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的嘴角忽然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他依舊神閑氣定地站在當場，就好像是海底的磐石，任你暗流洶湧，我自巋然不動。

眼見兩下襲擊就要加身，他手中的長槍突然一個前刺，槍芒抖動，無形的威勢就好像是波紋動蕩一般一圈圈自長槍透出，不但是粉碎了清風逐月的長刀，就是連他的右臂都是生生穿透；而後，随即一個回身反刺，直接戳在了魔神拘起的大手之上，有清芒自長槍周身散去，瞬間已是溶向了魔神的身體，隻聽怦然一聲，魔神的手臂被炸得粉碎。

“你們聯手又如何，差距終究是差距！”

清風逐月完全不在乎被洞穿的手臂，他的眼中閃出一絲兇光，整個人身上瞬間都是凝成一道道血光，這次他沒有攻向楊成，反而是向楊成後方的何曉默等人襲去。

以其所想，隻要去攻楊成的軟肋，就算是實力再高，肯定也會露出破綻。到時候隻要莉澤蘿忒這個臨時戰友不是太笨的話，擊潰楊成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然而就在血光接近最爲相近的何曉默刹那，一柄幾是能劃過天際的流光直接出現在了清風逐月的面前，那流光寒意濃重，瞬間将流光斬得支離破碎。

血光四散，那抹流光最後直接穿透了他的心髒。

清風逐月看清了，那是一柄匕首，雖然隻是一柄低級裝備，但在高手手中，它依然是一柄無上利器。

“我的最強殺招，就這麽敗了？”清風逐月吐出一口鮮血，呆呆地看着胸前的匕首。他曾經以血光遁術簡直無往不利，提速遁隐免疫狀态，縱橫沖殺從未失手，而今竟然敗了。

匕首穿過他的心髒，呼吸，都好像是被堵塞住，生命開始在一點點消逝。

等他擡起頭時，正看到被召喚而來的魔神在長槍的一擊之下，整個身體都是急速地向内塌陷着，片刻須臾，魔神轟然爆碎。

正是魔神消亡的那一刻，長槍被楊成狠狠擲了出去，莉澤蘿忒同是逃不過被刺穿的下場。

場面沖突的快，平靜的也快，就好像是一陣風，風吹過後，此地歸于平靜。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明明我就可以毀了這個世界，明明就錯一步，爲什麽會這樣，”莉澤蘿忒眼神飄渺地看着胸口的利刃，話語都是一陣失神。

楊成搖了搖頭道：“莉澤蘿忒，夠了，你已經爲維拉德做得夠多了，我雖然同情你的遭遇，但絕不會贊同你的做法！”

“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害他在先，我所做的，隻是完成他的心願而已，”莉澤蘿忒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聲音有些凄涼，“可是，爲什麽會這樣，你明明不過隻有他的傳承，爲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我想，維拉德如果還在的話，他絕對不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楊成望向高塔之外，歎了口氣道：“維拉德的心願真的隻是要毀掉這個國家嗎，如果說那些叛/亂的子民不懂，難道你也不懂？他希望和平安定，想要創建一個美好的國家，而你，卻将他生前的心血糟蹋的一塌糊塗。你非但未能讓這個國家安定下來，反而卻将這個國家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這，真的是維拉德所想要的嗎？”

“你懂什麽，既然不能理解王的慈悲，那他們就統統毀滅了！”莉澤蘿忒的臉色愈加蒼白，自從堕世魔書被打碎之後，她的生命已經開始漸漸流失。就算最後不受那一擊，顯然也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歸根結底不過是你一己私欲而已，魔女的本質，果真就是破壞和毀滅嗎？”

聽到這句話，莉澤蘿忒的整個神情都是變了，她的嘴唇翕動，眼神驚恐，顯然像是回憶到了什麽。

“不是的，不是這樣，不是……”她整個人一片茫然，自顧自地說着，思緒已經有些混亂。

“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這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破壞、毀滅，這就是身爲魔女的你一手所爲，曾經輝煌的國家化爲塵埃，曾經無數敬仰維拉德的子民無辜變成怪物，昔日風光已經不再，昔日的信仰也早已崩塌，而這，皆是身爲魔女的你一人所爲！”

莉澤蘿忒表情突然變得扭曲，“不要提魔女，對于我，你又知道什麽！”

