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笑了,“對了,我說我怎麽覺得你有一種放松了的感覺?”
“确實如此。和這種敵人戰鬥會讓我很不舒服。因爲我總是會想起,陽哥他們還在的時候,我們也就是這樣的方式生存下來的。”彭飛道。
“呵呵。反正也不可能碰上蕭陽的。世界上沒有那麽巧的事。不過你的話倒是讓我想到了一件事……”蘇飛琪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假設這些人是由蕭陽帶隊的話……他們一定會去長安吧。在謹慎無比的表象下隐藏着冒險賭命的神經,這就是那個男人啊。”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彭飛并不想多談這一點,于是他制止了蘇飛琪繼續說下去,“我們整頓一下,準備朝長安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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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遠郊。這裏離唐都長安其實并不遠,但是卻給人一種蕭條寂寞的感覺。偌大的崇山峻嶺之中杳無人煙,現在明明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那連綿不絕的山脈當中竟看不到半股炊煙。從這個角度來講,這裏根本就是不會有人踏足的地方。
但這裏并非人類無法涉足的自然秘境。就在這山嶺之中,埋藏着十分純粹的人造之物。目前正在山腰上行走着的幾個人,他們就是爲了這些藏在地下的東西而來的。
“郝道長。我怎麽覺得越往山裏走就越冷?明明已經穿了這麽多了。”坐在一頭棗紅的大馬上,身軀如同野熊般巨大的安慶緒這樣問道。
“那是當然。此處長眠着普天下第一位皇帝的龍魂。主公會感覺到陰森那是正常的。”郝痕淡然道。他對安慶緒的稱呼已經由小将軍改成了主公。
郝痕說話的時候望着山腰的那一邊。在那裏是一片巨大的陵墓群。正如他所說的一樣。秦始皇嬴政的屍骨就埋藏在那之中,由無數兵馬俑守護着。
“……這個我倒是已經清楚了。可是,道長,你說的那種事,真的能夠成功嗎?我完全不敢想象……”
“會成功的。我有這把握。”郝痕信心十足的說道,“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安慶緒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一些不安。這時,一個帶頭盔的衛兵從他後面跨馬上前,笑道:“主公,郝道長所說的話什麽時候有過假?他什麽時候騙過你?”
“哈哈。沒錯,郝道長便是我的諸葛孔明,算無遺策。是我太多疑了。”安慶緒放聲大笑,“還是你的話最能安我的心啊,彭傑。”
說着,安慶緒便把目光投向了前面的秦始皇陵,仿佛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那下面一樣。
那士兵取下頭盔,卻正是彭傑無疑。彭傑笑道:“哪裏哪裏,我隻是會拍拍馬屁殺殺人,别的就什麽都不會了。”
郝痕卻笑不出來,冷冷的說道:“彭傑。少笑得那麽得意。我們在屋裏布下那個大陷阱,讓你善後,結果如何?”
