌近一年有餘居然還無半點消息。”
顧淳想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阿澈現在不是有了嗎。”
“是啊。”顧澈笑了起來,“真好啊。”
顧淳的心結解開了,顧澈也是發自真心的高興。
卉歌和顧淳與他并不一樣。
她作爲嫡子從一出生就注定了,她沒有選擇,而卉歌卻是有選擇的,顧淳更是無辜。
顧澈一直覺得無論自己遭遇了什麽,這兩個人卻是同她一樣,甚至她是對不起這兩個人的。
顧澈對卉歌看的明白,若不是有情,卉歌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正是因爲有情,所以在這之後卉歌一定知道什麽是可以做什麽是不能做的,在往後的日子裏,爲了顧淳更爲了即将出生的這個孩子卉歌隻會更加的謹慎。
而顧淳,若那是一個男孩也算對顧淳有交代了,若是女孩……
顧澈笑了一下,“不行我要去看看夫人,大哥你也努力一些吧。”
顧淳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顧澈,“你的病好了?”
“三年了,該好了。”顧澈笑了一下,“就是太久沒動了,反而有些不習慣了,之前在院子裏差點兒摔倒。”
顧淳摸了摸顧澈的頭,“你都這麽高了。”
顧澈笑了一下,顧淳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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