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對于一個人來說,很難承認它到底是否存在。在這個領域裏,充滿了離奇、神秘以及很難讓人理解的古怪。
在沒有一個很好的解釋之前,研究它就顯得比否認它要重要的多。于是世界各地都有着研究靈魂的科學家,很多人把這個研究課題歸結于心理學的範疇并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不過在中國西南的一個小山溝裏,有着一個爲此研究了數十年的科學家,卻固執的認爲靈魂是人身體的一部分,是生理上的表征與心理上的認知無關。
當然這樣的認知是離經叛道的,不被大多數人理解,在漫長的研究實驗中,一直沒有研究成果的他也就被很多同行們忽略了。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後,沒有人再知道有這麽一個固執的老頭,在遠離城市的山裏還在爲他的固執孜孜不倦的做着實驗。
嶺南,一處密林的深處的山體裏,就有着個規模宏大的研究室。不過這些在山的外面是無法看得清楚的,而且這座山的周圍有着很多古怪,不少迷路的人來到這裏都無一例外的會昏迷。然後回過了一兩天後醒來,當然醒來的地方不是他們昏迷的地點,而且在昏迷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會在噩夢纏繞中度過。
信奉神靈的山民們久而久之就将這座山奉爲神靈,很多人不愉快的經曆将這座不起眼的小山與惡靈畫上了等号,在當地人中‘妖山’就指的是它。
山還是那座山,山民還是那些山民,隻不過山民們對于這座山多了一些敬畏。雖然很多年長的山民告誡村裏的小孩,不要到妖魔盤踞的禁地去,不過好奇心永遠比告誡來的要有意思。依然有不少人爲了一探究竟,重複着長輩們經曆過的那些噩夢。
作爲這個實驗基地的主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當初叫什麽,因爲自己的名字已經數十年沒有被人叫起過。自己也沒有興趣爲一個很難用到的名字而消耗精力,去冥思苦想。他将自己可以支配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他的研究上面,從來都沒有一絲松懈過。好在在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他的時候,他還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一直叫他‘老妖’,說不上有着特殊的含義,不過隻是有個稱呼對方的代号而已。
他的研究在這幾年終于有了很大的突破,這源于了離開他這裏不遠的地方興建了一個頗具規模的水電站。緩解了他對于能源不足而停滞的實驗,作爲一個遊離于正常社會之外的人來說,當然不能名正言順的将電纜拖到他的實驗室來,而且一直以來他都很反感任何人來打擾他的研究。
對于闖入他實驗室附近的人,他也沒有使用極端的方式來解決這些麻煩,隻不過用一些藥物将闖入他研究室周圍的人藥倒,讓後再将他們送出去罷了。這雖然很麻煩,但是如果殺人會變得更麻煩。好在來訪的人不多,一年也隻有幾個而已。
偷偷的将水電站所發出的電接到了他的實驗室後,他自己專門制造的機器就都能滿負荷的工作了。完成了一系列的測試,終于到了将要出成果的時候。
在獲得了充足能源之後的幾年裏,他完成了數個突破性的成果。其中最讓他滿意的就是,他完成了将老鼠和貓的意識互換。造就了一隻膽小如鼠的貓,和一隻在貓面前都嚣張到極點的老鼠。不過這個研究成果在曾經的‘老鼠’,發現自己強大到可以講以前的同類在不經意間殺死的時候,這隻幸運的‘老鼠’将老妖的一半實物研究成果銷毀。
不過對于老妖來說,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論證了他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有了這個保證,其他都不重要。畢竟他也沒有想過要将他的研究成功公開,來獲取那些毫無實際用處的榮譽,這并不是他需要的,對于一個遠離了人群的人來說,人的社會依賴性已經徹底從他的意識深處被剝離出來了。
