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躺了超過二十具屍體以後,食人族們才終于恐慌起來,紛紛四散逃竄出去。
蕭陽也不理那些逃跑的食人族,趕緊朝白煙的方向跑。剛繞過一個草棚,蕭陽看到有兩個食人族的小孩,還不到他腰部那麽高,鼓着烏黑的眼睛。他們好像不知道害怕,好奇的望着他。蕭陽朝他們舉起了槍,但還是又放了下來。反正這些小孩也沒戰鬥力,還是先找人要緊。
蕭陽又跑出幾步,繞過了第二個草棚,前面就是白煙冒出的地方了。這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到自己的腳邊躺着一根大腿長骨,還冒着熱氣,上面還有些肉筋沾在上面!
蕭陽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了頭。
前方是一個火堆。火堆的後面立着一個木頭樁子,樁子的正上方,挂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眼睛都還是睜着的。那是鐵柱!
望着那蕭熟悉的臉,蕭陽腳下一軟半跪在地上,悲憤的握緊了拳頭。不久前還在一起的同伴,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在這個地獄世界裏,人命就是這樣的脆弱!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蕭陽立刻轉過身,發現是那兩個小孩好奇的跟了過來。
“砰砰砰——”連續二十聲槍響,食人族的兩個小孩被打成了篩子。蕭陽的彈夾都打空了,還在不停的按着扳機。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狂了!
蕭陽打死那兩個食人族小孩以後還沒有冷靜下來,換上新彈夾就在村落裏到處掃蕩。他隻要一看見食人族就開槍射殺,無論對方是婦女還是小孩。殺死這些無戰鬥力的敵人也沒有業火點數,隻是在浪費子彈;但鐵柱慘烈的死狀刻在蕭陽腦中揮之不去,他隻有瘋狂的射殺食人族才能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一幕。
不到半個小時,還留在村莊裏的食人族都被蕭陽全部殺光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勉強冷靜下來。
火堆邊的人骨頭怎麽看都隻能湊成一具屍體,并沒有任何迹象表明其他人也遇害了。可是蕭陽在殺食人族的過程中,已經檢查完了村裏的每個角落,卻沒有找到其他幾個人的蹤迹。他們還活着嗎?如果他們活着,那他們到底到哪裏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手表的喇叭裏傳了出來。
“喂,蕭陽大哥,你能聽見嗎?我是彭飛。”
蕭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摁住綠色按鈕:“我在!你在哪?大家呢?”
“啊,你真的還活着!太好了!”彭飛驚喜的說道,“快來救我們!我們被食人族抓住了,現在正被關在……哎呀,這樣說不清楚。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再和你說明我們的位置吧!”
“我在食人族的村子裏了!全村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你們!”
“太好了,你看到我做的标記以後跟過來了啊。”彭飛又問道,“對了,那些食人族呢?”
“除了逃跑的以外,我都殺光了。”蕭陽答道。
彭飛臉色一變:“連女人孩子都殺了麽?”
“殺了不少。”
“唉……”彭飛搖頭長歎了一口氣,過了幾秒才問道:“……那鐵柱呢,你看見他沒有?”
“……我看見了……他的屍體。”蕭陽低聲道,“诶,不要說這個了。你隻問了鐵柱一個人,那就是說其他人都沒事吧?”
“嗯,我們暫時還比較安全。他們三人雖然還在昏迷中,不過應該沒什麽事。隻是我們現在也沒辦法逃出去,必須要你來救我們。”彭飛說道,“我們被關在村落南邊的河裏,具體情況也不太好說清楚,你趕緊過來吧!”
