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簾，潑灑在我們三人身上。我麻木并茫然的踏在泥濘的從林路上，背上背着的劉近榮好似睡着了，步子因爲兩人的重量使得每走一步都濺起大片水波，随後便在泥土中印出了深深的腳印。

姬得月舉着步槍在身後四下張望，他很緊張，也很疲倦。瘦弱的身子骨不停的左右側着看，臉上一副怯怯的神情。半小時後，我感覺饑腸辘辘，期盼着黎明的到來，因爲這漆黑的森林四周時不是會有一些奇怪的鳥叫聲或是昆蟲的叫聲傳來，再者，雖然下雨但我能感覺到耳邊有昆蟲煽動翅膀嗡嗡聲和左右樹間幾雙綠色的眼盯着我們。

雨一如既往的下着、下着。突然，背上的劉近榮輕輕在我耳邊說道：“要小心他，是他害死了我們全連的人。”聲音很細微，僅僅隻有我能聽到。霎時，我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被身後的姬得月看到了，他問道：“怎麽不走了？前面出什麽事了嘛？”我急忙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沒。。。沒事，有些累了站一下就走。”我說完後接着走着，但眼神中已經用憤怒取代了茫然。

劉近榮保持着那睡着的姿态接着說道：“他通敵賣國，把我們連隊的情報賣給了米國人，是個十足的走狗。”

“爲什麽這麽說？”我的嗓子沙啞所以發出的聲音很細小，僅有他能聽到。

“不久前，我晚上憋的急出來“青龍”，看到他在發電台，以爲沒什麽，指導員的責任就是聯絡上級。但覺得不對勁的是，他看見我就立即停止了，還急忙逃走。”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接着說：“當然可以理解爲機密情報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不過，偶然一次我發現在他的行軍包裏，有幾封寫着外語的信件。還有，爲什麽我們一進森林就遇上敵人的坦克阻擊，而後本來連長可以讓我們撤退減少損失，實力那樣懸殊的情況下爲什麽還要沖？爲什麽所有的人都沖了而他卻不沖呢？啧，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他——姬得月，他是害死我們全連的兇手，是叛國賊。”

“不可能，他的父親可是忠誠的無産階級革-命家，随zhu席走過萬裏長征，即使現在被迫害，也不會做出叛讜判國的事來，一定是你多心了。看他現在在保護我們。”

“你這悶蛋真和我們那的椰子一樣硬，不開竅。你想想，要是我們全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活着，他可以向米國人投降，因爲他内應的身份。可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們連隊奉獻了全連的生命幹掉了敵人八輛坦克，就僅剩我們兩人活着，他如果也想活着離開這片森林，就必依賴我們。啧，這就是事實，當時你知道他看到連長還剩下一口氣時候什麽表情吧？那感覺就像毛太祖看着常公一樣。”

“你确定是他。沒騙我。”我的怒火幾乎壓抑不住要爆發出來，身體不自主的抖動、痙攣。

“現在不行。你一定要等機會。現在的他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而我們就是他的槍口之下，你有天大本事也快不過他在後面的槍，等着，找個機會幹掉他。”

“好。”

拂曉時分，天灰蒙蒙一片，雨水似乎小了一些，我們依然前行。

“這附近應該有yue南猴人住的房子。”姬得月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大聲點姬指導員，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麽。”我用左手撓了撓耳朵，它們仿佛不屬于我了，這傾盆大雨快将我的骨頭弄麻了。

“你們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周圍看看。”說完，他面無表情的朝前大步跑去，留下我和劉近榮。

我将劉近榮馱到一旁的石頭上讓他能平躺休息，忽然的，他拔出腰際的配槍，握着槍口将槍柄伸過來，微微動了動說道：“我的槍告訴我，我會永遠沉睡在這裏。我什麽也不想幹了，也不想瘋掉，爲了不拖你後腿，在你走之前請把我結果了。”

“榮包子！你在考驗我楚傑嗎？”

“你叫了我的外号，榮包子。是啊，我的臉長得是像包子，不過沒肉，充其量是個饅頭。”他自嘲的笑了笑，說了個冷笑話。

“有我楚傑活着，就有你活着。”

“我快餓死了怎麽辦？”

“我去周圍找吃的，不過。”我一把接過他手上的槍繼而說道：“爲了防止你自sha，槍我先收着了。”

“随你了，去吧。”他轉過頭閉上眼假寐。

“等着，三分鍾。”我說完朝着就近的一棵樹跑過去，一越而起，抱住樹幹嗖嗖的往上爬，當爬到樹腰時，我看見不遠處的林子裏有少量煙霧升騰而起，三百碼左右，不遠。于是我快速滑下去，朝着那個方位跑着。不時回頭看看躺着的劉近榮，他越來越小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當我到達那的時候，那是一塊空地。空地上是一架墜毀的飛機，飛機斷爲數節，零零碎碎的鐵皮零件鋪滿一地，機身的殘骸上畫着的是一隻白頭鷹标記，飛機尾翼處還有米國的星條旗。戰鬥機的玻璃罩駕駛室裏，躺着一個人，不，是一具屍體。它扭曲的臉上長了幾顆零星綠綠的黴菌，額頭上好像還長了一個小紅色蘑菇，可能墜機有幾天了，散發着腐臭味。

我掩着鼻鑽進機身的斷口，想看看有沒有吃的，機艙内地闆上爬滿了蔓延的植被，長青藤匍匐莖，還有悼念死者的小白花，我翻找了一下，一大箱子裏面全是前不久散到我們連隊的“過年手紙”，那紙上的圖案已經花白掉色了，隻有圖案餐桌中間那隻肥肥好像叫什麽火雞的印的挺清楚的，我不停的翻着其他箱子，終于讓我找到一個紙箱，裏面全是寫着英文的午餐肉罐頭，二話不說，我激動的一把扛起那箱罐頭朝回走。

當我走回原先出發的劉近榮躺的石頭那裏，看到了姬得月，他正一臉猙獰着準備用八一步槍的刺刀刺向“睡覺”的榮包子，我甩下罐頭沖過去大喊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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