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鈕喊道:“彭飛,你聽得到嗎?我到你附近了!”
沒有回音。看來彭飛很可能處在昏迷狀态中,蕭陽隻能自己去找到他了。
吉普車朝着雷達上彭飛的方向飛去。很快蕭陽就發現了彭飛所說的那座吊橋——其實要說是吊橋很勉強,那隻不過是在峽谷的兩岸各打上了兩根木樁,在木樁間牽上了繩子而已。現在吊橋上就連繩子也隻剩下一根,另外一根繩子已經斷成了兩截,挂在兩岸的崖壁上随風飄蕩。
“彭飛……他該不會是掉下去了吧。”羅如志擔心的說道。這峽谷很深,雖然彭飛的身體極其強韌,但也不能确保跌落峽谷也安然無恙。
“不。你看索敵雷達。彭飛那個綠點的位置是在我們的前方而不是下方。”蕭陽說道。
羅如志望了一眼雷達,不解的說道:“這雷達有毛病吧!如果彭飛真是在我們前方,那我們在這裏應該可以看到他了!”
蕭陽沒有解釋他的疑問,隻道:“立刻向峽谷中降落。我知道彭飛在什麽地方了。”
吉普車朝峽谷底部緩緩降落。當車子向下降落了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崖壁上的一個岩洞出現在蕭陽和羅如志面前。那岩洞最大的高度和寬度都不到兩米,裏面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
“你把車懸停在這裏。”蕭陽說完這話便朝洞裏大喊道,“彭飛,聽得到嗎?聽得到就回話,我來了!”
羅如志望着那個岩洞,心中恍然大悟。索敵雷達顯示出的隻是平面投影的相對位置,要确定對方的具體的位置還必須要知道對方所在的空間高度才行。
盡管蕭陽都吼破了嗓子,洞中還是沒有傳來回音。蕭陽這時便準備親自到洞中去看個追究,但羅如志突然拉住他說道:“這車還有個車燈能亮,我先用車燈照一下洞裏吧。”
羅如志打開了吉普車的車燈,強烈的光線立刻照進了洞裏,裏面的東西一覽無餘的展現在兩人眼前。
“啊?!怎麽會這樣!”蕭陽失聲大叫起來。眼前的情景,讓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狹小的岩洞裏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而在岩洞的地面上,一灘紫色的血迹旁赫然擺着一隻地獄遊戲參與者專用的手表!
“這是什麽!”看到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恐怖文字,王漢仁吓得跌坐在地上,方新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不過那畫面也就隻閃現了兩三秒,然後電腦便繼續啓動下去。
這時吉爾說道:“不用慌。那隻是主闆的logo标識,隻是被電腦的主人換成了這蕭吓人的圖片而已。這是個很簡單的技巧。”
王漢仁好不容易平複了自己的呼吸。她剛才是吓得不行,不過仔細一想那隻不過是蕭圖片而已也沒什麽可怕的。
電腦成功啓動,但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它使用的是Linux的系統,而且進去的時候還需要開機密碼。吉爾随便輸入了一個常用密碼,然而卻全都錯了。
“能進去嗎?”王漢仁問吉爾。
“很難。我雖然也懂一點破解密碼的技術,但這裏根本沒有能用于破解的設備。”吉爾搖頭道,“這個密碼隻能靠猜了。”
“猜?這怎麽可能猜得出來?”王漢仁有些沮喪。
“一般人都不會随便設置密碼,一定是有規律的,比如說他的生日,或者他的證件号碼之類的。”
“這裏根本就沒留下任何文件和證件,到什麽地方去找什麽生日和證件号碼?”王漢仁歎氣,“算了,我們還是放棄吧,反正裏面也不見得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喂,你們不要講英文了,我連中學都沒念完的。王漢仁,吉爾說剛才那圖片是什麽,爲什麽你現在都不害怕了?”方新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插嘴說道。
“啊,不好意思。吉爾說那圖片隻是被改過的主闆标識,隻是用來吓人的而已。”王漢仁說到這裏突然醒悟,望向吉爾用英文說道,“吉爾,你輸入‘youwilldie’試試,說不定那就是開機密碼!”