雖然不明白彭飛說“被關在河裏”是什麽意思,但蕭陽還是立刻往村子的南邊跑去。在那裏他果然見到了一條很淺的河,應該是先前那條河的支流。此時蕭陽的雷達上也顯示出了四個綠色光點,他沿着河又走了一段路,終于看到了隊友們的身影。
“陽哥!”彭飛朝他揮着手,“你總算來了。”
蕭陽望着河裏的情景,不由得說道:“我算是明白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彭飛等四人被關進了一個木頭做的籠子裏,扔在了河中央。從表面上看他們幾個人衣服都還完好,也沒什麽傷,不過除了彭飛以外,其餘三個人都是閉着的,好像睡着了一樣。那個籠子隻浮出很小的一部分在水上,剛好夠他們幾人的頭露出來進行呼吸。籠子做得并不牢固,可是就在籠子的周圍,浮着好幾十條中等體型的鳄魚,虎視眈眈的望着籠子裏的人。假如他們想弄壞籠子逃出來的話,就一定會被那些鳄魚撕成碎片。因此彭飛才會說“被關在河裏,沒辦法逃出去”。
“陽哥,你朝後看,那裏有一根十多米長的木竿,上面還有個倒鈎。你把那木竿伸過來,鈎住這個籠子拉回岸邊就行了。”彭飛說道。
蕭陽依言找到了木竿,緩緩的勾動籠子,往岸邊拉。那些鳄魚在籠子後面緊跟不舍,蕭陽一怒之下,開槍射中了其中一隻鳄魚的眼睛,想把它們趕跑。結果那隻鳄魚痛得馬上就潛進水裏了,而其他的鳄魚卻還是跟在籠子後面不退。*的子彈也不多了,蕭陽不想再在鳄魚身上随便浪費,愁得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不用擔心這些鳄魚。如果我沒料錯,我們現在應該是在《亞馬遜食人族》這部老電影的領域裏,這些鳄魚都是普通的凱門鳄,一般隻在水裏捕食,岸上有人的時候它們不敢随便上岸的。”彭飛說道。
蕭陽放下心來,繼續拉動籠子。果然,籠子拉到離岸邊還有五六米的時候,那些鳄魚都不甘心的遊回了河中。
蕭陽總算把籠子拉上了岸,然後拆開了籠子。彭飛先鑽了出來,和蕭陽兩個人一起把其他三個人從籠子裏拖了出來。三人睡得很熟,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對兩人的動作渾然不覺。
“他們這是中了食人族的吹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彭飛道,“我怎麽搖他們,抽他們,打他們都沒有感覺。”
蕭陽奇道:“那你怎麽就醒得那麽快?”
“他們的吹箭沒射中我,但我馬上就閉上眼睛假裝昏迷,同時悄悄的在地上做了個标記。後來那些食人族也沒檢查就把我們擡回了村,放進籠子裏,甚至都沒有綁。”彭飛難過的說道,“我當時還在高興有機會逃出去呢,可過了一會兒他們就過來把鐵柱帶走了……”
蕭陽想起鐵柱的死狀,隻覺得一陣反胃,但還是打起精神安慰彭飛道:“算了,這件事過都過了,别想了。好歹你們都還活着,這就不錯了。”
“……要是這裏活的不是這頭死肥豬,是鐵柱就好了。”彭飛使勁的踢着文興平,連續踢了好幾腳還不解恨。文興平倒是任由他踢來踢去,也沒有什麽反應。
“爲什麽?”蕭陽問。
“就是這頭肥豬瘋了,非要找什麽血蘭,結果跑得離隊伍遠了點,被食人族盯上了。崔哥那時已經發現食人族了,可是準備去救肥豬的時候卻中了吹箭。我們其餘幾個人哪能對付得了敵人啊?隻有鐵柱拿起崔哥的槍反擊了一下,打傷了一個食人族,然後大家就都被抓住了。”彭飛把當時的情況叙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也幸好我下水去拿蛇寶石了,否則大家一起完蛋。”蕭陽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剛才雖然遭遇險境,但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很幸運啊。
“其實我都死心了,沒想到你還真的能活着回來。”彭飛又問道,“對了,那你任務完成了嗎?”
