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上任局長這些天,x縣無論是治安環境還是犯罪率都大大降低,這憑借的是他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以及他鐵面無私的性格。無論是誰來送禮找關系,一律免談,管你後台多大,管你爸爸是誰,隻要是違反法律和治安條例,不廢話,不走過場,不打官腔,不收受賄賂,不怕你威脅,辦事雷厲風行,公正不阿。是真心誠意爲人-民服務、爲人民辦實事,下至小盜小娼,上至販毒走私,隻要在x縣被他知道了,哪怕是親戚一樣大義滅之!漸漸的,過于*勞的他身體逐漸消瘦,頭發也現了幾撮白,面容也顯得早衰蒼白,但他不後悔,他收獲的是縣城老百姓的口碑,人們親切的稱他爲“冷面包公”。
行政大樓局長辦公室,他用那支上警校就開始用的“英雄”鋼筆批閱着成摞的文件,放下筆,揉了一會太陽穴,接着繼續工作。“嘀嘟嘟嘟——嘀嘟。。。。。。”辦公桌上的電話鈴作響。
“喂?我是江凱。”江凱熟練并快速接起電話。
“江局長嗎?我是縣文化局的王副局,就是上次幫你把那事擺平了,還記得吧?”
“哦!王副局啊,好久沒聯系了這是真的,要特别感謝你上次幫忙。”江凱心說這話開始提了那就是求我辦事。
“哎。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通知各報社和宣傳局才擺平的,電話線可都累斷了好幾根啊。”
“那自然是得感謝您了,怎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嘛?”
“瞧您這話說的,哪跟哪?您這大忙人也不關照一下自己的身體,應當适當休息放松。今晚下了班我請您吃飯,您賞臉嗎?”
好一個順水推舟,這拒絕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事情多虧他幫我把兇殺案瞞下來了,雖然瞞的讓人不信,但好歹也是瞞着。
“行,說好隻吃飯,不做其他娛樂活動。”江凱這樣一說,電話那頭呵呵笑了兩聲。
挂完電話,江凱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又踱起了步子,他背着手低着頭,毫無目的緩緩走動,來到門口,輕輕扭動了一下吊扇的開關。
綠色的三葉吊扇開始慢慢轉動,巨大的扇片如同船槳,攪動着周圍凝固的空氣,發出塌塌聲。他此時心情煩亂,不知不覺的歎上一口氣,又搖了搖頭。頭頂的吊扇越轉越快嗡嗡聲直叫喚蓋過了他走路聲。
“咚咚咚。”門口傳來三聲帶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吧李星星。”江凱轉過身盯住門口。
李星星開門後一個标準的軍禮開口:“江局長早上好!”滿臉笑容,神精奕奕,心情特别好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江凱擡手回禮問道:“什麽事這麽高興,我可記得你每次來這都沒好事。”
“報告!這次是好事!”李星星有力的回應。
“哦?”江凱微笑着一臉疑惑。
“我,額,我三天後結婚,希望到時候能請到您來參加我的婚禮。”李星星邊說邊從警服右邊腰部口袋摸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遞過去。
“感情進展這麽快啊?不錯麽。”江凱請過請柬點點頭。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來的太突然了。”李星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嗯,她是你從爆炸中解救的,頭部被砸失憶。這麽多天你一直下班後去病房照顧她,這份心意連我這個旁觀人都覺得感動,結婚其實很好,畢竟她現在無人照料。好啦,祝你們婚姻美滿,家庭幸福。”江凱擡手祝賀道。
