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少谷主從天而降
老山羊也想像虎王一樣以少主爲軸,與虎王來個轉磨磨。它身子小而靈巧,而虎王身軀龐大,在有限的空間裏,虎王必轉不過它。不管争鬥如何激烈,虎王必不敢傷了少主。這樣老山羊雖不能勝,但也不緻敗,它處于不敗之地。
老山羊想至此,心中大樂。若能讓一向目高于頂的虎王累得氣喘虎虎,但不能奈得它老山羊分毫,它不勝而勝,而虎王卻落得不敗而敗,虎王不氣得吐血,必也不敢向它老山羊妄起戰端。
剛轉到少年的身前,虎王一聲大吼,直接向它沖過來。若老山羊不采取措施避過虎王,必會被攔腰撞上。這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啊,若讓虎王一頭撞上,老山羊的羸弱的身體怎能抵制得住,非中分而開不可,那樣的話,前半截身子縱然可以幸免,而後半截身子必會留在原地。變成兩截的老山羊還是原來的深藍嗎?
老山羊能不驚駭欲絕嗎?
那個位置不是站着少主嗎?少主呢?老山羊哪有時間去考慮少主的去留,自己的小命要緊。
虎王身形也是一滞,顯然它也發現事情不妙了,在它的前方本應該站着少主,它是要繞過少主,從另一側撲擊老山羊的,剛轉過身來,發現前方一片平坦,遂想也不想,就直沖過來,但随即大腦反應過來,四條腿的頻率已降了下來。但急沖上前的龐大身軀帶起的動能足可以開山裂石,怎麽能做到想止即止想停便停呢?
不過,虎王的滞動還是留給了老山羊一絲絲改變策略的時間。百十年齒的老山羊也是成了精的了,别看年齒不小了,身輕而靈動,一看避無可避,就勢一個煞止,身體外側的前腿與後腿猛一用力,身子便側着向上彈跳起來,它的身子剛剛離地,碩大的虎頭就來到了它的腳下。老山羊腰腹用力,撅着山羊胡子,使勁地搖搖頭,把身子住上拔了拔,堪堪越過了虎王伸過來的虎腦袋。一虎一羊相向而行,一個在下一個在上,交叉而過。
老山羊從虎王屁股後面站起來時,虎王也已轉過身來,真個是虎視眈眈。看得老山羊牙關緊咬。老山羊不得不咬牙,從虎王的脊背上是載下來的不是滑下來的,速度太快,把老山羊的臉皮差點蹭破。若不是兩隻犄角先着地,緩沖了一下,老山羊非破相不可。這樣的狼狽相偏偏讓虎王看到了,老山羊勃然大怒,
“虎王,你瘋了。哪來這麽大的火氣。哼,少主呢?”
虎王虎步輕邁,向老山羊一步步逼過去,老山羊步步後退。觑隙擡起前腿拂了拂擦痛的頭面。
虎王一聽老山羊提起少主,停下步子。左右看看也是滿臉狐疑。少主剛才還好好地站在這裏,一眨眼的功夫怎麽憑空就消失了呢?當時可是有四隻獸眼盯着呢。少主還是年輕呀,少年性子,唉,還不夠穩重,玩消失還上瘾了,人都死了,性子還沒變。嗯,死了嗎?
虎王隐隐覺得哪裏不對,稍一楞症,向老山羊一呲牙,吓得老山羊脊柱隆起,“你,你想幹什麽?”
虎王搖搖頭,向老山羊示好,比死更難呀。虎王心頭的問題太折磨虎了,少主想玩消失就讓他消失去,弄不清楚現在是生是死的問題,虎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虎王再向前邁出一小步,想笑一下,但看在老山羊眼裏,虎王又呲牙了。老山羊滿臉的驚疑,後退一大步,擺出姿勢,“虎王,你,你不能再上前了,你若再上前,我就,”老山羊一搖晃腦袋,“哼,你再上前,我就跑。”
虎王一聽,鼻子都歪了,心想,你就這點本事和膽量,還敢背後偷襲,真氣死人了。但此時虎王還想求助于老山羊。遂停下來,蹲下來,用虎王認爲最友好的眼神向老山羊看去。
老山羊不由得一跳,虎王怎麽了?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奸詐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嘿,連天地都颠倒了,太陽從西邊出來有什麽奇怪的。
老山羊繞着虎王遠遠地繞着圈,越繞越遠,狐疑地看着虎王奇怪的舉動,一邊快速運轉着腦筋,虎王想幹什麽?不會誘我過去把我吃了吧。是了,好像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不會的,幽谷的居民向來以玄幽草爲食,其他的食物是不吃的。不過這是在幽谷時是這樣的。據說虎這種動物本來是以肉爲食的,現在不知道算不算還在幽谷,若出了幽谷,禽獸的習性就複原,嗯,這是一個問題,以前怎麽就沒留意呢?現在也沒時間去研究。不,不能過去,不能拿小命去搏。
老山羊繞來繞去,繞得四肢酸乏,幹脆也學虎王蹲踞下來,遠遠地給虎王相起面來。
虎王那個恨啊,它一動,老山羊站起來再走,虎王停下,老山羊也不走了。說什麽老山羊就是不信。虎王現在萬分想念少主。有少主在,何必低三下四地去求老山羊這個不開眼的老東西?少主也太頑皮了,這個時候玩什麽消失。
老山羊遠遠地看着虎王的一一舉一動,不敢稍有疏忽,它是真怕虎王,鬥嘴十個虎王也不是它的對手,但要動起腿來,一百個深藍也不是虎王的對手。少主呢,怎麽突然間就不見了呢?有少主在,虎王也沒這個膽量動它。可是虎王一向對内是動嘴不動腿的,怎麽反了性了?不會,虎王真的死了吧?想到這裏,老山羊不由裂嘴一笑,剛一牽動肌肉,老山羊趕緊閉嘴,太痛了,剛才那一個倒栽蔥,正擦傷了上嘴唇。
忽悠悠一大塊黑乎乎的物體從上空飄乎下來。老山羊吓得跳了起來,遠處的虎王也一個楞症蹦了起來,稍一停頓,向老山羊跑過來。
老山羊一眼瞅着從上面飄飄悠悠下來的黑色物體,一眼還提防着虎王。見虎王跑過來,老山羊一時不知是停在原地,還是立即遠遁。
老山羊還沒打定主意,虎王就朝着那黑乎乎的一團撲了過來。老山羊擺開架勢,隻要虎王的目标是它,它立刻就可以開跑。
“虎王,别動,是我。”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開口說話了。老山羊一個趔趄,再聽下去,那聲音很熟悉。
虎王奔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下面,仰首看着漸飄漸低的東西。
老山羊一聽出聲音的擁有者,膽氣立刻壯了起來,施施然走過來,中間隔着那團東西與虎王對峙着。少主一回來,虎王有什麽可怕的。
老山羊朝着那團東西喊道:“少主,天上的草好吃嗎?我也餓了,帶回來多少?”
