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少年出谷攝蓮花

老山羊羊老成精，他看出了少年心中必有事情難以決斷。

“少主，說出來吧，大家可以參詳一下。”

少年滿意地看了看老山羊，點了點頭。赤虎這才知道少主竟然有心事，再看向少年的眼光裏多了堅決之色。

“嗯，是這樣，”少年心中盤算着，斟酌着詞句。他知道這些禽獸們天性純良，認準了的事情，九條牛也拉不回來。

“金雕可能被紅袍人擄走了，我想把金雕救回來。你們，”少年剛說到這裏，赤虎就急不可待地插話了，“少主，我與你一起去。”

“我也去，”頭頂上的金烏不落虎後的喊道。

“少主，先說說你的想法，你想怎麽做？”老山羊站在一邊問道。

少年心道還是老山羊穩重，沒有虎王在，老山羊表現得沉穩得多了。

“紅袍人擄走了金雕，我想他們不會傷害金雕。像那種情況下，他們自身難保，還不嫌累贅帶走了金雕。這裏邊一定有我們還知道的原因。包括這次他們不惜派這麽多人來幽谷。”

“是，少主。剛才那兩個人也想爬過山崗，卻沒有成功。可以看出他們的體力出了很大的問題。而那兩個紅袍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帶走金雕，正如少主所言，他們不會傷害金雕。金雕受傷了嗎？”最後一句是問少年。

“我也不是很清楚，金雕能被他們擄走，受傷的可能性比較大。”

老山羊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少主，你也不清楚金雕的情況？你不是與金雕在一起嗎？”

少主神情一黯，說道：“噢，當時的情況很亂，我也沒有看清楚。深藍，你有什麽建議？”

老山羊沉吟道：“少主，救出金雕是幽谷的責任。但不是你一個人去。”

少年被老山羊說中心事，他确實想一個人去，隻要他能救出金雕，他就可以與金雕一起去往那個山谷尋找幽浮人。而他的身份現在也不好向老山羊他們說明。

少年搖搖頭，說道：“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你們都見識過那些人的厲害，就憑現在幽谷的力量，去的再多也不濟事。”

赤虎一聽，垂下頭來，神色黯然。少主說的是，它們去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幫助。略一沉吟，赤虎又把頭擡起來，盯着少年看。

少年朝赤虎微微一笑，他能看出赤虎的決心。又說道：“因此，這次我去，鬥智不鬥力，我隻要盯緊了紅袍人，總有機會接近金雕。金雕的本事你們都知道，它是幽谷的守護神，此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隻要接近金雕，金雕受傷不重的話，我們兩人就可上天入地，誰奈我們何？”

老山羊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少主，誠如你所說，我們救金雕是鬥智不鬥力。但如果沒有足夠的人手，再好的智謀也不能實施。譬如跟蹤吧，你一個人能一天不眠不休的跟下去嗎，一天可以，兩天也能挺得住，三天呢？他們現在是兩個人，出了幽谷後，會不會有他們的人加入？到那時，少主，你一個人怎麽能照顧到方方面面呢？”

少年聽了老山羊的話，沉吟不語，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到，隻是沒有老山羊想得這麽透徹。

“我是要去的。”赤虎盯着少年，不容置疑地說道。

站在少年頭頂的金烏把兩隻翅膀松開，脖子彎曲，把一隻小腦袋插在翅膀裏假寐。

老山羊擡頭看了看金烏，顫須一樂，說道：“赤虎算一個，金烏也算一個，再加上老夫我。我們四個人足夠了。”

赤虎愕然看向老山羊，老山羊蹲在地上，擡起前腳捋着幾根山羊胡子，睨着赤虎看。

金烏像沒有聽到，少年感覺到了，當老山羊提到金烏兩字時，金烏的兩隻小腿抖了一下。

少年也不說破，向老山羊一笑，說道：“深藍，爲什麽是你們四個？不是早商量好了吧？”

老山羊一笑，說道：“隻所以我們三個來，與我們四個去救金雕是一樣的道理。金烏可以進行遠距離偵察，它本來就是幽谷的巡視隊的首領，在巡察方面有些本事。而赤虎，體力充沛，機警有智，若有不測，赤虎是一個很好的幫手。而老夫，本事更大，不僅可以救死扶傷，醫道高明，而且上曉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事。在智謀上是少主的得力助手。怎樣，少主，這樣的組合是天下最爲精幹有效的組合吧。”

“呱，呱呱，”站在少年頭頂假寐的金烏再也忍不住了，以她特有的聲線笑了出來。

老山羊絲毫不以爲忤，反而洋洋自得。

少年一聽，明白了老山羊的意思。但還有一半老山羊沒有說，少年心中明白，也不說破。

少年點點頭，老山羊說得很有道理，這樣的組合确實是最有效的精幹力量。

“好吧。就這樣，我們現在就走。金烏，金烏，”

“嗯－－，哼，”金烏像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楞楞症症地答應着，“少主，你在叫我嗎，有什麽事？”

