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有風,清籁入夢。海夜生風,風起微涼。月之光,自然而變幻時明時暗,海邊導航的燈塔周而複始無限旋轉,使人感到動,又感到靜;那擴散到遠方的視域包容了南邊的海域,期待着商船的遲歸。
就在離這神秘港口不遠處的高樓,一個白色的影子摻雜着些許金色淩空至下,他受到引力與重力的影響瘋狂下落着,突然他抱腿收縮成一團閉上眼睛感受着耳旁呼呼的風聲,黑色的頭發吹得直直立起,掉落中使得空氣都在磅礴的震蕩。
“咚!”的一聲巨大響動,他砸落到樓下的敞篷車沙發上,震得整個車身前後晃動,連玻璃都成了粉碎,緊接着報警器滴滴的吠了起來。不遠處的樹林中黑雀嘶鳴着驚起,慌張的拍打着羽翼驚飛了。
羅吉爾隻覺得渾身肌肉僵滞無比,骨骼幾乎完全裂斷的痛楚,心中隐隐覺查出不祥的預感,臉上些許的織熱,不會又覺得冰涼。那是他的唇邊、眼角、耳處都被這掉落的沖擊震出血來!他悶咳幾聲,别說是動彈,就是雙手也是抖動的厲害不受自己控制,這瘋狂的耍帥之舉竟然将自己推向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他跌宕抽搐的雙手艱難的伸進上衣口袋,拿出金色的懷表按開,那指針在羅馬數字iv與v之間來回跳動,似乎因摔落的震蕩導緻内部細密零件的崩壞,此時他銳利的目光正緊緊盯着表蓋上的一粒豌豆大小的固體膠囊,那是鄧未來在與他握手的時候交給他的東西,此時不論他給的是什麽,隻能去賭一把。。。。。。
而雷晶此時依舊保持着拿酒瓶坐着的姿态,他陰沉着臉,看不出表情。一旁的荷官顯然是被驚呆了,跌坐在地上眼中是無邊的懼意。
“哦~呵呵~哈哈哈哈!”雷晶突然仰着頭狂笑起來,他捂着肚子,眼淚都笑出來了。絲毫不顧及被炸的漆焦的手掌以及刺入了臉孔的玻璃渣,鮮血卷在淚中順着面容滴下,焦黑的右手裂口處是真皮層的鮮肉和血管,面前的餐桌上還跳動着剩餘的小火苗子,不一會便熄滅了,盤旋起一陣迷煙。
“過來。”雷晶停止大笑對地上的荷官招了招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顯得很激動的樣子。接着對他說道:“從後面的櫃子裏拿出相機給我拍張照。”
“卡~”的一聲,傻瓜相機吐出一張暫時沒有圖案的照片,雷晶接過照片丢到地上敲敲桌子道:“接着開牌,第五張河牌。”
第五張牌開啓,雷晶看過牌面後神情變得其極認真,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背部伸出了色彩斑斓的蝴蝶雙翅,那顔色、線條變成了暧色調,紅豔豔的,古樸的黑色紋路伸展開來,連接了筋肉、肌理,與全身的毛孔會合了,不同色的雙瞳此時變得戾氣無比。此時他就像英國的冬天時氣候走向了極端,發自内心的憤怒由内至外汩現而出。
“唰!”的一聲,血點蹭滿了整個天花闆和吊燈,雜着些許白色顆粒物,雷晶舔了下指甲尖處的殷紅,朝着陽台外飛去。
(賭對了!)
羅吉爾全身上下的骨骼開始發出銜接的聲音,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他現在不公不覺得痛,反而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他翻出車身,兩膝委屈平穩着地,跑到車前方用力搬開車前蓋,将蓄電池線路拆開,手持零線與火線相互觸碰,短路使得火花閃起發出了高溫,羅吉爾松開電池,五指動了動,不再是金色的電流,而是——藍色的電火花!
“切,隻能将就着用了。”他冷切一聲,擡頭看了看上方,那是雷晶優雅得令人惡心的姿态。
(在他到來之前,必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羅吉爾放開步子奔跑,猶如當地的雲豹一般迅捷快速,耳旁的風聲呼呼作響,街道邊的商鋪已打烊,但店口的白熾燈卻是明亮着的,這街道處處彌漫着海産的氣息,渾濁的玻璃魚缸中幾條石斑軟趴趴的沉在裏面,又或是大龍蝦邱在水缸中,若不是現在情況緊急,以羅吉爾的好奇心會好好研究一番,此時他感受的是身後那磅礴的氣勢籠罩着他後腳踏過的路,後方上空的雷晶越來越接近他了。
羅吉爾陡然躍起,細瘦的小臂青筋陡然暴起,一把扯過街邊擺放的盆景,以左腳爲軸身體借助慣性旋轉三百六十度瞄向天空,再次一百八十度雙手猛的扯起那沉重的盆景向上揚去,手肘猛的一松力道,那盆景拖手而出朝着雷晶甩去,隻是因爲離心力讓他的腳步有些踉跄了。
雷晶怒意正盛,見他投來的盆景不閃不避,空中猛的一擡腿橫掃中盆景,胫骨接觸的一刹那整個盆景爆開,泥土渣布得漫空都是,就是這一轉眼的空檔,羅吉爾卻已消失無蹤,他惱羞成怒說了句帶髒字的法語沖向前方。
羅吉爾從一家商鋪的豎立招牌後面探出頭掃視上空,确認安全後朝雷晶飛去的相反方向奔跑,當目光掃過一處轉角的丁字路口的時候,公用電話亭引起了他的注意。
軍用短号是特殊聯系方式,不論走到哪裏都能使用的通訊号碼,使用無需支付任何費用,并且通話内容嚴格保密。
羅吉爾立即撥打了一個号碼。
“喂,老黃嗎。是我”
“哦!四眼小鬼呀?查的怎麽樣?有沒有劉近榮的消息?”
“比這更重要,明天有戰争。”
“哦,這個我自然清楚,南h艦隊已經随時待命,不過爲什麽确認是明天?”
“先不要問,現在事态很緊急。把閃雷小組派來,一定要在後天抵達信号點。”
“出動閃雷小組需要。。。。。。”
“别推诿,我有把握端掉劉近榮的勢力。”
“大話别說太前面了小鬼。”
“切,信不信由你了。”羅吉爾冷切一聲挂斷電話,随後拿起再次撥打另一個短号,是國際短号。
焦急的等待聲令羅吉爾急得咬牙切齒,這時電話終于通了。
“小蘿蔔!一看z國的來電就知道是你啦!怎麽打擾我度蜜月啦?”電話那一頭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男音,很渾厚,說的中文也不是很标準。
“棋癡,我有麻煩了。你明天來h南找老黃,後天和他們一起過來。”
“你都搞不定的事?那是什麽?”
“打,黑。”
當羅吉爾說完這兩個字時,他感受到後頸處有涼風,并且有着薄荷的味道。雷晶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不陰不陽的語調咬出幾個字:“你——輸——了。”
雷晶雙手緊緊咬合由上至下,由拳至肘揮砸下來,羅吉爾想擡手格檔卻慢了一步,後腦重重承受下了這兇狠的一擊,他隻感覺無邊的疼痛,那力道從上至下一直鑽到腳下,地面都裂開了一幾條深深的裂紋,羅吉爾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