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好得多。”

“原來如此。”蘇飛琪笑了，“那麽再說地獄一百零八元靈。這個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它們就是超次元生物‘地獄’内部的存在吧。和人類想象力無關，原初的地獄生物。”

“果然還是你聰明啊，蘇小姐。”吉爾點頭道，“沒錯，地獄一百零八元靈是地獄本身的産物，和人類的想象力構築出來的龐大的地獄世界并沒有特别的聯系。隻是有部分元靈被封在了地獄世界當中，也類似于我們一樣在經曆着輪回罷了。但如果有誰威脅到了地獄，這些家夥就有可能覺醒過來對那些人進行追擊。它們的次元維度和先賢相仿，其力量層次超越地獄世界當中所有人類想象力的造物。把它們稱之爲地獄裏最強的衛兵也不爲過。”

彭飛“呃”了一聲：“也就是相當于白細胞一樣的東西？”

“很像，但也不完全一樣。我們一直認爲地獄本身是沒有意志的；不過如果非要說它也具有自我意識的話，那麽地獄一百零八元靈就是它的意志存在的依據。這一百零八元靈都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可以說是地獄意志的分身。當然，它們的自我意識非常難以理解，那并不是以人類的常識可以度量得了的東西。”

“好了，你們該問的都問了吧。”蕭陽開口道，“吉爾，現在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假如你真的成了先賢，你還能保有自我意識嗎？我可是一直都記得，以前的先賢嚴香钰，她自己完全沒有身爲先賢的意識啊。”

“……”聽到這個問題，吉爾的分身沉默下來。但就在蕭陽要繼續逼問的時候，她開口說道：“可以。至少可以保有三十分鍾。這段時間足以讓我徹底切斷所有地獄世界和現世的聯系了。”

“……這樣的話，那萬一我們回不去的話，你……”

“陽哥！”彭飛突然打斷了蕭陽的話，“看上面！快看！”

蕭陽擡起頭望向塔頂的天花闆。他馬上瞪大了眼睛。這？！……

彼岸塔乃是連通現世與地獄的通路，因此，從塔的頂部可以看得到現世的景象。本來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但此時蕭陽他們所看到的現世的景象，卻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想之外。

從塔頂上所顯示出來的建築風格來看，這裏這個彼岸塔的出口大緻應該是在泰國。那種特别的泰國佛寺的風貌，一覽無餘的展現于衆人眼前。佛寺華麗高大，寺前香火繁盛，旅客繁多……不過這隻是剛才那一刻之前的狀況。就在剛才的一瞬間，現世的天空中被劃開了空間的裂痕，一架和戰鬥機差不多大小的外星飛碟從空中蜂擁而出。外星飛碟剛出現的時候還有不知死活的人拿出相機興奮的拍照，但接下來那個飛碟便對地面上的人群發動了攻擊。僅僅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内，方圓數百公裏的城市被夷爲平地。建築物全部被粉碎，而全方位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則可以說剛剛開始便已經結束。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一個活着的生物，甚至就連死屍都沒有，因爲他們全都在飛碟的射線攻擊下屍骨無存了。

“原型大概是《獨立日》裏的飛碟。但是戰鬥力上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簡直像是。”蘇飛琪判斷道，“這架飛碟是在原典基礎上得到進化的東西吧。”

蕭陽望向吉爾：“……這是怎麽回事？那明明是地獄裏才存在的東西啊！爲什麽它會出現在現世當中？”

“很抱歉。在我使用特異病毒感染嚴香钰之後，地獄遊戲的系統就開始崩潰，無條件通向現世的‘常暗之門’以幾何級數般的速度增長。”吉爾的分身解釋道，“正是因此，那些存在于地獄的生物也通過‘常暗之門’進入了現世，讓現世受到了一定影響。”

“……等等，等等。”彭飛說道，“‘常暗之門’？你說這是可以無條件通向現世的門？那現在直接把我們送入‘常暗之門’不就行了嗎？”

