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在好長時間都是陷入了沉寂。
終于,楊成再是開口道:“我知道,一般一個人如果身體沒什麽問題,但卻在行爲上卻表現出後天殘缺的話,那麽,他一定就是心理上有問題,要麽遭受過打擊要麽遇到過可怕的事情留下了陰影,那你呢,又屬于哪種?”
“萌芽,我有些累了,你能不能先回去,關于冰炎的事情明天我們再說就好了,”烏露澤雖然是看着楊成,但她的意識顯然已經無法集中。
“我想幫你,你明白嗎?”
楊成悠悠開口道:“看你的樣子,你先前一定是遇到了無法釋懷的事情吧,你之所以站不起來,肯定也因爲這件事吧?”
“我累了,我……”
“你還打算逃避到什麽時候,你難道真想一直坐在輪椅上眼睜睜看着冰炎覆滅嗎?不管是達尼埃爾還是阿貝魯特,乃至冰炎上上下下每個成員,他們不都是在期待着你能站起來嗎,他們希望你能重新領導冰炎,希望你能帶領他們尋求光明,而你,卻偏生沉浸在過去,這樣真的可以嗎?”
楊成忽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了,他起初以爲烏露澤是有傷在身才無法站立,剛才經過接觸他才知道,原來她的腿根本就沒毛病。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她之所以站不起來,乃是自一開始她就将這種希望摒棄掉了。她自己讓自己陷入了絕望,自己親手毀滅了原本屬于她的未來。
烏露澤神色痛苦,有些憤怒道:“我已經在努力了,我拼命地去練習站起來,拼命地去走路,那你還想我怎麽樣?”
“拼命嗎?”
楊成冷哼一聲道:“如果單單是拼命就可以把事情幹好,就以爲一切都可以理想話的話,那冰炎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外面那些2級市民爲了在魔法貴族殘酷的統治下活着,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你告訴你,這算不算是拼命地活着,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你能否決掉他們活着的權利嗎?
還有那些魔法貴族,他們爲了加強他們的統治,他們無時無刻不再拼命壓制着下層的反彈,那你告訴我,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他們這種拼命算不算也是本身的一種使命,難道你能完全否決掉嗎?”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請回吧!”烏露澤的語氣開始變得冰冷,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溫柔可言。
“怎麽,被說到痛處了嗎,這就要趕我走了嗎?”
楊成不屑道:“我現在真是有些失望了,我所要跟随的人,原來不過隻是一個沉浸在過去,連未來都不敢去正視的膽小鬼罷了。跟着冰炎能有什麽前途,什麽渴求自由,什麽反對人身迫害,其實也不過是你們這些掙紮的蝼蟻所呐喊的自欺欺人的鬼話而已。這樣下去,冰炎被連根拔起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就算冰炎不滅,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永遠都擺不上台面的泥腿子罷了!”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絕對不可以侮辱冰炎,如果你再對冰炎出言不遜,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一股殺氣自烏露澤周身散開,她的眼神裏有熊熊火焰在燃燒着,她的手裏緊緊握着身邊的佩劍,那一刻,她的氣勢都是攀升到了頂點。
整個屋子的氣氛就好像化解不開的泥潭,充滿粘稠。
楊成雖然于心不忍,但還是用一副高傲的姿态道:“我不過才說了兩句,你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這就是你對下屬的态度。還有,就算你真想殺我,也要等你先站起來再說。我萌芽懼怕過很多東西,但要說會去害怕坐在輪椅上的一隻可憐蟲,那才真叫玩笑話,烏露澤,你說我說得對嗎?”
烏露澤的嬌軀在不斷顫抖着,她緊緊咬着嘴唇,眸子裏隐隐都是有淚痕劃過,良久,她終于放下了手中的佩劍,隻是她的臉龐低垂,再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看來這樣的刺激還不夠啊!”
