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紫色的光芒在短劍之上收攏彙聚，亦或是短劍本身也或者是雁南度本身的意志開始猛烈運轉起來，頓時周遭整個樓頂的虛空，紛紛開始破碎，原本還悉數存留的殺意則是再次聚集。

“姐夫，這場好戲由我一手安排，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你能堅持到這個地步，出乎我的所料呢，撒，遊戲的最後，還是我來收尾好了！”

雁南度的身體周遭的空間開始扭曲，隻見他的腳尖猛地在地上一擰，其下水泥地在破碎的同時，他的身體則是鬼魅一般直接向楊成沖了過去。

“GuardSkill，Distortion！”

小奏出手了，盡管她的身體當下虛弱之極，可是在這緊急的關頭，她仍然堅持着展開了扭曲立場。

天空中，有美麗透明的羽毛緩緩飄落，在她的身後，一對寬大柔軟羽翼正輕盈舒展扇動着，同時，她的小手慢慢放在了楊成的心口之上，随着聖潔光芒的籠罩，那原本快是破爛不堪的身體正開始一點點恢複完全。

“小奏——”

楊成驚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股暖流正緩緩流遍自己的全身，雖然身上的痛楚無法被完全消除，但現在比之先前好上良多。

眼見小奏慘白的臉色愈加慘白，楊成的心都是疼了起來，“不用，這麽勉強的。”

“可是你很痛，”小奏搖了搖頭，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阿拉阿拉，沒想到呢，天使還有這種本事嗎，我真是小看你們了，不過，到此爲止吧！”

雁南度的短劍在半空劃了一劃，一股巨大的漩渦在當前開始慢慢凝聚，隐約還能聽到自漩渦之中不斷傳來空間被破碎的聲音。而一股股爆裂的能量也開始自漩渦内部向外湧現，激齤狂暴。

“小奏，讓開！”

楊成忽然拉住小奏的手，停下她手中動作的同時，且一把将其拉到了身後。明明身體都仍是顫抖的厲害，明明就算被恢複也基本沒什麽體力，但他依然再次執起了手中的長刀。

他站立得很穩，雖然口中極力喘着粗氣，但他依然站得很穩，如山如嶽，不可動搖。

“姐夫，你現在已經是風中殘燭，這又是何苦呢，不如讓我補上一劍，痛快送你一程豈不是皆大歡喜！”

“南度，你究竟要做什麽，意義呢，就算是狐狸，起碼也知道尋求生魂，而你呢，這麽做對你有很麽好處？”

“姐夫還是不明白嗎？”

雁南度臉色突然變得冰寒，這跟他先前一直給人流露出的可愛完全像是兩個次元的産物，“我不是說了嗎，凡是跟雁飛雪有關的人或物，統統都要毀滅，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她是你的姐姐啊，爲什麽？”

“因爲我恨她，恨她的清高，恨她的才能！”雁南度的臉色開始變得扭曲，“姐夫，你能明白嗎，明明是雙胞所出，可是一個人身上自小便被光環籠罩，而另一個人卻永遠隻能活在她的陰影下。親人、朋友、稱贊、鮮花、掌聲，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她一個獨攬，而另一個人，明明那麽努力了，卻永遠隻能在她的光環下被埋沒，這種痛苦，你能理解嗎？”

“也許……吧！”

“姐夫這是在用不确定的語氣來安慰我嗎，哼，不過我真得很感謝能偶然來到主神空間呢。在這裏，就不用在乎那麽多了，我所在乎的，僅僅是她在乎的人或東西而已！”

“這是什麽意思？”

“姐夫，我可是發過誓的，但凡屬于那個女人的東西，在這個空間，我都會不擇手段地進行搶奪或者毀滅，當然，如果她的東西能讓我在毀滅之前順便娛樂一下，我則會更加開心的！”

“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和她僅僅也不過是合作過而已，根本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樣子！”楊成有些憤怒道。

“隻要你認識她，這點就足夠了！”

雁南度身前的漩渦已經愈來愈大，在他的眼中，這接下來噴湧的能量就好像是一件藝術品，可以經他手從而完成一件最偉大的傑作。

“姐夫，我在這個副本呆了這麽長時間，已經夠了，忽然聽到和那可惡的女人有關聯的人，如果再不能讓我好好娛樂一下，我會發瘋的。最後的最後，請讓我向你緻以最崇高的敬意。因爲你的演出，這場遊戲很精彩，精彩得出乎我的意料！”

漩渦開始向外擴張，這長時間的吸收能量，無聲無息之間，力量完全已是攀登達到了最高的頂峰。

“撒，現在就結束這一切好了！”