歲月不饒人,老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年紀了,隻不過在很多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來适應研究需要了。自己一年一年的老去,但更擔心的就是在自己無法支撐到自己完成所有的研究之前,自己的身體就死去。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于是他準備将自己的生命找到一個能延續的辦法。顯然這個決定困惑了他很久,不過當他發現自己已經得了癌症的時候,命運幫他下達了這個決定。
在很多實驗都沒有做的情況下,他不得已将進行他的重生計劃。用基因技術複制另外一個自己,然後将自己的意識剝離出來注入到這個新的身體裏,讓自己獲取一個健康年輕的身體。
在老妖的多年的研究計劃裏,這個研究将是他最後的研究課題。可以說,多年來的無數次實驗都是圍繞着這個研究課題在做準備。在他的心裏面,很不想過早的将這個課題提到他的日程上面來。很多研究的成果都隻不過停留在了動物的實驗上,要說一下子用到人身上将是很牽強的,成功的概率很低。
但命運又給他開了這麽一個玩笑,讓他不得不做這個一個賭博。如果成功了,他的研究很容易就跨越了從人到神的這一步。畢竟重生隻有在神話裏面的神可以辦到,如果他辦到了他就是神。
準備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這讓老怪懸着的心又放下了不少。雖然再多的準備也無法預測結果,畢竟這是第一次将部分實驗成果用在自己的身上,過多的擔心隻會讓事情變得一團糟。
好在半個月的準備期并不算太長,實驗室裏的一切都好像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他這個主人啓動所有的設備,将理論變爲現實。
決定很難下達,老妖幾乎忘乎所以的看着在巨大容器裏的那個下生命,沒錯,這個生命曾經是他身體上的一個細胞,但是僅僅是半個月已經長成了嬰兒般大小,正常情況下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嬰兒在母體裏的發育至少是8至9個月才行,不過在加入了特質的成長液後,這個身體在以正常情況下50倍以上的速度成長着。
這樣的成長将持續3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這個生命将會達到15至16歲的生理年齡。到那個時候将是老怪的意識注入這個年輕的生命,從新獲得新生。一個少年的身體并不是老怪最初的設想,這樣的身體還很稚嫩,老怪在當初可是準備将自己的新生命體變成一個成熟體的。可惜,适合快速發育的成長液是在是太難提煉了,存了好幾年才勉勉強強将一個新生命催長到十幾歲的存貨。
小山外新的一天開始了,初秋的山林裏彌漫着淡淡的青霧,太陽還沒有升起的這段時間裏整個世界都濕漉漉的讓人心煩意亂。
對于這個在山體實驗室裏住了大半輩子的老妖來說,他已經很久不知道白天和黑夜的區别了。這天清晨老妖特意等待着日出,因爲這天将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太陽,他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于是就有些多愁善感起來,身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或者對于以前的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也有些依戀起來。
可以說老天還是很給老妖面子的,畢竟在深山裏要看到日出也不是很容易,尤其是在多雨的深山裏能看到日出的幾率幾乎和節日等同。老妖緩慢地爬到山頂的時候,霧氣漸漸的散去空氣,山頂上微風徐徐,雖然有些涼,但是空氣變得無比的清新,老妖的精神一振,一掃多日來的病态。
當太陽整個躍出遠處東方的地平線後,老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滿是皺紋的臉上顯露出很久沒有出現的笑容。
