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拿紗布和碘酒!”一個聲音催促道。
“他有危險嗎?”
“可能沒有。”
“急救車馬上到了,這孩子真可憐。”
“疼嗎?”
“我還活着嗎?謝謝房東阿姨。”
“疼,很疼啊。”
“忍着點孩子,我扶你去沙發。你這傷是怎麽來的?”
“我不知道,好像是槍傷。”劉琦指着碎掉的玻璃說。
“是嗎?”房東走到窗邊看了看碎玻璃,回頭說道:“最近的黑社會太嚣張了,還傷害平民,這治安也太差了吧。”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叫,不一會醫生們就到了,房東就站在門口,用憐憫的目光目送他遠去的擔架。
(爲什麽又是這種眼神?!我難道生來就被人可憐嗎?!從前就有多麽人這麽看我!!!這麽看我!!!從小到大!!!一直!!!)
他哭了,不是因爲疼。
八醫院急救室,明亮的手術燈就照耀着他,醫生護士開始忙碌,儀器滴個不停。醫生用手翻開他滿是淚水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開始了手術。在他被麻醉的最後一刻光暈模糊了。
“你醒了?有意識嗎?”
“嗯”
“旁邊的盒子裏是彈殼,一粒空彈。您還算走運。”
“這群危害社會的下流混混不知道制造了多少起槍擊事故啊!哎!”
傷口處理停當,醫生還給他注射了2cl搞破傷風血清。
“您也别生氣了,不用擔心,三天後就一點都不痛了,隻是會留下一點傷疤。”
很長一段時間,真如醫生所說的,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傷痕,沒有人再提起槍擊的事件了,隻有他自己會在睡前回憶一下細節。
子彈是什麽槍發射的,确定不了,兇手也沒找到。就當他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細節:對面打的是他胸腔左側不緻命的地方,而且還是用的空彈,爲什麽呢?
他不再想了,依舊過着平淡無奇,也習慣了。
不過,他開始有些變化。自己的健康出了問題,他照了照鏡子,瘦得太多了,而且臉也變形了,但胃口挺好。他苦笑了一下,打開電視看功夫電影。
“早上好,劉先生。你今天真怪啊,一點興緻都沒有。咦?……你嘴裏吃的什麽?辦公室是不準吃口香糖的,我看看。”
“這是——硬币嗎?”
“啊?!——”劉琦自己也被驚了一下,在同事的目光中把硬币吐到手心裏。
“你有異食癖?”
“我也不清楚……”
“居然吃這種髒東西哎呀這人真是……”
“我們要離他遠點,這人不正常啊……”
“就是就是……”
“……”
無數的小聲耳語傳來,他沒有生氣,而是在細細聽。
“有的小孩會吃石灰,吃石頭,吃釘子——這個我聽說過,他這什麽情況?”
“我知道哎,異食癖是因爲身體裏少了什麽才會去吃的。”
“那就是缺鐵?還是缺鎳?”
……
劉琦把硬币放在手掌翻來複去仔細端詳着,不一會又吞了進去壓在舌頭底下。
下班了,當他面對街道邊商鋪的櫥窗玻璃,他發現:他比以前更消瘦了——面頰下凹面色蒼白。
“我要去醫院了,請個假吧……”
醫生說他沒什麽病,可能是太累了要多休息。“我很健康,醫生就是這麽說的。”他安慰自己。
無論工作再忙,他也不可能不發現自己在慢慢惡化,他更消瘦了,對什麽都開始冷漠無情,甚至連話都懶得說。其實,他的體内出現了某種平衡,往後消瘦開始停止,但他的飯量依舊遞增,直到他發現自己某天晚上的夢遊。
“這是……什麽啊!”
他居然用眼睛在對着黑白電視放射着藍色的光芒。
“我在放射!”
“不,我在汲取!”
他瞬間感覺到體内猶如100座無線電台在同時工作,這到底意味着什麽!鐵,有磁性,已經飽和了,難道我要被磁化嗎?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卻從床上驚起,看了看時間,是早上了,昨天的夢真的很詭異啊!
八醫院放射科。
“這是血液化驗單子,現在就去二樓抽血吧。然後明天來拿結果。”
“好。”
“怪事!”就在劉琦離開後不到一小時,醫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知道我在他的血裏發現了什麽嗎?”
“什麽?”
“你肯定不會相信的!自己來看看!”
醫生将他血液樣本塗在玻片上放置在顯微鏡下,動了動旋鈕,他看到的東西簡直不敢相信,将眼睛揉了揉再次看,放大200倍之下看到的血紅蛋白居然是齒輪形、圓輪和曲柄。
“這是什麽!”
“第三次血樣塗片。”
“這誰的血?”
“那小夥子的。”
“呵,看來要找院長了。這人不正常。”
“我也這麽覺得。”
院長得知消息成立了專門委員會,還向zf高層彙報了情況,zf得知情況立即下達指令對他實行了監視和布控。
他又做夢了,他夢到在一下黑暗的地下車庫,那兒有人形的靶子和沙袋,他一拳一拳把那些沙袋打漏沙,将靴子一記掃腿斷成二節,于是郁悶已久的心情得到了釋放漸漸的,他喜歡這樣,喜歡這種運動,不然不解瘾,不然很難受,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會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