吉爾會意,立刻輸入了那句話,按下回車鍵。可是屏幕上還是顯示密碼錯誤。
王漢仁失望的歎了口氣。吉爾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在密碼框裏輸入了“wewilldie”(我們會死)。
隻聽“滴——”的一聲響,密碼框已經消失。吉爾把密碼猜對了!
電腦順利啓動後,吉爾找到了一個文本文檔。文檔的名字是《我的日記》。王漢仁湊了上去,和吉爾一起浏覽起那個文檔來。
【6月22日,我随着海倫博士的小組登上了這座島。在船上的時候,海倫博士和林博士就把實情告訴了我。這座島是十多年前某些瘋狂分子人爲創造出來的世外桃源,上面到處都是中生代的生物。而我們來這座島就是爲了對遠古生态進行考察。老實說我十分欣喜。能夠近距離看到那些隻剩下化石的物種,對于我們這種古生物學家來說,簡直是天賜的幸運。】【6月24日,我們在岩壁上建成了“蛋巢”。這個建築完全是由特制的闆材拼成的,但卻非常牢固,要抵禦大翼龍的攻擊沒有任何問題。至于在地上的大型食肉恐龍也不用擔心,因爲它們根本到不了這裏。】【6月27日。我竟然在觀察室的角落發現有人偷偷在那裏藏了一個孵蛋裝置。一定是我們内部的人搞的,可是他爲什麽要怎麽做?要知道我們這次的工作并不包括恐龍的孵育。我沒告訴别人,直接把孵蛋裝置交給了海倫博士,她也很震驚。她私下調查了各組員,并沒發現誰有可疑的行爲。】【7月2日。對雷龍、梁龍的考察結束。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7月4日。我正在睡覺的時候突然被驚醒。組員們都在大叫。原來在屋子裏竟然出現了一條20英寸高的成年秀颚龍,咬傷了好幾個人。他們用槍把秀颚龍擊斃了。究竟是誰把秀颚龍帶了進來?和起初放上孵蛋裝置的人是同一個嗎?】【7月8日。在觀察室發現一群無尾颌翼龍。雖然沒有什麽危險,我們還是把它們趕走了。組員裏彌漫着互不信任的氣氛。我決定要把那個幕後黑手找出來。】【7月9日。晚上我偷偷守在觀察室裏。淩晨1點的時候有人進來了。真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是……】王漢仁和吉爾剛看到這裏,隻聽“啪——”的一聲,屏幕一下子變黑了。王漢仁吓了一跳:“吉爾,這是怎麽回事?”
“停電了吧。”吉爾說着朝旁邊一望,原來那台柴油發電機已經沒轉了。她走到柴油發電機旁檢查了一下,裏面還有少量柴油,但發電機本身已經壞掉了,從機器裏面傳來一股糊味。想來是因爲很久不用了,結果突然這麽一用就導緻裏面的線路燒了吧。
“能想辦法修好嗎?”王漢仁問道。
吉爾搖搖頭。她完全不會修理柴油發電機。這也就是說,她們要想看完那篇日記幾乎是不可能了。
蕭陽已經踏入了岩洞,檢查着那灘血迹和那塊地獄遊戲參與者的專用手表。一切都表明彭飛曾經在這個岩洞裏待過,可是爲什麽現在隻剩表留下,彭飛人卻不見了?
“飒飒——嚓——”從岩洞的内壁四周傳來了古怪的聲音。蕭陽四下裏一望,隻見一些手指大小的白蟻從岩壁的縫隙當中鑽了出來。與此同時地上那塊手表的索敵雷達上也顯示出了一大片橙色光點,蕭陽心裏大叫糟糕,原來這些白蟻是有攻擊性的!
