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偵察連将從太原安鎮出發,穿過北江到達宣光順化。目标是與蘇、朝聯合軍攻打下順化,一路上我們唱着指導員教我們唱的紅歌《毛zhu席的恩情唱不完》行軍在山間田野裏,叢林、鮮花、綠草、麥田到處回蕩着我們嘹亮的歌喉:把天下的水都變成墨~把天下的樹木都變成筆~把藍天和大地都變成紙~讓天下的人都變成詩人~也唱不完毛zhu席的恩情。。。。。。
穿過綠油油的麥地,越過大片草坪延伸的山坡,各種樹木聳立在其間,身邊的各色花兒在蜂蝶起舞中來回傳遞着清香。零零散散的村落掩在綠野中,流淌着的小河映照着空中奪目的陽光,遠處的草地上,幾隻健壯的黃牛低矮着脖子,慢慢咀嚼着草兒。當我們連隊路過的時候,它們便搖動着耳朵,随意的甩着牛尾,好奇的目視着我們。
行了一天,夕陽似血,在西方的天空漸漸躲藏起來,我們連隊在山谷下紮營小息升炊燃竈,喝過用軍盔盛着的一點點發黃的小米粥,人人分得一片不久前繳獲的罐頭肉片,大家吃的很高興,似乎有人含着淚水喝一小口粥再吃上一小口肉,好像根本不舍得下咽這樣的美味。馮連長将他的粥倒給了我一半,他說年輕人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氣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惹得一旁的榮包子咽着沫子,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吃過飯,我們将要繼續行程了。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們路過一片滿目瘡痍的土地,這裏是被m軍轟炸機炸過的狼藉之地,殘磚碎瓦和損壞的房屋已被高高野草、焦糊的樹木、成群的灌木所淹沒幾乎成了一片莽原,順着目光,我看見一旁古老的砌石路長滿了青苔,一輛鏽蝕的坦克殘骸靜靜停在那。夜色漸濃,我們的行軍隊伍也緩慢了,全連一百九十多号人在高高的亂草灌木中端着槍摸黑前行,心情壓抑而緊張,生怕被敵人伏擊。
這時姬得月指導員在隊伍的最前面發号施令,他先是讓連長命令大家原地待命休息,然後拿出地圖和連長讨論起作戰和遇伏的對應方案。說起這個姬指導員人還不錯,老實白淨纖瘦,一副有知識有文化的範,當然他可是偉大的無産階級革-命元老peng飛之子,因爲受到*革的沖擊,父親被打右。而他爲了證明自己家庭無成分,毅然放棄學業,來到前線擔任指導員。
這時,連長扯着嗓子吼道:“大夥打起精神!前方二公裏不遠的地方是一片熱帶樹林!進入樹林就是我們遊擊隊伍的天下啦!”大家一聽這消息,就像炸開了鍋一樣讨論起來,進入了樹林那對偵察連來說簡直如魚得水,論起爬樹、躲迷藏、打遊擊這裏每個人那都是頂尖高手,在連長嘹亮的口号中,我們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朝着樹林前進。
我也跟着快步前進,當我擡頭看了一眼陰毉的天空時,我感到一絲陰冷。因爲有數團烏黑的雲頂在了上空,這片雲漸漸擴着慢慢充着,不一會便将整個天空鋪的嚴嚴實實。我感到唇上滲出了汗珠,那是要落雨的前奏嗎?我想要和連長說,但發現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差點掉隊了,急忙跟上他們。
隊伍用了進一個半小時,我們終于抵達了那片樹林,那樹林密密麻麻的布在眼前,高矮不一,參差不齊。就在大家以爲安全進入樹林的時刻,這時,如我所預料的,下雨了。
雨,來的突然。而且沒有預兆,沒有雷聲。瓢潑着從天而至,來得猛烈強大。豪雨,如抽在眼睛上的鞭子,又如同湧動的暗流唰唰的響着。滂沱的大雨劈打在樹林中,就像掉在地面上炸出一個戰壕坑或是地道,又褪下了灌木叢的葉子。戰友們拿槍的手被這雨水淋的白幹而皺,雖然進入了樹林,可大家的精神卻是萎靡不振,全身濕透疲倦不堪的緩緩行動,就像正在融化的橡皮泥。我抹了一把眼前弊目的雨水看向連長與指導員,他們此時更是狼狽,瘦弱的身體在雨水的粘連下連身上的排骨都能輕易看見,原本蠟黃的臉已經被這場雨沖的一片慘白。
“連長!找地方躲躲雨吧!我們都受不了拉!”我上前呸了幾口雨水,沖他叫道。
“不行!必須前進!萬一敵人伏擊在樹林裏就完啦!争取在天亮之前我們與盟軍會合!”連長沖我回道,随後朝後方背着身子揮了幾下手,喊着快,示意後方的隊伍抓緊時間前行。這時,隊伍後面一個戰友實在跑不動了,踉跄着跌倒了。離他就近的戰友迅速跑過去,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就是拖着跑,也不能掉隊,誰知道走丢了以後,樹林中的狼、熊、野狗會不會将他吃掉。
“不好!前面有敵人!大家注意隐蔽!”連長發出了洪亮的吼聲,示意隊伍立刻躲避。
當我聽到命令的時候,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恐!通過耳朵的聲音定位,除了雨水的拍打,還聽到了“卡哧卡哧”的金屬聲,我躲在一棵樹幹比較大的樹後面,探出頭朝前方瞄了瞄,頓時,涼意充斥了全身。
那是一輛純黑色的坦克,炮管近五米,長度、高度有我家的平房那般大,這個大家夥正轉動着炮台掃視着周圍的環境,金屬履帶刨起了大把的泥土,刺耳的發動機聲響蓋過了雨水嘀嗒在四周的聲音,正緩緩朝我們開來,好可怕!那炮口與我相對的一刹那,我倚着樹癱軟了,全身如一攤爛泥,大腦一片空白。我不斷調整呼吸,不斷的抹着臉上的水,那是淚水還是雨水?我已經分不清了。
更爲可怕的是——不止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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