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前,松雅湖公園南門。
李星星就站在一片低矮松軟的草地上,借着昏暗的燈光踏進那條深邃的小路,他隻能見到兩旁的榆樹樹叢,樹兒輕輕的枝條伴着微風輕輕顫動,仿佛女人的秀發。離他不遠處是人工湖,湖面被風兒吹起層層漣漪,水面隐約起着泡子,可能是鯉魚在遊來遊去。
他的拳頭攢得緊緊的,牙齒在一個勁的打顫,因爲那個叫楚傑的男人綁走了他的新婚妻子,他前來應約。
“楚傑……楚傑!”他沖着黑暗繼而咆哮道:“楚傑你tm給我計出來!出來啊!是男人就給我出來一對一的決鬥!不關她的事!你tm聽到沒有!啊!”
這一聲如雷的大吼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嘹亮,憤怒的情緒幾乎要讓他整個人燃燒起來。
突然他的聽到了右側的響動,立即從後腰拔出手槍解保險上膛一氣呵成沖着那響動的地方對準,嘴角揚起憤怒的冷笑:“去死吧!”
“誰……誰……”李星星剛準備摳動扳機,就聽到一陣嘶啞的慌張聲。
他聞到一股臊乎乎,濕漉漉的低檔酒的香味。從草叢中鑽出一個拿着折疊報紙的人,李星星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他從身形和面部輪廓來看根本不像是楚傑,于是他小心謹慎的走上前想看個究竟。
一個很老的老頭兒彎着腰,衣着佝偻,他的動作卻很靈活急忙爬起來高舉雙手,花白的胡子朝身前挺挺的,像是對是蝦的長須。髒亂的衣服上還挂着雜草和快要掉下去的補丁,這老頭一邊咳嗽着一邊晃頭頭,激動得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
“你……你搞嘛?我在捏塊睡瞌睡你就在擱裏吵人,搞嘛啊……”
李星星放下槍口,他想:這老頭應該是公園裏的流浪者,不如問問他。李星星收好槍安慰道:“老大爺,沒事的。我是警察,是來抓潛伏在這公園接頭的毒犯的,麻煩您告訴我今天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晚上來過?”
“你說麽皮,大滴聲聽不到呢。”老頭看他無意傷害自己,可能是年紀大了有些耳背。
“我說我是警察,來這抓犯人,今天晚上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來過!”李星星走近些大聲問道。
“哦,警察捉犯人啊。我想想啊。”老頭瘸了幾步坐到石凳上撓着腦袋,撿起腳下半邊破碗噏噏營營聲音念叨起來,手上的碗一磕一磕:“打發點喽……打發點喽……”
李星星急不可耐看着他,從口袋裏拿出錢包将裏面的十元丢過去。老頭看到錢一拍腦門如餓虎撲過去連忙将錢放入破爛的上衣口袋,指着漆黑的小路道:“一刻鍾前一男一女從呢塊走進去了,就在坐在前面拐彎的台階那塊。”
“謝謝。”李星星匆匆跑過去唯恐動作一慢,便被楚傑下手撕票。
他不停奔跑,思緒一片混亂,心跳都在耳邊,喉節一陣上下亂動,快得驚人。
(徐思,等着我。我這就來救你,就像上次的爆炸一樣,我會用身體牢牢抱緊你,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暗色的黃燈從他臉頰兩側飛速流過。(找到了!楚傑!)
數量衆多的飛蛾在黃紅色的燈下盤旋,一個黑色的背影就坐在下方的台階上,一旁的草叢中傳來蟾蜍咯咯的細響。
“楚傑!”李星星一聲怒吼,憤然拔出手槍對着他就是一槍,槍聲驚得樹上的鳥兒四處飛起,蟾蜍也被驚吓得不再發聲了。那背影就仰躺在地上,血液順着台階流下去,鮮紅肆意的鋪散開來。
(終于……結束了嗎?……不……不對……)
當他聽到那是女人哭聲的時候,心中猛然一搐,他瞄準的是……
槍支掉落在地上,李星星發出“啊”的一聲怒吼飛快跑上前,将徐思擁在懷裏,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星星哥……我疼……我的背好疼……”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啊!……”
“我全都記起來了……袁軍……你……還有他……”
“别說了!别說了!我現在應該送你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來不及了哈哈哈哈!怎麽樣?親手殺掉自己女人的滋味如何?”李星星感覺腦後被金屬物件頂住了,一股臊濕的味道鑽入鼻腔,他才明白過來剛剛爲他指路的乞丐老頭是楚傑扮演的。
“爲什麽!爲什麽要針對我們!楚傑!”李星星咬牙質問道。
“哦哦哦~針對你們?屁的針對你們!是你們老是在礙我的事啊!你特麽可知道這個星沙鎮就要被組織的k計劃屠城了!老-子做的一切才是對的!是你們這些僞善的人一次次妨礙我的複仇計劃!你們才該死!”
“屠城……你在說什麽……”“
“呵,和你說那麽多也隻是廢話而已。我就問你能不能幫我殺掉江凱,給你十秒鍾時間。如果不答應……哈哈。”楚傑的笑聲嘎然而止,猛力将李星星的頭側按在地,槍口頂住他的太陽穴。
李星星的目光與徐思接觸在一起,兩人的淚眼就這樣交彙了。
“哦~另外告訴你,你的老婆已經有了身孕。我這是一槍三命啊,哈哈哈哈……”
“我同意!别傷害她!我同意殺了江凱!”
“好,果然爽快!明天就看你的了,在江凱到達八醫院之前……殺掉。”話音剛落,楚傑起手快速用槍托敲向他的後腦,李星星昏迷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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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星,你……這是要槍斃了我這一手提拔你的局長嗎?”車内,江凱面對李星星的槍口,有些畏懼。
“對不起啊江頭!可是我沒有選擇!我的愛人!我的孩子都在他手裏!我真的沒有選擇啊!”李星星漲紅着臉閉着眼對江凱吼道。
江凱擦拭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道:“孩子……原來是這樣。是楚傑要挾你的嗎?”
李星星一聽到這個名字瞬間瞳孔開始縮緊,他的内心十分的痛楚,面對自己有恩的上司和未出生的孩子,顯然後者更爲重要。
“我大概知道了,我也是身爲父親的人。我深深明白孩子對自己來說多麽的重要,哎,又被擺了一道。行,我也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來吧,照他說的做。”江凱将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是寬容的目光。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李星星放下槍趴在方向盤上,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沒事的,你是我最信賴的下屬。我在任何時候都相信你。”江凱撿起槍支,遞到他的手裏,然後将他淩亂的後衣領翻好說道:“沒事的,就照他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