虎王站在對面,輕輕地冷哼一聲。
老山羊與虎王看到了一幕詭異的畫面。
少主雙手緊抓着玉箫,正飄然而下。若是一把巨傘,那就再正常不過了。但少主手中的玉箫還有那塊石碟,可是塊石頭,怎麽也學傘的樣子飄蕩起來了。它們那麽重,怎麽能飄在空中?看這樣子,那兩件東西還不想下來,是少主硬把它們拽回來的。
少主落地,收回玉箫與石碟,朝一羊一虎苦笑。“差一點回不來了。”
一虎一羊摒棄前嫌,聚攏在少年身邊,兩張嘴卻七嘴八舌起來。
少主一屁股坐下來。“你們還好意思來問我,都是你們搞出來的。”
虎王臉一紅,喃喃道:“少主,是我莽撞,嘿,不是老山……深藍偷襲我,我怎麽會呢,”
深藍瞄了虎王一眼,心道,這老家夥真傻,少主跑上天去,與我偷襲你有什麽關系。
少年道:“你們打架就打架,喊什麽喊嘛。你們一喊,它們不高興了,就帶着我上去了。上邊黑乎乎的暗幽幽的可吓人了。”
虎王赧然無以應答。老山羊一聽,兩隻昏黃的羊眼爆出奇光,向前湊了湊,興奮地道:“少主,是它們帶你上去的?呵呵,少主不是聽虎王的故事聽得……”老山羊發現一雙巨眼正盯着它的一起一伏的喉嚨,
“咳,咳,聽故事聽得思維活躍了吧。它們,”老山羊指了指玉箫與石碟,不信地道,“它們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還發脾氣?呵呵,少主,不待這樣開玩笑的。嘿嘿”
老山羊發現少主的眼神也不對了,趕緊閉嘴。
少年朝左右看了看一虎一羊,看到它們眼中的戲谑,少年心中有氣,正要轉過頭去,又把頭扭回來,朝着虎王,一本正經地道:“虎王,我明白你的感受了。”
虎王就差撓腦袋了,少主說的什麽話,我什麽感受他明白了?天地倒轉後,人也變了,我的感受少主能明……我明白了。虎王朝少年點點頭,“少主,我想信你說的是真的。”
老山羊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這兩人在演什麽戲,就虎王那智商,我還沒明白它就明白了?這是什麽道理嘛。
少年對虎王說道:“虎王,你要相信我,我現在告訴你,我們都沒有死,我們現在還好好地活着。”
虎王眼神一黯,低下頭去,不去對視少主的雙眼。
少年接着又說道:“這一切,都是它們搞出來的鬼。”少年拍了拍胸前的玉箫。
老山羊釋然地點點頭。
少年看看老山羊深藍,沉痛地道:“這一切也是深藍所爲。”
老山羊張口結舌,虎王霍然擡起頭來,先注視老山羊一瞬,再把目光炯炯地看向少年。
老山羊結結巴巴地道:“少主,你說,你說什麽,你說是我,我老山羊搞的鬼,把天地倒轉了?哈,哈哈,這怎麽可能?我,給禽獸看病是一把好手,這幽谷人都知道,可讓我倒轉天地,我有那本事?少主,不待這樣開玩笑的。呵呵,”說到這裏,老山羊臉上的谄笑一點點僵硬了,它開始明白了,天地倒轉說不定還真的與它有關。
還沒落到地面時,老山羊就已經意識到這天地倒轉極有可能是由玉箫和石碟搞出來的,但它怎麽也不敢把玉箫與石碟突然發怒攬到它的身上。現在經少主這麽一說,經過少主上天這一過程,少主一定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否則少主也不會如此肯定。
虎王可不管裏邊的什麽道理,少主說是你老山羊搞的鬼就一定是你搞的鬼,虎王一雙又憤怒起來的虎目直盯着老山羊,看那架勢,隻要少主一聲令下,虎王就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虎王現在很樂意去做這樣的事情。
老山羊看了看少年,少年表情淡然,還微帶笑意看着它老山羊。而虎王,鋼鈎般地虎爪已然張開,隻等少主下令了。
老山羊撇撇嘴,仰首視天,那裏黑黢黢暗幽幽茫茫無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一陣越拔越高歡愉已極的笑聲從老山羊的嘴裏飛揚而出。
“哈,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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