彭傑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一片。他不敢再正視郝痕的臉,低聲道:“……對不起。來了些守護者把事情攪黃了……結果是隻死了個郭子儀,還是他們自己殺的。我隻殺掉其中一個道外者。”
他說完以後縮在那裏不敢動,但幸好郝痕并沒有追究他,隻道:“算了。那群家夥的堅韌我已經體會過了,你做成這樣也在意料之中。而且他們怎樣也都無所謂了。隻要這件事一完成,這個曆史之輪的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
“……是啊。我們接下來就要完成‘傳說複活’。曆史之輪當中自有接入傳說的特異點,而我們眼前這個始皇陵就是其中一處重要的接入點。隻要能夠完美的激活這個接入點,我們就可以在這個曆史當中,讓那個兇暴的傳說複活。”彭傑說道,“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真的所向無敵了。”
“嗯。其他的道外者,或者就連天命獸還是守護者都無所謂。當傳說複活的時候,就是我們掌控一切的時候了。”郝痕緊握着手中的一塊青色的小石子,淡淡的說道,“隻是,這個過程需要整整三天的時間。我們必須要在這三天内做好一切準備,防備外侵。”
“放心好了。不說我們兩個身上的超級道具,就光靠安慶緒體内那頭熊,就足以解決一切入侵者了吧。”
郝痕不置可否。爲了防備襲擊,他已經部下了整整五道防線。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決定小心警戒。
畢竟在這地獄遊戲當中,無論是誰都有可能創造出難以想象的奇迹。尤其是那幾個無論是自己還是彭傑都沒能成功解決的道外者,更是值得認真對待。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在認真起來的自己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下去。無論誰想要改變由郝痕定下來的命運,那都隻是徒勞無功罷了。
當天晚上,蕭陽等人在一處小村莊落腳休息。瑞娜的傷勢有所加重,盡管她自己還在強撐,但蕭陽在她“你敢停下來的話我要你好看”這樣的威脅下,依然還是決定全隊留下來休息。實際上除了瑞娜之外,其餘幾人各自身上的傷也都不輕,再加上在隔絕連鎖當中作戰所造成的心理和生理上的疲勞;他們早就想要休息了。
蕭陽坐在狹窄然而卻很溫暖的土屋的稻草堆上。瑞娜就在他旁邊安祥的睡着。蕭陽望着瑞娜的睡容微笑了起來。說真的,很難想象工于心計的瑞娜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是由于自己在身邊而感到了一種安穩嗎?
“黃琳。”坐在稻草堆另外一邊的羅如志喊着黃琳的名字,“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在隔絕連鎖裏面的時候,宋雲翔他爲什麽能夠使用技能?消耗事迹值來獲得使用技能的時間?”
聽到逝者的名字,黃琳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她還是強迫自己振作起來,點點頭答道:“嗯。每一個道外者,在危急關頭都可以消耗事迹值來獲得完全解封體質和技能的時間。具體兌換時間的比例我也說不清楚,大概是和技能強弱成正比的。強度越強,事迹值消耗得越快。”
“具體的方法呢?”蕭陽加入到讨論中來。
“就像雲翔那時候用的一樣。喚出事迹值球體,然後把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那上面,叫它爲自己所用,放出技能。那樣就可以了。”黃琳說着又補充道,“隻不過這一招有個限制條件。那就是使用一次以後,下次要再用的話就必須要等一個月以後才行。”
“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那時候你和宋雲翔之間的對話了。”蕭陽道,“對了,使用這招能對抗天命獸嗎?”
“事實上這是能夠在天命獸的威脅下與之對抗的唯一方法。”黃琳道,“但也不是說可以直接攻擊到天命獸,隻是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抗住天命獸的攻擊,同時能夠殺死曆史人物罷了。不過,這是在最危險的時候才會使用的招數,平常基本上沒人會這麽幹的。要知道事迹值幾乎等同于我們道外者的一切,浪費事迹值來與天命獸打,那簡直是最愚蠢不過的昏招。再說那些最強悍的天命獸,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體質或是技能能夠對抗的。”