蕭陽立刻拔腿朝外跑,隻三五步便到了岩洞邊,直接跨上飛車。他剛松了口氣,羅如志突然說道:“隊長,你背上有隻蟲子……”
“啊!”蕭陽立刻伸手往自己背上一抓,果然抓下來一隻白蟻。他把那隻白蟻扔下峽谷,然後站起來抖了幾下衣服,又用索敵雷達确認沒有别的白蟻以後才重新坐回座位。
羅如志問:“那種白蟻很危險嗎?”
“索敵雷達上顯示爲橙色,應該是食肉性昆蟲,恐怕是那種聚集上萬隻一起出動,能一瞬間把我們啃成白骨的類型。”蕭陽低下頭,聲音相當沉重,“彭飛……”
“隊長,沒必要那麽沮喪吧。”羅如志安慰蕭陽道,“即使洞裏有白蟻也不代表彭飛死了,我們的任務不是還沒失敗嗎?說不定他就在這附近,隻要再認真找找就能找到他了。”
“說得也是。那就再找找吧。”蕭陽表面上似乎恢複了平靜,但心裏卻涼透了。他到現在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也許意味着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本來蕭陽通過任務沒失敗判斷出彭飛沒死,但這個推理真的正确嗎?先賢的原話是“如果最後生存的玩家數少于五人,即判定爲任務失敗。”這和“核心人物死亡,判定爲任務失敗”在描述上不一樣。仔細一想,這個失敗判定并不是立刻生效,而應該是在最後才生效。也就是說之前就算有人死亡,也不會馬上宣告任務失敗。
蕭陽爲自己的推論而微微發抖。倘若這個理解才是正确的,那麽彭飛現在已經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而彭飛一死,那不僅代表着自己永遠失去了這個戰友,也代表着剩下的所有人都被判了死刑,隻能坐以待斃了。
蕭陽深吸了一口氣。不,不能在這個地方絕望。無論如何現在也沒有彭飛已死的決定性證據,在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之前,必須要相信他還活着才行。
“我們現在到峽谷底部去找找?”羅如志詢問蕭陽的意見。
“嗯。”蕭陽說着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飛車下方,峽谷的底部。一條小溪穿過峽谷底部,蜿蜒至很遠的地方。溪邊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動物在嬉戲,而順着溪流的方向望去……
“快!用最快的速度降落!”蕭陽對羅如志喊道。
羅如志一邊駕車朝下俯沖一邊問道:“怎麽了?”
“地面上有個SOS标志!”蕭陽的聲音有些激動。也許彭飛真的還活着!
飛車快降落到地面的時候,蕭陽在車上大聲吼道:“彭飛,你在嗎?”
“啊喔哇!”有什麽東西響應了蕭陽的呼喚。蕭陽一驚。那個聲音,絕對不是彭飛的!
果然,一個髒兮兮的野人從小溪旁的灌木叢中走了出來,揮動着手朝着飛車的方向大聲呼号。蕭陽大失所望,搖了搖頭,準備叫羅如志駕車離開。
“不……不要走啊!”野人的口中突然吐出人言,“救救我啊!”
蕭陽心中生疑,仔細一望那個野人。這時蕭陽才發現對方并不是真的野人,隻是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獸皮,毛發又太長了,這才讓蕭陽誤以爲他是野人。
蕭陽望了一眼自己的索敵雷達,那上面并沒有顯示出代表敵人的光點,也沒有出現黑色的叉子或者圈。他放下心來,朝那個野人問道:“你是誰?”
“我……我叫做林元圖,是一個……古生物學家。”野人說道,“我是來這座島上考察的,但組員們都死光了,就剩我一個人還活着。”
飛車降落到了地面上,不過蕭陽和羅如志還坐在車上,并沒有下來。
“兩個月了,我都困在這裏兩個月了,兩個月了啊!”林億圖一邊向車子一靠近,一邊用激動得顫抖的聲音說道,“那孩子真的沒有騙我,你們果然來了啊!這下我總算有救了!”