“你去食府，告訴三大王，幽谷的事情就交給它們了，我帶領你們出谷去救金雕。現在就走。”

“噢，少主，若三大王問我們什麽時候回來，我怎麽答複它們？還有，它們也要跟着去，怎麽辦？”

“短則幾天，長則幾個月。要它們不要等我們，處理好幽谷的事情。嗯，再告訴三大王，加緊訓練禽獸們。把我們剛才說過的話向三大王陳述一遍，它們就會知道怎麽做了。”少年吩咐金烏。

“是，你們剛才說過什麽，噢，呱，”金烏一看三人忍俊不禁的表情，就知道它的假寐早被三人看破，趕緊收住話頭，一抖翅膀，飛向天空，在空中一個斜身，向着食府飛去。

三人看着金烏飛走，少年擡腿向東邊的山崗走去，老山羊一個羊跳，躍上赤虎的後背，側躺下來，把頭枕在兩條前腿上，眯着眼會周公去了。

這座山崗是幽谷的東邊邊界，爬上這座山崗就出了幽谷的範圍。這座山崗并不是一座獨立的山崗，隻是從幽谷看出去，被這座山崗所阻，再往遠處看過去，就是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山峰，山峰與山峰之間，是或平緩或陡懸的溝谷山坡。如大海中的巨濤駭浪被瞬間定格下來。

這座山崗不僅成了幽谷與外界的一座屏障，就是氣候溫度也是内外相差很大。在幽谷的這一面，懸瀑流泉布列其中，藤蘿矮樹處處皆是，是一帶生機盎然的絲帶，向南北延伸。而上得山崗，眼前就是一派蕭索酷寒的景象。

少年與赤虎等禽獸攀着藤蘿爬上山崗，眼前是另一番景象。起伏連綿的山巒山脊水波浪般向遠處延伸。在陽面雪線之下，有大片的針葉林帶。現在雖然已經是八月天氣，但在高山之地，天氣已經變得極爲寒冷。

朝陽初升，映紅了雪，照透了山林，氤氤氲氲中如幻如真。白頭翁下綠松裙，若有鶴翔，必是仙境。

“呱”一聲鳴叫，金烏從天空中降下，落在少年的頭頂上，居高臨下，一派洋洋自得的神情。

“交待清楚了？”少年問。

“本小娘的三寸不爛之舌豈是易與？小娘一開口便知有沒有，它們隻有俯首貼耳的份兒，哪裏還有分辨的能力。呱，當然都搞定了。”

金烏一說完，沒有一個接它的話茬，就像剛從暖煦如春的幽谷一下了來到這寒冷似冰的山崗，噤若寒蟬。

“有沒有他們的影子？”少年開口了。

“少主，這樣怎麽能看到，看本小娘的。”金烏一個一鶴沖天，直上雲霄。

三人繼續前行，嚴格說來是一人一虎行走在高崗上。老山羊一登上山崗，就如同冬眠，躺在赤虎的背上，施施然地睡了。

少年赤祼着身子，也不感到寒冷。至于赤虎等禽獸他們似乎看慣了少年的樣了，主要還是它們也沒有衣服的概念，

一會兒，天空中現出金烏的影子，在前方遠處翩翩飛舞，指示着前行的方向。金烏一展翅的距離，少年與赤虎就要走上一段時間。金烏飛飛停停，一人幾禽獸也不急，一路上攀岩越谷，倒也不寂寞。

一天下來，幽谷所在的盆地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們也不知走出了多遠的距離。天擦黑時，他們來到了一處山谷，在山谷裏尋到一處石縫，少年與赤虎等在此歇息。

少年把玉箫與石碟拿下來放在盤起的腿上，仰靠在石壁上，閉目不語。赤虎一天走下來，累壞了，趴在石縫靠外的地方暝目養神。隻有老山羊精神奕奕，站在石縫邊東看看西瞅瞅。

老山羊深藍轉身來到少年的身邊，看了看少年，蹲下來。

少年的眼皮動了動，最終沒有睜開。

“少主，還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現在怎麽辦？”老山羊看了一會兒少年，忍不住還是開口說話了。

少年剛要睜眼說話，又聽老山羊又說道：“少主，你，你餓不餓？”

少年一楞，旋又恍然，心中暗笑，“老山羊餓了，又不好意思說。赤虎與金烏也沒有開口，它忍不住了。”

少年坐直身子，睜開眼看着石縫外的山谷。這處山谷深而狹長，兩壁聳立如削，看着讓人心促氣短。在山壁石縫中有一叢叢的小草輕輕搖曳。峽谷底部，處處礫石，礫石之間有頑強的綠意點綴着黑黝黝的岩石。

少年向老山羊微微一笑，說道：“這一天下來，還沒考慮過吃的問題。你這一說，還真的餓了。”少年拍拍肚皮，又說道：“深藍，你們不是可以吃草嗎？這處峽谷草雖然不多，也應該夠你吃幾頓的吧？”

老山羊咧咧嘴，苦笑道：“少主，不瞞你說，我剛才找了一叢嫩草試着吃了一些，那滋味，唉，怎麽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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