黑夢這個時候正栖息在蕭陽的肩膀上。它對蕭陽說道:“事迹值這個東西我并不是特别清楚,不過從我上次從其他道外者那裏探聽到的情報來看,要是一個道外者的事迹值降低到了0,他将會以最悲慘的形式存在于這個曆史之輪當中。不過具體會怎樣,我也還不清楚。”
黑夢在來到安慶緒的宅邸之前,在附近幾公裏的地方遭遇到了其他的道外者,并且從他們那裏偷聽了很多情報。有關守護者的情報也是從那些道外者們那裏得到的。當然,這些道外者實際上就是被彭飛等人所消滅了的道外者;隻不過這一點蕭陽他們誰也不知道罷了。
蕭陽把右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有些冰涼的感覺。和他意想中的一樣,消耗事迹值來使出技能的這一招僅僅隻是保命的招數,要用來進攻什麽的完全不夠用。要利用這招來殺死唐玄宗和唐貴妃,看起來是不太可能了。
蕭陽一直在思索着要怎樣才能實現自己的目的,不知不覺當中就閉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的蕭陽是被一隻冷冰冰的手叫醒的。那隻手一直伸進他暖和的背上,冰得他“哇”的一下叫了出來,就這麽醒過來了。他回神一看,原來那是瑞娜的手。
“……不要搞這種事,多大了啊你。”蕭陽沒好氣的把瑞娜的手扯了出來。
“我也不想。但就連掐你你都醒不過來,我也沒辦法,隻能用溫度來叫醒你了。”瑞娜的眼神突然間變得銳利起來,“不說這個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趕快出發。”
“時間很晚?”蕭陽望着外面的天空,隻見外面還沒有全亮,頂多也就是不到七點。他剛站了起來,隻覺得渾身有些酸軟,不由自主道:“都再休息一會兒吧。”
其餘兩人也都和蕭陽的觀點一樣。身體上的疲勞遠未消除,不,應該說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以後的現在,才是衆人精神和身體上最疲憊的時候吧。
“我知道你們累。”瑞娜撐着身子從草堆上站了起來,可是一個沒站穩差點又倒回去。蕭陽連忙想要扶住她,但是被她拒絕了。瑞娜終于站穩身子以後說道:“……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根據我的推斷,我們很快就會被追兵追上。”
“這個沒有根據吧。如果你要說那個彭傑的話……他能追上我們早就追了,不可能現在才來。”蕭陽說道。
“怎麽會是彭傑?你在想什麽啊。我說的是另外一股勢力。”瑞娜有些不高興,“就是派遣郭子儀來的那一方。”
“他們……這倒也是。不過總覺得那些人有些遙遠,好像和我們關系不大的樣子。”蕭陽道,“從派遣了郭子儀以後,他們就沒有什麽動向。而且那時候也沒有什麽強力的敵人跟着郭子儀一起來。也許他們并沒有把剿滅我們作爲首要任務吧。”
“這種想法有點天真。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接到那道聖旨時的震驚?安祿山才死多久,他們就知道了!而且他們甚至能夠派出郭子儀。如果我有如此優秀的情報能力和戰力資源,我一定會徹底的利用這一切,把所有我能找到的敵人都鏟除掉。”瑞娜鄭重的說道,“敵人,也會像我這樣想的!”
蕭陽心頭一震。正如瑞娜所說的一樣,上次當他得知安祿山之死竟然爲朝廷所知的時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沒錯,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無論是彭傑和郝痕,還是那些守護者,至少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而瑞娜所說的這股勢力則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自己對他們一無所知。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包圍圈,就快要合圍了。
“……這個沒什麽根據吧。”旁邊的羅如志還在插嘴,“我現在懷疑你們所說的這批敵人到底存在不存在。也許隻是這裏的曆史人物本身,比如某個厲害的文臣或者将軍,他手下的眼線很多,所以……”
“别說了。瑞娜說得對,這些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的家夥不可小視。”蕭陽望向瑞娜,“對了,傳送槍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用?”
