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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地震,讓小店主就把這一章這樣的放在這裏。文章有寫完的時候,地震有過去的時候,傷口有撫平的時候,生命已逝再不回轉。幸福快樂美滿在4月20日上午8時02分定格。
第九十三章幾處烽煙卷血腥
在猝不及防異變疊生的情況下,贊普護衛們隻傷而不死,其應變能力可見一斑。這種情況不知是金雕有意爲之,還是護衛們本身的高明所緻。交戰雙方無暇慮及此事,但站在遠處群獸叢中的赤虎,心頭不由得轉了幾個彎。
在赤虎眼中,那十枝箭矢從金雕處彎轉過來射向達多等人時,箭簇先是平平而飛,瞬息間轉而向上,到達護衛們身前時,已有了一個較大的仰角。護衛們若非大意兼事發突然,隻要稍一矮身,箭矢就可沿胸腹前額斜掠而上。後排的護衛們因爲采騰空而上的撲擊動作,正迎上箭簇上仰的箭矢,故此才紛紛中箭。若箭矢始終采平飛的方式,護衛們之中當有不幸身亡的倒黴蛋。
就在赤虎還在疑惑這種情況是否金雕有意爲之的間歇,交戰雙方又起波瀾。
護衛隊長側轉右旋的間隙,不知怎麽收刀銜在口中,在避過射向他的箭矢後,動作超級利落的擎弓在手,在背向金雕時,箭已在弦,再旋過來時,弓已張開,一抹寒光在箭簇上躍動。
達多也在此時,借甩出去的力道,左腳支地,腳尖翹起,轉過半個圈,身體來到金雕的身後,側斜着身子,以身子帶動着雙腿向金雕處抛射過去。手中雖沒有弓刀,但看在遠處的赤虎眼中,其氣勢與威脅似要比護衛隊長還要強上一籌。
僥幸避過箭矢的護衛隊員們,猱進鸷擊,晃着彎刀朝金雕撲去,一派悍不畏死的兇猛狠樣兒。那些隻是傷及雙腿的就地端起長弓,齊齊再把弓弦拉緊。
赤虎與群獸們剛剛松下來的一口氣立時又湧到肺部,屏氣凝神看着形勢驟變的一幕。在五丈不到十丈的短距離内,接受另一輪箭矢的攢射,在側前方與側後方尚有達多與護衛隊長的簡接威脅。群獸心中一樣的心思,金雕這次恐怕難以化險爲夷了。
赤虎回首一看,這才發現,它們這一群猛獸竟不知何時齊齊站在山坡上,做起了旁觀者,什麽時候停下來的,赤虎自己也渾然不覺。赤虎心中暗忖道,怎也不能讓金雕一鳥獨自應對吧,它們這些主力們就站在這裏賣萌呢。赤虎大吼一聲,向身邊的狼王副手擡起前爪指了指前方。狼王副手心領神會,帶領東邊左側的群獸們呼嘯着向山坡下疾奔而去。赤虎帶領西邊右側的群獸們斜斜地向護衛隊的身後彎兜過去。
山坡上立刻響起一陣地動山搖的蹄蹋山岩的轟鳴。赤虎吩咐猛獸們,狠狠地跺蹄,越響越好。霎時間,如鼓如雷的震響轟傳開去,整個山坡都動搖起來。
至于此時金雕在幹什麽,沒有人再有興趣關注。達多他們心頭憋悶已極,全體上下十五個人,不僅沒能一舉擊殺金雕,反而被金雕一下輕松自在的單翅輕拂,就弄了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還有七人竟被自己射出的箭矢所傷。這一番折辱讓一向眼高于頂的達多與贊普護衛們怎還能保持冷靜,他們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隻有一種聲音,那就是殺死金雕。
金雕的嘴張開了,這一平常不過的動作,沒有人留意。但赤虎看到了。自打從山腹食府出來後,赤虎一人獨擔幽谷安危,讓赤虎迅速地成長起來。它不僅要身先士卒沖殺在前,還要統籌全局,謀定後動。其他猛獸可以低頭猛跑,它卻要不時地擡頭看路。赤虎的一雙虎目始終不離金雕左右,這是它帶領獸群沖向達多等人的目的。一則分散達多等人的注意力,盡量給達多等人制造壓力,二則觀察金雕的反應,以策應金雕後續的行動。
赤虎看到了金雕的嘴張開了,就像剛才沒有人會想到隻是一隻翅膀的輕輕開阖就能産生威力巨大的力量一樣,赤虎也不明白金雕的嘴張開會有什麽威力。咬人嗎?即使金雕的動作快如閃電,也難以在片刻間咬遍十四個人吧。況且十多張弓已箭搭在弦,金雕是惟一的目标。赤虎腦筋一閃,似乎把握到了一點兒東西。
護衛隊長的箭矢率先離弦而去,一點箭芒如暗黑夜空中的星芒,一閃即逝,又是一點,護衛隊長竟然用上了二連珠的速射法。兩枝利箭頭尾相咬,如追逐厮殺的毒龍怪蟒直向金雕頭腹部電射過去。
一片光芒爍閃,贊普衛隊的隊員們的箭矢也流星趕月般逞扇形向金雕包抄過去。而躲在金雕背後的達多,身形扭轉,左手曲伸,紅袍袍袖褪到肘彎處,一條黝黑幹瘦的手臂舉着一隻五指箕張的手掌,向金雕的後背插去。
赤虎帶領的群獸還在二十丈開外,向這裏加速沖來。即使它們現在變成利箭,對要發生的事情也是鞭長莫及,隻是眼睜睜看着金雕如何應付比之剛才還要兇險百倍的狙殺。