“那樣雖然也可能會成功，但是實在是太危險了。地獄的系統正在崩潰，如今所有的常暗之門都處于不穩定的狀态。如果進入那些常暗之門，你們很可能會被暴走的次元漩渦吞噬。”吉爾說道，“你們對我來說是無可替代的同伴。我不希望你們冒這個險。”

瑞娜這時開口了：“那麽按照你的意思，我們現在就隻能看着了嗎？”

“請靜靜等待。當我完成同化嚴香钰的工作之後，我就會馬上來着手爲大家打開安全的現世之門。”吉爾說道，“到了那個時候，現世裏面的那些來自地獄的生物雖然無法返回地獄，但常暗之門也會全部關閉，再也不會有新的地獄生物去現世了。你們回去以後應該能輕易收拾掉那些礙眼的東西，然後就可以放心的享受你們平靜美好的人生了。”

“……美好的人生……”瑞娜一邊念着這個詞，一邊狠狠的摁住蕭陽的肩膀，“本來我們已經擁有了美好的人生！都是你的錯！我現在恨不得把你給吃了！别以爲我是在開玩笑！我氣得都胃疼了，不填點東西都難受！”

“喂，我說現實點吧。”蕭陽苦笑，“難道你現在還想不通？天國那種世界純粹隻是虛幻，我們所追求的幸福根本就不在那裏啊。”

“你說的我都知道……”瑞娜放松了手上的勁道，聲音低了下來，她的目光也顯得有些恍惚，“可是我們真正的幸福到底在哪裏？我的要求很低，像天國裏面的那種生活已經足夠。但是我們似乎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怎麽會？”蕭陽也拍了一下瑞娜的後背，“這樣垂頭喪氣軟綿綿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你啊。趕快把你那對骨翼展開，然後殺氣騰騰的說道‘我們一定會幸福！誰敢阻擋我們，直接殺掉！’這樣才是你瑞娜的風格啊。”

瑞娜稍微恢複了一點精神：“我也想這樣發洩一下。隻是我現在真的有很不好的預感。我們也許……會死。”

聽到瑞娜的話，蕭陽愣了一下，但他随即笑了起來：“說什麽傻話。我們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都沒事。這一次也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平平安安的，相信我吧。”

蘇飛琪從剛才起一直盯着瑞娜。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又轉向吉爾問道：“吉爾。我還有一點覺得奇怪。你說自己是由人類的想象誕生出來的英雄的容器，所以甯可爲了人類而犧牲自己也無所謂。雖然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得了，不過瑞娜似乎也和你一樣的吧？爲什麽她就沒有像你這樣的舉動？”

“……這個，大概是因爲她沒有得知生還者的那些知識吧。”吉爾肯定的說道，“隻要親身接受了那有關地獄的全部知識，她也會像我一樣的。”

“是嗎？我不相信。你的那些知識，傳給我試試好了。”瑞娜突然這樣說道。

蕭陽連忙拉住她：“瑞娜！别賭氣！”

“是啊，不要賭氣爲好。如果你像我一樣接受了這全部的一切，你也就會和我一樣無法回頭了。”吉爾道，“到時候你會放棄回到現世的機會，選擇和我一起鎮守這地獄虛空的。”

“我才不信。全都告訴我。你雖然現在本體正在戰鬥，但灌輸知識這種小事應該不難吧？”瑞娜雙目緊盯着吉爾說道。

吉爾還在猶豫：“可是……”

“瑞娜。你該不會是現在還在懷疑吉爾所說的話吧？”蘇飛琪笑了笑就恢複了嚴肅的表情，“但根據我的判斷，吉爾可是一句謊也沒有說。而且告訴她這一切的所謂生還者聯會，它們的話也全都是事實。”

“……嗯。吉爾值得信任。”彭飛也說道，“我的判斷也和蘇飛琪的判斷一樣。瑞娜小姐，沒必要懷疑吉爾。”

“你們的判斷？”瑞娜哼了一聲，望向了一旁還沒說話的蕭陽，“你呢，你怎麽看？也和他們一樣？”