淚水慢慢從她的眸子裏滑落，她的狂躁慢慢變得柔緩，仿若追憶似的開口道：“是他，不計前嫌收留了我，他不曾嫌棄過我的身份，他護我愛我，而他，也是我一人之王，我曾發誓永生都要追随他的腳步，但他卻被你們這些無恥人類殺害。

我悲哀，我憤恨，我隻是想追随他而已，爲什麽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如果說世間還有一個我所容身之處的話，那就是他的身邊，而你們，卻殘忍剝奪了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放棄吧，”楊成打斷她的話，“他雖然早已死去，但他最少還活在你的心裏不是嗎？”

“曆史發展，朝代更疊，即便世人都忘了他，最少還有你一直把他記在心裏。我想維拉德遇到你，也是他的幸福吧。如果他還活着，你又是否願意讓他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莉澤蘿忒擡起頭，她的嘴唇微張，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雖然我沒見到過他，但我知道，他肯定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活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楊成深深呼了口氣，嘴角微微露出一絲風輕雲淡的笑意，“放棄吧，我想在輪回的彼岸，他一個人肯定很寂寞不是嗎？”

心弦觸動，情爲所殇。

莉澤蘿忒忽然笑了，原本周身冥靈的黑色慢慢散去，再一次變成了如雪的純白，白的仿若天使，聖潔照人。

她的眸子慢慢閉上，随着最後一滴眼淚滑落，她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晴空大放，朝陽取代赤月，白晝取代黑夜，一束陽光自莉澤蘿忒消逝後便是照進了高塔之内。

空間不再永恒，絕望和悲戚已經被未來和希望代替，外面的哀歌已經不再，有的隻是充滿感激的頌歌。

“系統公告：恭喜你完成了赤月之地的劇情任務，爲了表彰對你的獎勵，你的當前4項基本屬性将分别提升2個級别。由于你是首位完成赤月之地劇情任務的冒險者，爲了表彰對你的獎勵，你将擁有一次在客服那裏抽取絕版道具的機會。”

“系統提示：恭喜你完成赤月之地的主線任務，所獲得的生存點已經發送至你的空間賬戶，請自行查詢。”

“系統公告：恭喜玩家‘萌芽’完成赤月之地劇情任務，此副本将在30分鍾後強行關閉，爲了諸位玩家的安全，諸位玩家現在可以選擇自行脫出。”

“系統提示：你的當前屬性已達至1階段巅峰狀态，系統将強制進行提升！”

“系統提示：由于你正身處降臨狀态，強制升級失敗，在脫出副本後将自動進行升級！”

聽着一連串的公告和提示，心情自然也是難以言喻的，楊成的目光無意掃向莉澤蘿忒消失過得地方，那裏，一張精緻的金色卡牌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想起劇情提示說擊殺莉澤蘿忒有可能掉落神秘道具，難不成，這就是了。

楊成剛想走上前去，突然聽身後的落羽喊道：“小心！”随之而來的，是一股深深的怨氣和一道帶着滅絕氣息的寒影刀光。

“死性不改！”

楊成神情之上一片冷漠，他手中的長槍驟然回刺。

槍影如山，如孔雀開屏，如風火林山，層層推進，那突襲斬來的刀光未是近身已是被悉數打散。

楊成的身軀就好像遠古神坻，猛然驚醒下，即便是那單純的目光都似乎蘊含着不怒自威的毀滅力量。而讓神坻發怒，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砰——”

清風逐月本已殘破的身子頓時被長槍、刺中，他的整個身軀都是被挂到了長槍之上，先前被刺中心髒，就算是此次偷襲，他都已是強弩之末。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臉上還帶着一絲貪婪的瘋狂。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莉澤蘿忒消失後留下的金色卡牌，那是他想要的，那是他拼勁性命也想得到的東西。雖然，他現在顯然已經無法去擁有，但内心的渴望，讓他就算臨死前也想去争奪一把。

“就爲了這個，真的連命也不要了嗎？”楊成這般念道，同時他倒是對金色卡牌也起了濃厚的興趣。

想清風逐月明明已經是個骨灰級别的人物了，可他竟然會對一張卡牌道具感興趣，爲了卡牌，連命都敢去賭博，這種舉動是何種瘋狂，同時也說明那玩意到底是何等珍貴。

對于那金色卡牌，楊成也不識得，雖然他也有相當豐厚的閱曆，但他也是聞所未聞，見倒是第一次見。

随着長槍的抽回，系統判定清風逐月死亡的提示也已傳來，楊成收起長槍後，大步走上前去将金色卡牌拿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