“僥幸完成了。”蕭陽想起那個巨大的繁殖蛇球和瘋狂飛起來的雌森蚺,又想起自己碰巧遇上的那株血蘭皇帝,發自内心的說道。
“那就太好了。”彭飛的目光望向了蕭陽腰間的霰彈槍,“陽哥,你把霰彈槍給我用吧。”
“給你倒也可以,不過——”蕭陽語氣一轉,“我看你都沒有用過槍吧?新手用槍可是很容易傷着自己的。”
“我是沒用過,不過我看崔哥用過,所以也知道怎麽開槍。趕快把它給我吧。”彭飛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擔心,食人族的反撲要不了多久就要來了。”
蕭陽拍拍他的肩膀:“我打死了好多個,其餘的都吓跑了,不用那麽擔心。”
“正是因爲你殺了他們那麽多人,甚至還有女人孩子,所以他們才一定會回來找你報複。”彭飛歎道,“陽哥啊,你這件事做得太沖動了。”
“你知道鐵柱死得有多慘嗎?我當時一看就受不了了!”蕭陽朝彭飛吼了起來,“你是因爲沒看見,所以才會說這種話!”
“雖然沒親眼看見,但我也能想象出來。他的頭應該是被割下來挂在木樁上,地上則隻剩下吃剩的骨頭,還有一些殘渣吧。”彭飛望着蕭陽,“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把食人族的婦孺都殺了。”
“你是想教訓我嗎?我殺他們也不完全是因爲沖動!”蕭陽火了,“我當時也想了想,殺死女人和孩子以後那些食人族一定會回來報複!可那又如何?這個食人族村落的人口我大緻估計了一下,絕不會超過60人。食人族戰鬥力根本不行,他們也就是用毒吹箭偷襲讓人防不勝防。隻要小心一些,憑我的槍法,要把他們全部解決沒有任何問題!”
“陽哥,你别急。聽我說。”彭飛嚴肅的說道,“我們幾個人被食人族抓住的時候,先賢提示我們說:‘主線任務的事件得到觸發,接下來将進入主線任務的第一區域,食人族村落’。那時你聽見這句話了嗎?”
“沒有。你說到先賢的這句話,意思是……”
“我們現在已經在進行主線任務了。”彭飛分析道,“可是這些食人族卻隻不過是戰鬥力很一般的敵人。在雷達上表示他們的光點是橙色;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代表什麽危險等級,但它顯然比紅色差遠了。而在你的随機任務裏,繁殖蛇球裏有多少紅點級的大森蚺,數都不數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蕭陽皺起眉頭,“你是說,食人族裏還有更厲害的敵人存在!因爲從常理來推論,主線任務裏的敵人應該比随機任務裏的更強才對。”
“是啊……”彭飛望着村落的方向,“我猜,這個敵人恐怕比你碰上的那個繁殖蛇球還要難對付啊。”
蕭陽沉默下來。自從被蕭陽從蛇口中救下來以後,彭飛重新振作了起來,表現出了自己準确的判斷能力。雖然彭飛也不見得比衆人要高明多少,而且很多時候主觀猜測居多,但這個男孩子至少好幾次都說中了問題的核心。
“你說的這個也隻是猜想,并沒有足夠的證據。不過,我就暫時相信你好了。”蕭陽說着把霰彈槍取了下來,遞到彭飛手上,“槍借給你用,小心别傷着自己。”
“嗤呀哪——”一聲詭異的尖嘯突然從村落的方向傳來。
與此同時,蕭陽的手表滴滴的響起。蕭陽低頭一看表盤,隻見索敵雷達上出現了一大堆橙色光點圍着一把黑色的叉子,在村落裏繞着圈轉悠,離蕭陽他們所在的地方很近了。從黑叉的移動路線來看,它很快就要朝這邊走過來了。
“……這把黑叉是什麽東西?”蕭陽自言自語道。
“那是……勾魂使者的标志!”熟悉的語調,從蕭陽身後傳了過來。
蕭陽轉過身,驚喜的望着說話的人:“崔文人,你醒過來了?”