在老妖的指令下,智能電腦不斷地測試着所有的設備,更新着設備運行的各個細節。随着表示設備運行良好的綠色指示燈一盞盞全部亮起的時候,老妖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這個表情幾乎伴随了他整個研究生涯,每當有重大的實驗前他都會這樣來緩解自己興奮的心情。
這是一個重大的時刻,或許人類從這一天之後就可以徹底的擺脫死亡的陰影,對于人類來說征服宇宙的yu望在發現了望遠鏡後就一直沒有減弱過,而對于人類短暫的生命來說,宇宙實在是太浩瀚了,以至于人類即便是以光的速度飛行,一個人的生命也隻能在太陽系裏遊蕩一圈而已。而且就人類對飛行器的開發來說,光速還是一座無法企及的高山。
據一個偉大的科學家的科學預測,在人類達到光速飛行的時候,時間将停止;一旦突破了光速的限制後,時間将回到過去。在經曆了無數科學家的失敗後,這個如同伊甸園般美妙的設想離人類越來越遠,以至于所有科學家都放棄了将時間倒流爲終身的研究課題,從而轉投其他的領域。比方說生物領域的突破,最大限度用其研究成果來延長人的生命。
在很久以前人類就掌握了基因複制的技術,但是出于人道因素等原因,各國相繼出台了禁止将這項技術使用到人類身上,隻允許在動物上進行研究和使用。
其中的關鍵原因有兩個:一個就是出現不久的基因技術有明顯的不穩定型,很難做到讓每一個基因體都發育完全;另外一個就是基因體也是有着自我意識的生命體,或許對于人類來說,一直羊在想什麽并不重要因爲它們本來就是爲了成爲羊排而生長,但是如果使用基因人的人體器官作爲醫療用途那無異于謀殺。
可以說老妖的運氣很好,他用自己體内遺傳基因複制的基因體的發育還是很不錯,至少目前爲止還沒有明顯的缺陷。
對于一個一歲多的嬰兒來說,他的自我意識已經形成。生長在密閉的玻璃鋼制成的容器中,但是實驗室周圍的一切都能看到,而且早在能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老妖,他不知道老妖到底是他什麽人。
但是對于老妖這個已經和美麗絕緣的垂死老人有着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在三天前變成了現實,他眼中這個醜陋的老人将他的靈魂從肉體中徹底剝離出來放在一個特制的試管中,随着恐懼的加深他有着莫名的迫切,迫切的希望能夠親手将老妖毀滅,這也許就是仇恨吧。
當時的老妖也有些意外,畢竟對于他來說從來沒有試過将人的靈魂意識剝離。以前剝離動物的意思的時候,它們的意思很微弱,幾乎很難下手。而離開身體的靈魂都是以生物電包裹着,這樣的存在方式很容易在正常情況下消失在空氣中,如果通上電線,隻要一秒鍾它可以繞地球7圈。
老妖習慣性的将一個絕緣的透明瓶子放倒實驗台的接收器上,當時出乎意料的是他用的小号容器差一點就無法全部剩入所有的生物電,這是在接收動物的時候沒有發現過的,而且他從曆來的實驗中得知,這種生物電要在比較稀薄的時候才能長期保存,一旦密集将會出現意思思維混亂。
當時的老妖還不斷慶幸自己,好在用來一個小瓶子才能很直觀的發現人類的靈魂要比動物的強大不是一丁半點。而且是一個隻有一歲多,沒有接收過任何教育的嬰兒,如果是一個成年人他的意識信息将是成指數的增長,可不是一個小瓶子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老妖深深地歎了口氣,當然不是爲了後悔。事實上他已經将自己的靈魂剝離出了身體,現在他正在透明的器皿中凝視着自己原來的身體。
老妖雖然是一個爲了研究可以忽略任何感受的人,以至于他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照過鏡子,當然沒有在鏡子中看過自己尊容的人很難知道自己到底長相如何。
“也許在鏡子裏看自己要比現在好上一萬倍。”老妖憤恨的想到,任何人都無法忍受自己如同老樹根般地臉,而且這個身體在剛才還經曆了高壓電的洗禮已經有些碳化,雖然不嚴重,還是很滲人的那種。
老妖在适應了新環境後,開始環顧自己的研究室,最後他的眼神停留在了存放另一個靈魂的容器上。
是的,他看到了他本來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他爲自己準備的身體的那個靈魂。老妖有些奇怪,用自己的身體無法發現的物體,難道在靈魂狀态下都能看清楚,他那顆永遠不停息的大腦又給自己新生命找到了最好的研究課題。隻要能夠掌握這個技術,千裏眼随風兒可不是變成現實了嗎?