蹄聲轟鳴,大地震顫不休。但達多等人似乎全不在意,舍生忘死地朝金雕撲去。
箭矢破空之聲尖銳凄厲,如魔鬼嗜血前的獰笑,暖煦的陽光蒙上了一層嚴霜。
成爲衆矢之的的金雕俨然是整個山坡搏殺的焦點,焦點不動,屹立如山。似乎自從金雕出現在這處山坡上,就沒有動過,在微斜向西邊晴空的輝映下,煥發出燦燦金光。
但它的一舉一動無不牽動着交戰兩方的神經。吐蕃人一方恨不立刻擊殺金雕于當場,這樣他們就可攜雄靈鹫而去,奔下山坡直趨幽谷,與正在攻打谷口的千戶長前後夾擊裏應外合,一舉擊潰幽谷的防禦力量,從而占領幽谷。
而赤虎一方能否完成守衛幽谷驅逐外敵的重任,現在看來也系于金雕一身,若金雕能再次顯示神乎其技,如拂枯葉般粉碎吐蕃人的二輪獵殺,赤虎帶領的群獸就可适時趕到,圍困住達多等人,雖然仍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把看似外敵首領的這十幾個人留在山坡上還是能辦到的。更爲重要的是可以打擊敵人的氣焰,提振己方的士氣。
若事情非是如此,幽谷危矣。
谷口的戰事進行得如火如荼,血腥慘烈。狼王蹲踞在谷口右側一塊巨石上,一雙狼眼赤紅如火炭,一身錦緞般的狼毛豎起如刺猬。狼王憤怒了,但絕不能亂,它絕不能慌!!它所在處就是最後一道防線,狼王已向兒狼們下了死命令,甯死不退。退一步就是幽谷。
狼王看着兒狼們如雜樹亂草般在如雨的箭矢中翻滾傾倒,臉色冷峻如淡青色的山岩。一匹兒狼躍起,朝蹋出谷口的吐蕃士兵撲去,身子剛剛躍上半空,幾枝箭矢帶着凄厲的嘯聲貫穿了它的身體,嘯聲嘎然而止,它的身體在半空中一個仰翻,墜落向地面。身體尚未落到地面上,對面的吐蕃士兵沖上前來,揮起雪亮的彎刀,一道亮光閃過,碩大的狼頭離體遠遠地飛出去。脖頸内的血如柱沖天,上升到極限處,向四下彎轉散開,如綻放的血色雪蓮。這時無頭的狼身呯地一聲落在撲上前來的狼群中。迅即被無數隻狼蹄踩在腳下。
谷口内吐蕃士兵如從幽暗中閃出的奪命魂靈,手擎長弓,向堵截在谷口的狼群無情地射出一枝枝利箭。兒狼們嚎叫着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地一排排沖上前去,前排的倒下,後邊的毫不遲疑的沖上去,以它們的血肉之軀阻擋着奪命箭矢。
一排吐蕃士兵手執彎刀,在飛舞的箭矢下方叫喊着沖向狼群。幾匹兒狼後腿點地,騰空而起,直向吐蕃士兵撲去,下方的兒狼像飛矢一樣撲向吐蕃士兵的下盤。躍在空中的兒狼随着幾聲噗噗聲,無一幸免地利箭穿身,在神智尚未泯滅前,硬擋住貫體的力道,奮起餘力向吐蕃士兵當頭砸去。吐蕃士兵揮舞着彎刀斬向從空而至的兒狼。從下方沖突而至的兒狼借此間隙,後腿立起,白森森的狼牙咬向吐蕃士兵的咽喉。一名可憐的吐蕃士兵被一頭兒狼咬住手臂,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另一頭兒狼撲向前來咬住褲腿,兩條巨狼像拖曳死狗般把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吐蕃士兵拽向身後的狼群。片刻間,這名吐蕃士兵隻剩下一堆白慘慘的骨架,在往來沖突的狼群踩蹋下,骨架散落開來,象一堆幹燥的狼糞。
谷頂上方不斷有亂石砸下,阻滞着吐蕃人的前進步伐。谷口的形勢依然向吐蕃人傾斜。在第一波次的亂石從谷頂處落下時,給猝不及防的吐蕃人帶來了一些麻煩。吐蕃人在千戶長的指揮下,貼着峽谷崖壁内側向谷口推進。谷口處雖有群狼扼守,但在鋼刀箭矢下,隻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在谷頂處往下推扔石頭的群獸們面臨着無石可投的窘境。
谷頂處的亂石大多在常年累月的風吹重力下,早已順山坡滾下。仍留在原地的岩石不是過于巨大就是散落在巨石間的碎石,在第一輪的抛擲下,消耗得七七八八。再往遠處搜找石頭,耗時耗力,且又不得不四處搬運。猛獸的四蹄強健有力,拿來奔跑跳躍要比人迅捷得多。但若用來搬運,卻是物不得其用。因此搬運石頭的效率極爲低下,抛下谷頂的石頭稀稀落落,對吐蕃人的威脅幾近于無。猛獸們聽着從谷口處傳上來的群狼的慘叫聲,心頭驚怒羞慚。明明占據着有利的地形卻不能對狹谷中的吐蕃人以更大的殺傷與阻滞,不能給守在谷口的狼群以有力的支持。猛獸們用牙啃,用蹄跺,用頭撞,把堅硬的岩石一點點的敲下來,這怎麽能動搖岩石分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