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取呢,赢取怎麽樣了?”自是見到歸來的家臣武将,李劍吟立時便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朝比奈百萬與安部平三相互對望一眼,眸中雖是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已是鎮定了下來。
“回殿下,赢取因爲受了點小傷,目前還在療養,不過大戰在即,怕是殿下要放出第二具奴骸了。”
李劍吟因爲要坐鎮都城,所以并不知道外面戰事的具體情況,不管怎麽說,如今首次打了勝仗,這讓他保住姬路有了更大的信心。
“我知道了,再開戰勢之時,我會讓夕饷參戰的。”
“那就好,”朝比奈百萬咳了兩聲道:“殿下,如今雖然打了勝仗,但姬路的危急并沒有解除,臣下稍後還要和諸位将士共同商讨對策,請殿下現在就去接取夕饷好了。”
“放心好了,我這就過去,”李劍吟興緻勃勃地去喚醒第二具奴骸夕饷了。
他真的不曾想過,僅僅是因爲在戰場投入了一個女子而已,居然讓局勢瞬間扭轉。不過又想起奴骸的本體,在前去奴骸的隐藏之地時,他特意帶了一把糖。
在他看來,明明,那就是一個弱小的女子而已,可從未想到,一個小女子居然會有那般驚天的本事,他對奴骸是越來越好奇了。
來到洞窟,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第二具夕饷的容器,奴骸到底還是奴骸,她雖然可以與人對話,但根本未曾有任何表情。
“你叫夕饷……是嗎?”李劍吟在極力找着話題。
“是,不知主人有何吩咐?”夕饷如同赢取,身上除了散發出殺機和外貌不一樣之外,其他地方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我想請你保護姬路保護明石家,”李劍吟很真誠地道。
“我明白了,主人!”
“對了,你可以吃東西嗎?”李劍吟有些激動地掏出糖塊道:“這個……這個是姬路特産的一種零食,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
夕饷神色間有着一絲疑惑,她看着那些糖塊的眼神微微有點奇怪。
李劍吟忽然想到了,奴骸隻聽從命令行動,若拿普通人般對話很難奏效,于是他聲道:“這個叫做糖,你吃下去吧。”
夕饷沒有拒絕,就那般抓起糖塊放在了嘴裏,不過看她的樣子并沒有嚼動,反而是直接咽了下去。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李劍吟期待地問道。
“很抱歉主人,我們奴骸是沒有感覺的,所以我并不能确定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味道。”
“是這樣啊,”李劍吟聽到這話,心中有些刺痛,他忽然開始可憐起這些被稱爲奴骸的女孩子了。相比起她們,自己還算是最幸運的,至少,自己還沒有被剝奪身爲人的權利,而她們,卻是淪落成了戰争兵器。
“請問主人,還有什麽吩咐嗎?”靜默良久,夕饷開口問道。
“暫時沒有了,不過明天,你就要被投入戰場,還請……請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回應的,依舊是夕饷沒有半絲感情的話語。
時間,很快已是到了第二天,而都城之外,毛利大軍如同昨天同樣擺開了軍陣,就算是坐鎮城中,李劍吟依舊能聽到戰場的厮殺慘烈之聲。
“不知道,夕饷是怎麽戰鬥的?”
想到這個問題,李劍吟實在是坐不住了,他忽然發覺,他好像對那幾具奴骸産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說不清到底是什麽,這種心情讓他急不可耐地想去看望夕饷。
于是,他悄悄逃出了都城,從一條小道,他悄悄挪到了戰場的邊緣。
隻是,等他看到戰場的情況時,他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戰場上的夕饷已經完全化作了一具隻知道殺戮的人形機器,無數的長槍長刀向她身上刺去,無數的弩箭流矢向她射去,她甚至連躲都不躲,仍舊以全力高速向對手飛奔而去。
她的渾身沾滿了鮮血,不知道是敵人的,亦或者自己的,僅僅是在軍陣之中沖鋒了一圈,她整個人已經完全成了血人。
“原來是這樣戰鬥的嗎……爲什麽……爲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李劍吟無力地坐倒在地,先前還因爲勝利而沾沾自喜的喜悅瞬間已是化作了絕望。
“殿下請不必傷心,這就是奴骸的本質,因爲戰争,奴骸才被創造了出來,所以沖鋒在沙場是她唯一的使命!”
聽到有人在身後說話,李劍吟蓦然回頭,原來是朝比奈百萬和安部平三。
“殿下還請回去吧,都城不可少了殿下,那樣會人心大散的,”安部平三躬身行了一禮道。
“我……這就回去,”李劍吟咬了咬牙道:“但是,還請把夕饷撤回來吧,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如果把她撤下來,那死的就是我們的将士了!”朝比奈百萬歎息道。
李劍吟緊緊抓了抓拳頭,露出一絲慘笑,“我知道了,我不會任性了,我這就回去。”
“對了,看眼前戰況,還請殿下放出下一具奴骸吧,怕是夕饷支持不了多久了。”
本已是轉身的李劍吟腳步頓了頓,聽他用嘶啞的聲音道:“我知道了,我會放出第三具奴骸的。”
而戰場之上,夕饷依舊發動着對毛利大軍的沖鋒,無數兵戈加身,可她仿佛置若罔聞,她是奴骸,所以她的使命隻有一個,那就是擊殺對方的大将。因爲沒有疼痛,所以她根本不會在乎什麽,隻要能擊殺對方的大将武将,那就等于完成了任務。
也是在夕饷拉動的節奏之下,明石家的士兵個個士氣高昂,他們在毛利軍陣混亂之時,趁機發動了對毛利大軍的突擊。
兵戈入肉,厮殺震天。
奴骸,仿佛已是成了姬路将士的精神信仰,在奴骸的帶領下,他們第二次成功擊退了來犯的毛利大軍。
戰争,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直到毛利大軍不得不被奴骸逼得再退十裏之時,姬路的将士終于也可以好好喘口氣了。因爲勝仗,每位将士的心情無疑不是振奮的,可是有一個人,此時卻是神情呆滞地坐在都城的天守閣之上,他的心,此時已經完全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