“謝謝局長!”李星星又是一禮,高高興興走出去了。
“能抱得美人歸是你的福氣啊,這還得感謝那個冷漠的瘋子。”江凱苦笑着自語道。
晚五,夕陽泛着紅暈準備告别今天匆忙的白天,王副局早已等候門外多時,見江局長出來便笑臉相迎,生拉硬拽将他請上紅旗轎車,朝着縣最繁華的金色年華大酒店開去。
直至零晨,江凱通紅着臉回到家,本來說好不喝酒的,哪知王副局出手闊綽,直接弄了兩瓶60年代的國酒茅-台,潔白如玉的瓷瓶身,開啓後滿宴的酒香,饞得他終于忍不住了,先小杯喝着,後來直接對嘴像喝啤酒般猛灌,吃飽喝足講正事,原來王副局有個調皮的侄兒不小心把人砍成重傷至殘,現在對方堅持要上法庭判他侄兒七八上十年,他沒辦法,隻能請江凱幫打通關節,想在侄兒進去後用人替換他侄兒代牢。照理來說是個小事,局長大筆一揮打個招呼的事,可江凱沒有馬上答應,隻是嗯嗯哦哦應付着。
回到家,他發現家中的燈未熄滅,出于好奇小心的觀察房間情況。卻見他老婆正歡喜的拿着一個價值昂貴的名牌包左右翻看,愛不釋手。而他兒子正打着嶄新的任天堂遊戲機,玩的津津有味。
“你們還不睡啊?這些東西誰送過來的?”江凱質問着。随後指了指客廳裏的大包小包。
“你回來啦?今天有個快遞員開着貨車送到我們家門口,說是你買的。真有心啊,知道給我買東西了。”他妻子晃了晃手中的包很是興奮。
“爸爸,有一個寫着“親啓”的水果禮盒放在你床上,封口系着紅繩子。”他兒子轉頭說了一句,随後接着玩。
他走到床邊,打開那硬紙闆包裝,封口的處的紅繩子解開,霍然吓了一大跳,那是紮成一束一束的百元大鈔,正靜靜躺在盒子裏,碼的整整齊齊,那百元大鈔上印着毛、周、劉、朱四位領導人的頭像,背面是井崗山的全景色,好嘛!感情這就是所謂權錢交易。
“全部都給我放下!放下!全部退回去!”江凱怒不可遏吼道,有力的揮着手。
“你發什麽神經啊?自己買了又退回去?”妻子白了他一眼,接着賞玩名包。
“爸爸,你上個月就答應我說成績考的好就幫我買,一直拖到這個月才買,不退絕對不退。”兒子一臉不高興。
“你們懂什麽!這是在收受賄賂!這箱子裏放的全是錢!我要是收了這些以後老臉往哪裏放?!不和貪官污吏一個級别!不行!絕對不收!”江凱義正言辭,說着就将客廳的大包小包往外甩。
“你幹什麽!幹什麽!這曰子還過不過啦!”他妻子連忙上前阻止,抱着他胳膊吵吵着。
“放開!你們着了錢的道了是吧?!掉錢眼裏了是吧?!叫你們收!叫你們收!”江凱一把掙開她,朝着門外一包接着一包猛力丢出。
“江凱!”他妻子重重呵斥道。
一時間房間陡然安靜下來,兀然兒子哭了,哭的傷心極了,一把淚水一把鼻涕,他害怕父母吵架。
“哭什麽哭!今天我江凱站在這告訴你們,我江凱從草根到隊長到局長,别的沒有!有的隻是一身正氣!永遠把zhu席的五個大字放心中!”
“正氣?正氣值幾個錢!你也不想想我們的曰子過的多清苦!當初嫁給你到現在你給我們買過什麽!物價現在這麽高就憑你那幾個工資能過曰子嗎?你要是敢再丢我就和你離婚!”妻子涔着淚叫道。
“離就離!就是離了我也不會收這黑心錢!”
“好哇!好哇!”妻子指着他半響,奪門而出。
“爸爸你就收了吧。。。”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到他兒子臉上,印出紅紅的五個指印。
“爸爸打我。。。嗚。。。。。。”兒子跑進自己房間,重重挎上門,裏面傳來嚎啕大哭。
“哎!”江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捂着頭,從頭撓到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