“……瑞娜。”蕭陽隻喊了瑞娜的名字，但卻沒有明确的表态。瑞娜斜着瞟了蕭陽一眼：“有心裏話就說！因爲沒有人支持我，所以你投同情票？這樣我一點也不高興！我肺都要氣爆了！”

“好吧。瑞娜。”蕭陽認真的說道，“我的意見和他們一樣。你現在去懷疑吉爾真的沒意義。與其……”

“你清楚說出來了很好。不過很不好意思，蕭陽，我有自己的看法，即使是你也不能強迫我改變想法。”瑞娜朝着吉爾的分身又靠近了一步，她一把抓住吉爾的衣領，“馬上把你的知識全部傳給我。一點都不要遺漏。要讓我相信你，就按我的做！”

“别這樣，瑞娜！”蕭陽說着就想要走過去攔住瑞娜，但他馬上就感到身上仿佛有一顆星球壓了下來一樣，身體沉重無比，完全無法挪動半步。

“這是超重力場。别動，蕭陽。想要強迫我的話，我以後一定會叫你難受。”瑞娜望向另外兩個人，“你們也一樣。而且對蕭陽我會留情，對你們我可不會。”

“嘛。真有趣。”蘇飛琪聳聳肩，“瑞娜妹妹，你果然很有意思。放心好了，我本來就不準備阻攔你的。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這樣做到底會怎樣。”

“……瑞娜。你這樣怎麽對得起陽哥？”彭飛則還是拼命的喊道，“萬一你真的和吉爾一樣要留在這裏，那陽哥以後怎麽辦？”

“以後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我至少要對現在負責。”瑞娜說着再度催促吉爾道，“馬上按照我說的去做！”

“……假如這是你的意願的話，那麽我就滿足你吧。”吉爾最終屈服。從她的手中飄出一個閃亮的光之種，那種子落在瑞娜的額頭上，立刻就潛了進去。這是純粹是信息灌輸，因此和生還者聯會使用的那種包含了力量的灌輸方式并不一樣。

瑞娜身體像是被雷擊了一樣痙攣了起來，蕭陽馬上過去把她扶住。這時因爲瑞娜的超重力場也解除了，所以蕭陽的身體也能動了。

過了好幾秒，瑞娜的痙攣才結束。她緩過神來，蕭陽馬上問道：“怎麽了？沒事吧？”

“呼……這次看起來，似乎是我錯了啊。”瑞娜輕輕推開了蕭陽，“真的是對不起了。”

蕭陽心頭一緊：“瑞娜？”

瑞娜卻并沒有理他，望向吉爾道：“吉爾，你果然沒有騙我。我已經有決定了。我會留在這個地獄的虛空裏面充當外圍控制器，以免地獄遊戲的系統再度工作，同時也避免它與現世再次産生連接。”

蕭陽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我說得很清楚了吧，蕭陽。”瑞娜平靜的說道，“身爲英雄的容器，我不能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蕭陽，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蕭陽的心就像是掉入了冰窖了一樣。瑞娜那決絕的目光中，根本就看不出有半點猶豫。她是真的……做出決定了啊。

此時彭飛也慌忙勸阻瑞娜，但瑞娜完全不爲所動：“蕭陽都勸不了我，你以爲你的話我會聽嗎？”

彭飛怒道：“可惡！你這家夥，陽哥的心意，你難道……”

“别說了，彭飛。”蕭陽到這個時候卻制止了彭飛繼續說下去。他望着瑞娜說道：“瑞娜。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想攔着你。你的人生道路如何選擇，那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你想通了啊。那就好。那就好。”瑞娜說話的時候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這時蕭陽卻走上去攬住她：“瑞娜，我也有了個新的決定。我也要留下來，在這地獄裏面陪着你。”

瑞娜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但接着那光芒又黯淡下來：“别這樣做。你爲了要回到現世拼命了那麽久，現在又何必在最後時刻因爲我而停住腳步？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我怎麽能不管你？”蕭陽微笑起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人能管住你。要是你在這地獄世界裏亂來的話，就算我在現世裏也會被你害得很慘的啊。”