楊成心中歎了口氣,面上卻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道:“啊,真是沒前途啊,看來冰炎始終還是要毀在你的手裏。對了,你先前不是問我爲什麽要加入冰炎嗎,那就告訴你好了。聽一些人說冰炎的領導者是位美女我才過來的,結果呢,沒想到我看到的卻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而已,你這樣的女人現在躲對我來說,和一具冰涼的屍體沒什麽區别,我啊,還真是提不起一絲興趣了。”
說着,楊成已是從床榻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窗口,“烏露澤,你就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别指望站起來了,哎,真是爲你身邊的人感到悲哀,居然會選擇你這樣的人去做他們的領導者。真是難以想象,如果有一天達尼埃爾或者阿貝魯特在前線戰死,而你這個廢物領導仍然隻會坐在家裏傷神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景象!”
“你夠了!”
烏露澤突然擡起頭,她的神情充滿哀傷,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我知道你是在激我,可是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以爲我想這樣嗎,對于我你又了解些什麽,你隻會空口說些大道理,你怎麽會明白我現在的感受!”
聽她帶着哽咽道:“如果不是我,我的父親和兄長就不會慘死在戰場,如果不是因爲我,我的母親也不會在傷心欲絕下郁郁而終,如果不是我,冰炎就更不會分崩離析,然後衆多部署被塞斯大肆殺戮。是我害了他們,都是因爲我的獨斷專行害死了他們。每時每刻,我無不是忍受着這種痛苦的煎熬,如果不是因爲還有冰炎,你認爲我會這樣痛苦地活下去嗎?”
說完,她整個人似是再也承受不住,整個人都是埋在了被子之中大聲哭泣起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嗎!”那一刻,楊成的心中都是一緊,他想起了太多人太多事,那是一種生命所無法承受之痛。
慢慢地,他又走回床邊,然後坐了下來。
聽到動靜,烏露澤擡起迷蒙的雙眼帶着泣聲道:“你不是要走嗎,就帶着你的弟兄們走好了,反正跟着我這樣的領導者也遲早會害了你們的,都走了好了!全部都走吧!”
“走倒是不會走了,不過我今晚可以把我借給你一晚,你看怎麽樣?”
“我爲什麽要借你一個晚上?”烏露澤也許是說出了多年以來憋在心中的傷痛,看起來好像是好了那麽一點點。
“因爲我感覺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楊成用手指着自己臉上的傷疤道:“如果我說,我明白你的傷痛你會相信嗎?還有啊,我就在你的身邊,想哭的話抱着我哭就行了,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他的話音剛落,烏露澤直接已是抱住了他的身體,她的臉埋在他的身前,大聲哭泣着,就像一個孩子無助地哭泣着。
随着系統提示,在烏露澤對自己好感度增加到90的時候,楊成也是在她哭泣時斷斷續續的訴說之中,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塞斯,反抗組織并非冰炎一個。還有一個更大的組織——五芒星。而冰炎确切地說,是從五芒星分離出來的一個組織。
在塞斯魔法貴族的壓迫下,民不聊生,爲了颠覆這個腐朽的xx,在一批有志之士的響應下,五芒星應運而生。這其中,就包括了烏露澤的父親和母親以及達尼埃爾這老貨。
五芒星發展很快,快得出乎所有人意料,原本事情是往好的方面發展的。哪想到,随着得來的人手和财富不斷增多,五芒星的高層漸漸同樣與塞斯王國一樣變得腐朽起來。那些高層似乎忘記了追求未來反對人身迫害這些信念,性質完全成了部分高層享樂的組織。
烏露澤的父母一看與此,便是與其中交好的達尼埃爾與另一幹人等商量脫離五芒星。一行人一拍即合,然後便是從五芒星所在的北方帶着一批人手遷徙到了偏遠的南方地帶。
因爲冰炎追求自由和未來的信念深得人心,所以不久之後冰炎的規模已經可以與五芒星相提并論了。
其中就不得不提烏露澤這女孩了,當時她雖然才是十三歲,可卻已是才華橫溢鋒芒畢露,而且劍術和弓術實乃一絕,别看她年紀小,但已經有了冰炎第一人之稱!
她雖然有一個兄長,但奈何兄長資質平庸,所以她在十三歲時已是被當做了冰炎接班人來培養。
在她的帶領和決策下,當時的冰炎迅速壯大,甚至一度統領了南方數個大城。然而就是在接下來的一次事件中,一切都變了,整個冰炎也是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一度被是逼到了滅絕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