“醒都醒過來半分鍾了,就是太丢人,沒臉說話啊。”崔文人自嘲的說道,“身爲老兵,居然落到這種境地,還要你這個菜鳥來救我。”
彭飛連忙去看另外兩個人,卻見他們還是昏迷不醒。
“我的體質比他們好些,所以醒得快點。不理他們的話,他們恐怕還得再過幾個小時才能醒。”崔文人說着,朝彭飛一招手,“小子,槍還我。你這樣弱的小菜鳥,乖乖的躲在後面就行了。”
彭飛坦然的把霰彈槍還給了崔文人:“我用它隻是權宜之計,這種東西當然是崔哥你用最合适。”
“你剛才說勾魂使者,那是什麽意思?”蕭陽問崔文人。
“勾魂使者沒有固定的形态,但是擁有一個共同特性,就是怎麽也殺不死。無論你殺了它多少次,哪怕是把它燒成灰,它都會完好無損的繼續重生,接着追殺你。永遠在你身後勾你的魂,怎麽也甩不掉,這就是勾魂使者。”崔文人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逃嗎?”蕭陽皺眉。
“當然要逃了。不過首先得把這兩個人給弄醒。”崔文人從衣服裏拿出個U盤大小的黑盒子。
蕭陽問:“那是什麽?”
“微型電擊器,防水的。”崔文人說着低下身,拿那黑盒子往王漢仁後腦上一點。隻見王漢仁身體一抽搐,很快蘇醒了過來。
“……我爲什麽會在這裏?”王漢仁說着發現了蕭陽,“蕭陽,你也在……”
蕭陽沒說話,隻點了點頭。王漢仁見到蕭陽以後氣色好了不少,撐起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崔文人又拿電擊器點了一下文興平。文興平也抽搐了起來,然而卻沒睜開眼睛。崔文人給他臉上啪啪兩耳光,他還是沒動靜。
“我們走吧,不管這死胖子了。反正這家夥也隻會拖後腿,讓勾魂使者弄死他算了。”崔文人說道。
“别不管我!”文興平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蕭陽無語:“原來你醒了啊。”
這種人竟然能活到現在,真他媽的是個奇迹。
“我剛才是想多躺會兒來着。”文興平厚着臉皮說道。他又四下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像是有什麽大發現似的喊了出來:“咦,鐵柱呢?”
蕭陽和彭飛都望着旁邊沒說話。崔文人一哼:“這種問題還用問?一看就知道是被食人族吃了。隻能說他運氣不好。”
聽見他的推斷,文興平沉默下來。王漢仁則緊緊拉住蕭陽的袖子,身體似乎在發顫。進入“地獄”以後,他們見過的死亡都不少了,對此也都快習慣了。
“沒時間了,趕快逃吧。”蕭陽這次倒是最先開跑。其餘幾人也都有了默契,也不多說什麽,一個個都緊緊跟上。他們的衣服全都濕了,但現在誰也顧不得這點小事了。
沿着河道往南走,又是一片林子,樹長得相當密集。而且越往深處走,樹就長得越密。衆人大約跑了不到一公裏,前方的樹與樹之間就幾乎隻能容一個人通過了。
“現在我們安全了。”彭飛突然說道,“不用拼命的跑也沒關系。”
蕭陽揚手一看索敵雷達,發現敵人确實沒跟上來,還在村裏轉悠。不過他并沒有松懈,繼續跑着說道:“現在說安全太早了,還是趕緊跑吧。”
彭飛停下腳步:“我倒是覺得就留在這個林子裏,不要繼續跑了比較好。”
“爲什麽?”蕭陽驚訝的問道。
“大家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在這個林子裏,居然見不到一個食人族的陷阱。”彭飛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衆人都停了下來。彭飛确實沒說錯,走了這麽久,衆人都沒有發現任何一個陷阱。
“我假裝昏迷被食人族擡到村裏的時候,在沿途偷偷的睜眼觀察了好幾次。”彭飛又說道,“靠近食人族村落的地方,被設了很多很多的陷阱,各式各樣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