一天、兩天、三天……
時間在牢籠裏變得越來越慢,老妖心頭那股壓抑的心情一直無法揮去,無所事事下開始研究起離他不遠的那個靈魂,可以說這個靈魂還很弱小。對于一個沒有經曆過世事的嬰兒來說,人生是一張白紙,在這張白紙上用生活的每一個點滴去書寫。但是老妖眼中的這個靈魂顯然已經不是這樣,恐懼、仇恨已經填滿了這張紙的每一個空間,可以說這樣的靈魂一點擁有足夠的力量會将于地球同歸于盡當成人生的最大目标。
任何被他人瞪眼怒目的人心裏都不會好受,老妖也是這樣,被那個将來實驗的‘道具’怒目相視幾天後,老妖終于爆發了。咆哮着在容器裏晃悠,當然一般人是看不到這種有趣的場景,隻有兩個人才知道對方的存在。一個就是擁有身體才幾天就被老妖剝奪身體的倒黴蛋,還有就是老妖自己,發火的人是無法想象自己在憤怒時的那副尊容。所以隻有那個小家夥才知道老妖很生氣,後果當然是極其悲慘。好在靈魂無法講話,也無法交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家夥不知道老妖要怎樣懲罰自己,也許無法預料的懲罰才是最震懾人心的方式,老妖看到小家夥開始畏懼到搜搜發抖才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在老妖無比郁悶的看着自己的屍體腐化,或許可以說一号老妖的屍體腐化,畢竟另外一個将被老妖使用的身體還在兩米高的圓柱體容器裏茁壯成長。惡心是一回事,但并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老妖直到現在才知道活着是多麽的美好,即便如同燈神般居住在狹小的空間裏也比死亡美妙無數倍。
讓老妖無法預料的是死亡正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離老妖實驗室不遠的紅水河,矗立着一座宏偉的大壩---灌江口水電站。這天壩上人潮湧動,圍觀的群衆、大壩的職工、還有參與大壩二期工程竣工的領導都等待着剪彩的時刻。
工業文明讓所有的環境在短時間内隻适合老鼠的生活,人類不得不在很多時候選擇放棄一些危害環境的工業。在清潔能源成爲人類的首選後,火電站逐漸被淘汰,而水電站的作用比起核電站來說更廣泛。不單能爲農業灌溉成爲水利樞紐,而且還能兼顧發電。嘗到了甜頭的當地政府于是将當地水資源豐富,極其容易開發作爲政府工作的重點。灌江口水電站的開發是重中之重,二期工程的建設顯然也是自然而然。
其實國人很習慣将一件事情分成幾件事情來做,就拿基礎建設的工程來說,一期工程是爲了打基礎、二期工程是爲了三期工程做準備、三期工程之後才是造福萬民的民心工程。當然了其中的好處也是不言而喻,一期不成功花不了多少錢,既用最小的代價買了教訓,也爲工程籌備的各個班子增長了經驗鍛煉了人才……
作爲一個偷電者,老妖沒有絲毫的慚愧之情,顯然偷電這種小事隻要做的隐蔽一點,不被發現就好。對于他的偉大研究來說,這隻不過是小節,是他放棄名譽放棄利益後因該得到的補償。很可惜的是他不是一個職業的偷電者,雖然他是高智商人群中的精英,對于變壓器的研究顯然有些粗糙。
鑼鼓喧嚣之下,随着一位挺着将軍肚的領導在麥克風前聲嘶力竭的喊道:“灌江口水電站二期工程正式啓用…….”
大水閘緩慢地開啓,随之而來的就是‘隆、隆’的水聲。相應于一期工程來說,二期工程最大的亮點就是加大了變電站的輸出電壓,由于一期工程的輸出與實際的裝機容量不符(其中老妖偷電無數),領導馬上找到原因,變電站輸出電壓太小,批準加大輸出電壓。
沒有人将這些事情通知老妖,但是老妖發現他實驗室的照明系統忽明忽暗,才知道出事了。随着一聲爆炸,老妖的實驗室的變壓系統徹底癱瘓,所有的設備也在同一時間冒出了濃煙。
焦急的注視着這些情況的老妖也沒有一絲辦法,一切的程序都是已經設定好了的,他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原來的設定,在無助中隻能禱告着上蒼讓他逃過這一劫。
上蒼很快回應了他的要求,隻見白光一閃老妖徹底無法感覺周圍的環境。随之而來就是植入靈魂深處的炙熱,如同流星劃破大氣層般被烈火包圍……無法宣洩的痛苦如同毒蛇般正盤踞着他靈魂的最深處,痛苦已經讓他失去了恐懼的理由……
距離爆炸不到兩個小時,早已經破裂的培養器中,那個略顯蒼白的身體睜開了眼睛。當他睜開的第一眼顯然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随之而來的警惕敏捷的躲到了牆角邊,環視着眼前的廢墟。好在他的身體沒有損傷,當他發現那個散發着惡臭的屍體時嘴角露出了邪惡的微笑。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敵人在不久之前的爆炸中已經死去,他将繼承他仇人的一切,擁有了這一切他可以成爲這個世界上最高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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