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翎比想象中回來的更早,等開春一過葉翎領軍便戰事一路勢如破竹的勝利了。
葉頤到底是拿葉翎當做世子而不是将軍來養的,有了這次戰功葉翎的能力得到了肯定,所以幾乎是捷報一到葉頤便将也翎召回了帝都(雲州)。
葉翎班師回朝的消息傳來不多久,顧澈便受到了葉翎千裏之外傳來的信件。
時下紙張還是極其奢侈的事物,更勿論前線了,因此顧澈拿到的隻是薄薄一片,字迹卻依然很工整。顧澈看了一會兒把紙張放下,轉身看了一下顧小小,“夫人在哪兒?”
“在屋裏休息。”顧小小回應了一下,然後繼續給顧澈捶腿,“咱爺真是一個回體貼人的。”
顧澈和卉歌之前解開了心結,所以顧澈對卉歌算是毫無芥蒂了。在這樣一個亂世裏兩個同病相憐,又隻能互相依存的人就這樣走在一起了,這半年來顧澈确實和卉歌整日比較近一些。
顧澈笑了一下,揮了揮手,顧小小便退開了。顧澈這又才開口,“把爺我擡進去說說話。”
顧小小聽到這裏立馬就一溜小跑的回去了,回來一邊讓人擡一邊還笑着回應,“公子開朗了許多,愈發像當初了。”
當初?顧澈想了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雲州恣意生活的時候麽?
剛被擡到房間裏,顧澈就看到卉歌向一邊的壺裏嘔吐。
顧澈驚訝了一下,“還是很難受嗎?”
卉歌接過水漱了口,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歌失德,在阿澈面前露醜了。”
顧澈笑了一下搖搖頭,然後才往一邊找了一下顧小小,“去找個醫士來給夫人看一下。”
卉歌皺眉了一下,然後開口,“不必了吧。”
“爲何不必。”顧澈笑了一下,“不過是病而已,我這一年有病沒病這麽多次,請個醫士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卉歌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醫士很快就來了,診脈了兩下之後眼前一亮的樣子,然後就笑着向顧澈看了過來。
顧澈又點兒疑惑,然後就聽到醫士開口,“是喜事啊顧公子。”
喜事?顧澈愣了一下,實在想不明白病怎麽變成喜事了,醫士過來做了一個禮,“恭喜顧二公子,夫人有孕了。”
顧澈聽到這個話一下就愣住了,然後往床榻裏的卉歌看去,卉歌臉色慘白卻并不意外的樣子。顧澈抿了一下唇,然後才對着醫士笑了起來,接着吩咐旁邊的顧小小,“小小,帶着先生去拿錢,其他人去看一下有什麽需要準備的,我有話單獨和夫人說。”
顧小小聽到卉歌有孕了比顧澈都激動,立馬跳了兩下,“好的好的,小的這就去!馬上找人通知大爺!”
顧家到顧澈這一脈嫡子血脈式微,如今卉歌如果能誕下一個男童的話,那麽無論顧澈将來還能不能夠成爲一個“常人”,作爲顧家嫡子的嫡長子,這個将會出生的孩子都代表着顧家以後的方向。也代表着顧澈以後在顧家的地位,因此顧小小才會這麽開心。
等到人都退下了,關好了門窗,顧澈笑了一下從榻上站了起來坐到了一邊的矮機邊,“誰的?”
這句話一出卉歌立馬從床上下來跪下了,擁扶到地上,“夫君恕罪。”
顧澈不知道是不是氣及了,居然笑了起來,“無妨,你先告訴我是誰的。”
卉歌抿着嘴低下了頭,“夫君,都是妻的錯。”
顧澈直接拿着一邊的茶盞就投到了地上,這一次是茶盞是碎掉了,顧澈用的勁比較大,一時間碎片炸裂劃傷了卉歌的手臂。
“誰的。”
卉歌身子依然筆直的跪着,“我想要将他生下來。”這一次卉歌連敬語都不用了。
顧澈看了好一會兒,平息了一下氣息,好一會兒又開口,這一次語氣淡定了許多,“這一個杯子碎了,這一套就都廢了。”
卉歌卻是抖了一下身子,然後就扶身的動作擡起了一下頭。顧澈有怎樣的本事和手段卉歌不會不知道,這麽多年的隐忍所沉下來的心爲了什麽卉歌也十分清楚。
顧澈爲了顧家,而她除開顧家還要爲了卉家。顧澈這一句話語氣很平淡,然而卉歌卻在一瞬間就明白了。
“是大爺的。”卉歌緩緩的開了口。
顧澈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說什麽?”
卉歌又低下了頭,聲音帶了一些顫音,“都是妻不好,與大爺無關,夫君不要怪罪與他……”
“是大哥的?”顧澈的聲音終于帶了一些驚訝,而卉歌便沉默了下來。
顧澈看着卉歌,然後低下了身子,前去扶卉歌,“你先起來。”
卉歌剛擡起頭門外顧小小突然進來了,一看到這個場景頓時吓了一跳,“公子,你怎麽下榻了!”
顧澈在榻上已經三年有餘,這一下榻還有一地的碎片一時間把這些仆從都吓的不行。
顧澈迅速的堆起了笑,“我怕夫人口渴,所以想過來斟茶,但是沒想到确實不中用了,打翻了茶盞,還累得夫人來扶我。”
卉歌也收斂了情緒,一邊和仆從将顧澈扶到榻上。
顧小小看了看兩個人笑了,“公子這你就不懂了,剛才醫士說了夫人要少飲涼茶,這茶摔的好,以後小公子必定是個有大福氣的人。”
顧澈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卉歌,然後看了看她的肚子。
尚且剛足月還看不出肚子深淺,顧澈一邊看着仆從打掃忙碌一邊才又開口問顧小小,“大哥回來了嗎?”
“回二爺,已經派人去尋了,說是馬上回來。”顧小小說完之後偷偷笑了一下,顧澈點了點頭,然後又先向了卉歌的肚子,顧小小爲人機靈,立馬就笑着把打掃的仆從全部趕出去了,然後說在外面等,有什麽讓顧澈喊一聲就好。
顧澈點了點頭,顧小小就退下去了。
顧澈伸出手往卉歌的肚子摸了過去,卉歌往後閃了一下,接着便迎上了顧澈的目光。
顧澈知道卉歌在怕什麽,然後淡淡笑了一下,“這其實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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