離開安慶緒的宅邸之後,瑞娜用完了傳送槍剩餘的全部傳送次數。本來瑞娜是準備留下幾次救急的,但是那時候她由于受了重傷以後神志不是特别清晰,計算稍有誤差,導緻現在傳送槍完全沒用了。
瑞娜道:“差不多還需要三個小時左右才能恢複。”
“好,那現在就出發。”蕭陽說道,“免得到時候我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說罷,衆人撐起身子走出了屋子。在離屋子不遠處的馬廄裏正停着四匹普通的馬,那是他們用銀子從這村莊的農家手裏買的。
四人騎馬踏上小道。考慮到衆人很可能現在已經被通緝了,走大路顯然很危險。
不知不覺當中衆人已經騎馬走過了三個山道口,走入一處斜斜的山谷之中。此時天剛破曉,清晨的涼氣拂過衆人的臉,給他們一種清爽的感覺。
羅如志伸了個懶腰:“天氣還真不錯。要是能夠……”
“别說話!”瑞娜警覺的喊道。
“轟隆隆……”随着雷鳴般的響聲,他們的身後,一顆顆巨石全都滾下了山崖,将他們的後路完全堵死。
“……”蕭陽攥緊了拳頭。瑞娜的預言,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
“唰!唰!唰!”從圍繞着山谷的兩側懸壁頂上,冒出來了無數全副武裝的兵士。他們站得密密麻麻的,一眼望過去根本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弓箭兵們手中全是拉好了的弓箭,蓄勢待發;而他們的前方更放着數不清的圓木和滾石。
“中埋伏了!”黃琳睜着眼睛嘟哝着。但是并沒有人接她的話頭。這樣明顯的事實,已經沒有必要作出特别的說明了。
爲什麽?爲什麽?
無數問号在蕭陽的腦袋裏面滾動。
這裏至少有好幾千兵馬吧。他們事先已經等在這裏,準備将蕭陽他們一網打盡。可是這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事情。做好這樣大規模的準備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而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才剛剛決定要走小路去長安!
“殺啊!殺了叛賊史思明!”伴随着“轟隆隆”的滾石聲,山崖上殺聲四起。
蕭陽與同伴們對望了一眼。大家身上的傷還遠未好,戰鬥起來會很勉強。然而,現在除了戰鬥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别的選擇了。
狹窄的山谷當中,蕭陽等人被無數士兵居高臨下的包圍着。滾石、圓木,無數的弓箭,還有隐藏在那後面的殺意與陰謀。完全可以說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然而他們依然決定奮起抗争。因爲一旦放棄,那就一切都結束了。
蕭陽他們首要的難題是那些石頭。被那麽大的石頭砸到的話,就算不當場死亡或是昏迷,也會馬上失去戰鬥和閃避的能力。這山谷不僅很窄,而且中間還沒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對于伏擊者來說自然是絕妙的伏擊地,但對于被伏擊的蕭陽他們來講就相當不妙了。他們完全找不到地方躲閃,徹底就是幾個活靶子。
“轟!”那是蕭陽的離子炮射擊的聲音。連續的幾發離子炮迅速摧毀了最大的那幾塊石頭,但是這顯然遠遠不夠;伏擊軍準備的石頭數量之多,那不是靠離子炮一顆一顆的轟就能解決問題的。何況離子炮本身能用的次數也就有限。
離子炮的剩餘射擊次數很快就隻剩一次了。蕭陽把離子炮放了回去,望向羅如志和黃琳道:“開始吧。是你們活躍的時候了。”
黃琳朝前方扔出了天蒼蜻蜓卷。那東西從開始運作到發生效果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所以也就隻能先這樣放出來,然後等着了。而則羅如志将緻盲槍對準高處的山崖連續射出數槍。這把緻盲槍準确的說是槍型音波緻盲炮,它的攻擊範圍相當大。
“啊,看不見了!好黑!我的眼睛!眼睛!”從山崖上響起了這樣的叫喊聲。
“别胡說!怎麽可能看不見?咦?真的看不見了!這是什麽……哎喲!”
“是妖法!果然那個傳聞沒錯,叛賊史思明身邊有妖人相助!”
“兄弟們,别慌!聽我号令!”
一眨眼的工夫,山崖上那群士兵當中有一大半已經暫時失去了視力,隻聽見他們驚叫的聲音四處亂起。失明之後的士兵們秩序大亂,尤其是有些弓箭兵開始拉弓搭箭一陣亂射,還射傷了不少的戰友。
不過還是有些素質較高的士兵不爲所動,按照原計劃行動。上千枝箭矢朝着蕭陽他們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而且其中還有些箭頭上帶了火。
“這個麻煩了。”蕭陽一邊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