“……别打混過去。”瑞娜目光含有苦色，“就算你留下來也沒用。我如果要輔助吉爾的話，能擁有自我意志的時間也會很短的。那樣你能忍受嗎？比起你一直向往着的現世，和我一起留在地獄裏真的是太糟糕了。”

蕭陽緊緊抱住瑞娜，嘴唇貼到了瑞娜的耳邊：“笨蛋瑞娜，我什麽都能忍受的啊。現世再好又怎麽樣？雖然我一直向往現世，可是爲了你而放棄它，我心甘情願。因爲對于我來說，沒有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獄啊。”

瑞娜的感情再也壓抑不住，她側了一下頭，雙唇與蕭陽的雙唇緊緊相貼。而蕭陽立刻也回應了她。

那是一個長得幾乎能讓人忘卻時間的吻。彭飛望着這一幕瞪大了眼睛：“陽哥，你這樣做的話……”

“好羨慕。鵬，我們也來吧！”若女說着就低下頭把彭飛抱住了。剛才吉爾的解釋說明她完全聽不懂，一頭霧水的正在犯困。這時見了蕭陽和瑞娜的互動，若女卻是一下子來了精神，抱起了彭飛不放。

“别鬧了！我有正事！陽哥他……”彭飛這樣說着的同時，雙唇已經被若女封住，他一時間也沒法開口說話了。

“呵呵。彭飛，沒用的。蕭陽不會再改變主意了。不過，你可别說你也要留在這裏哦。”蘇飛琪笑了起來，“蕭陽的決定隻是他自己的決定，而你想要怎麽做也是你自己的事。都到了這個地方了，隊長什麽的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

“……”彭飛有如人偶一般任由若女吻着自己。他那機械般的目光望着塔頂的天空。那裏有他一直無比向往着的現實世界。吉爾說它本來也是地獄裏的一個世界，是過去曾經真正存在過的現世的複制品。可是無論如何，自己是從那個“現世”裏來的。現世才是自己真正的歸所，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

可是這點對于陽哥應該也是一樣的。爲什麽陽哥會放棄回到現世的機會，選擇繼續留在這個地獄當中？隻是爲了瑞娜嗎？

對了……說起來，自己能夠一直在地獄當中拼命到現在，到底是爲什麽呢？

應該是爲了燕子吧。爲了複活爲自己而死的燕子，自己才拼上全力在地獄當中奮鬥到現在的啊！

彭飛心裏忽地一顫。是這樣啊。爲了瑞娜……陽哥留下來的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那麽自己該怎麽做，現在也很清楚了。

“吉爾。”彭飛推開若女，望向吉爾問道，“等你成爲先賢以後，你能爲我複活一個人嗎？”

“……對不起。做不到。在地獄當中并不存在真正的複活。成爲先賢以後，我可以複制出一個與死者的性格和記憶完全相同的人，可是它并不是死者本人，隻是極其相似的複制品罷了。”吉爾說道。

“轉生呢？能不能找到死者的轉生體？”彭飛問道。

“……你想要找誰的轉生？如果是想找你的女友袁雪燕的話，她不是就在你的身邊嗎？”吉爾說道。

“什麽？”彭飛幾乎跳了起來，“若女……她就是燕子？”

“嗯。轉生體。我剛才在嚴香钰的全部數據裏面查了一遍，若女确實就是袁雪燕沒錯。”吉爾說到這裏，話風一轉道，“不過有一點你也許會失望。她的記憶現在是沒有了，而且性格也不可能恢複成過去的樣子。可以說隻是靈魂的因子和袁雪燕一樣，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人死後除非直接轉生夜渡道成爲地獄系統的組成部分，否則記憶和性格都是沒有辦法繼承的。對不起，我也想幫你，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不。這已經足夠了。”彭飛主動的抱住若女，感受着她的體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雖然并不完全如意。可是不管怎麽說，這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