随着雁南度的話落，眼前的一切驟然全部被洶湧的能量吞噬，就似一條驚天的巨蟒，一口吞下，虛空的法則都爲之凝固。

劇烈，震蕩，呼嘯，狂亂。

當威凜的力量碾過後，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安靜了，這空間的力量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剛才發生的一幕仿若夢境，當醒來之時，煙消雲散。

楊成依舊站在當場，小奏舒展着翅膀就在他的身後，而兩人的對面，則是目瞪口呆的雁南度。

“南度，收手吧，畢竟我們也認識一場，所以，我不想殺你！”

“不可能，怎麽可能，爲什麽會是這個樣子！”雁南度的神情開始變得猙獰，他的聲調激烈而高昂，對于眼前的場景如何能是置信。

“我說過，我的命由不得你們任何人來替我抉擇，狐狸是，你也是，所有人都一樣！”

楊成的話語平靜如水，淡然之極。

“明明都已經殘破不堪，爲什麽還能安然無恙啊！”這句話聽起來是在咆哮，又好像是在自問。

“那你以爲呢，你以爲我先前爲什麽會打敗狐狸？”

“爲什麽，我怎麽知道？！”雁南度有些煩躁地道。

楊成沒有說話，而是執起了長刀，在刀身之上，一道明光豁然閃現，然後就如水紋波光流轉，很顯然，這柄長刀不是凡品。

“神器嗎？”雁南度的臉色有些抽搐道。

“是神器，而且是與我靈魂綁定的神器，起初我以爲應該成爲了一件廢品，後來在與狐狸一戰時我才發現，并不是神器成了廢品，而是因爲我的力量不夠，隻是眼下被封印而已。”

“原來是這樣嗎，姐夫，告訴對手你的情況，這樣也可以嗎？”

雁南度向兩人的方向慢慢走去，他的手中，短劍再次收攏起紫色的光芒，“就算神器又怎樣，我不相信現在的姐夫還可以連續動用神器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話，請把我毀滅吧，如若不然，就讓我送姐夫一程好了！”

“冥頑不靈……嗎？”

楊成深吸了口氣苦笑道：“既然執意如此，那就隻好動手了，禁锢法則，演變虛空！”

刹那之間，長刀之上所帶來的全部力量直接向雁南度催動而去，半空之中，一道道紋波出現了。那紋波激蕩開來，化爲無形的流水直接将當前的環境完全再次封閉起來。

随着楊成一步的邁出，他整個人就好像穿越了空間，一下子跨到了雁南度的面前。

在阻斷雁南度聚攏能量的同時，他的長劍直接放到了雁南度的脖頸之上。

“姐夫，爲什麽不下手呢，是因爲知道就算是下手也無法将我斬殺的事實嗎？”雁南度完全沒有半點懼怕，正如他話所說，他應該是有所依仗。

“如無必要，我不覺得還要将殺戮進行下去！”

“爲什麽？”

“因爲我們相識一場，最主要的是，你不開心不是嗎？”

雁南度緊盯着楊成的雙眼反問道：“爲什麽這樣說？”

“因爲想要尋求快樂，所以才控制了魔化的狐狸上演了這麽一出好戲不是嗎，可是結果呢，哪怕是作爲收尾之人，你的臉上也隻有嫉妒、痛恨，完全沒有半點幸福可言，所以我想，你并不是你所想要的，或者說，你的本心并不想這樣的不是嗎？”

“你知道些什麽，不過隻會誇誇其談說一些讓人痛恨的大道理而已！”

“不是誇誇其談，别忘記了，在這個副本，我可是老師的存在，讓誤入歧途的孩子從泥沼裏走出，是老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楊成的神情開始變得緩和起來，“南度，我明白你的心情，明明那麽努力，明明那麽刻苦，可始終卻無法超越走在前面的姐姐。但是，正也是因爲這樣，你才不斷超越自己得不是嗎？嫉妒也好，痛恨也好，但起碼你還有前進的覺悟，所以，請允許以老師的身份誇獎你兩句好嗎？”

“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麽？”雁南度的喉頭開始有些哽咽，但他的語氣依然針鋒相對。

“因爲這是一個不同于先世界隻有不放棄自己的人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啊！”

楊成的聲調提高了些許，“因爲你做到了，所以你才能走到現在不是嗎，因爲你努力了，所以你才有着能淩駕他人的資本不是嗎。那麽多人，身死在副本之中，可你卻一直堅持着走到現在，難道，不該誇獎兩句嗎？”

“花言巧語——”雁南度的眼淚忽然就湧了下來。

“如果能讓你放下心中的執念，身爲老師，我不介意再多說幾句的。”

“既然如此，做爲姐夫的學生，姐夫以後就完全負起責任好了！”

“啊，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