蕭陽驚得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逼近林億圖問道:“那孩子?你是說……”
“嗯,我之前還碰見一個相當年輕的小夥子,他說他叫彭飛。”林億圖說着拿出了一顆霰彈的彈殼,“那小夥子告訴我說有人會來這裏找他,于是就把這顆彈殼給了我,說你們來的時候就把彈殼給你們看。”
蕭陽一眼就看出那顆彈殼是M90霰彈槍的彈殼。在崔文人犧牲之後彭飛就一直在用他的霰彈槍,所以根據這顆彈殼就可以确定彭飛來過這裏了。彭飛果然還活着!蕭陽懸起的心總算落回了原位。
“地上這個SOS标志也是那個小夥子弄的,他說這樣你們就能找到了。”林億圖瞟向蕭陽身後的飛車,“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擁有……”
“那個人現在在哪裏!”蕭陽打斷了林億圖的話,向他追問道。
“我想叫他留下來,但他拒絕了我的建議,自己走遠了。”
蕭陽忙問道:“那他往哪個方向去了,趕快告訴我!”
“真是不好意思。”林億圖面帶歉意的說道,“我不能向你們透露他的行蹤,這是我剛剛才答應他的。”
“你說什麽!”蕭陽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個小時以前。
“年輕人……你這樣一個人走太危險了,還是暫時留下來好……我在這島上獨自生存了這麽久,總比你……要有經驗一些。”林億圖對那個自稱彭飛的少年說道。林億圖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吐詞都有點含混不清。盡管如此,他還是全力想要挽留彭飛。
彭飛搖頭拒絕了林億圖的好意:“大叔,抱歉,我不能留下來,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林億圖拉住他:“小夥子,我得告訴你……一個人……是不可能離開這裏的!”
“我不是獨自一人,我是随着隊伍來的。我的隊長很快就會帶人來這裏找我。他的相貌是……”彭飛大緻描述出了蕭陽的樣子,然後從兜裏掏出一顆彈殼交給林億圖。
“等我們隊長蕭陽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你就轉告他們,叫他們暫時不要來找我了。我已經度過了危機,現在很安全。接下來我必須去調查一些東西,調查完以後我就會和他們會合的。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保證會活着回去見他們的。”這是彭飛臨走之前對林億圖說的最後一句話。
聽林億圖轉述完彭飛的話以後,蕭陽陷入沉思。彭飛安全了固然很好,但蕭陽還是有些不安。
彭飛應該很清楚這次任務的目标是全員成活,而他卻非要冒着危險深入島中腹地進行調查。這不僅是拿他自己的生命來冒險,而且也是拿所有人的安全在賭博。以彭飛一貫的冷靜,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因爲他發現了足以影響全員成活的大事,所以才不得不獨自潛入島中進行調查。不久前彭飛險些沒命,也許他就是在那時候發現了什麽吧。
“我說,你沒必要那麽擔憂。單論保全性命的能力,那小子恐怕比你還要強。剛才他差點死掉,應該也隻是個意外。”羅如志出聲打斷了蕭陽的思考,“那小子既然說了會活着回來見我們,那我們就相信他好了。”
“我可以相信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蕭陽拿出了那隻原本屬于彭飛的手表,“問題是他連表都掉了,到時候他要怎麽和我們會合?那塊表現在還在這裏,他根本沒有任何與我們聯系的手段。”
“……這确實是個問題啊。這塊表現在也沒辦法交給他,就算放回原來的岩洞,他要回去取也比較困難……”
羅如志說話的同時,蕭陽朝四周蕭望着。他的目光最終落在SOS标志旁的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有了!”蕭陽一拍手。他已經想到了把手表還給彭飛的方法。
蕭陽把彭飛的表放入了那塊石頭的一個小凹陷處,然後填上一撮土,把表掩埋在裏面。接着,他拔出日行者佩刀,在大石頭的表面上刻下“手表”兩個大字,并且刻了一個箭頭指向放表的凹陷處。
羅如志有些不解:“隊長,你怎麽能保證彭飛會回到這個地方來?”
“因爲那家夥的腦子,相當靈光啊。”蕭陽淡然說道。
彭飛在林中小心翼翼的前進着。他突然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