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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展翅金雕拒出戰

雙方對峙，成品字形展開。達多吐蕃人居于最上方，他們的左下方與右上方分别是金雕與狼王副手率領的群獸隊伍。

這種陣勢對達多吐蕃人不利。不管朝哪個方向進攻，另一方必能從其側後方襲擾，使其陷于腹背受敵的劣境。這并非達多與贊普護衛隊隊長愚蠢，在金雕擊落襲擊赤虎的冷箭時，達多一方并不知曉來者何人，既然行藏已經洩露也不必再遮掩下去。達多遂搶出救下雌靈鹫。在吐蕃人眼裏，并不把這群野獸看做是對手，隻是當作一場遊獵的遊戲而已。至于采取什麽陣形采取什麽樣的攻擊手法，毋須動腦筋去想。

但現在雙方住山坡上一站，陣勢一拉開，達多與護衛隊長才發現，形勢并非他們想像的那樣簡單。關鍵處在于他們一方的人數劣勢，猛虎也架不住一群狼。更何況還是一群有着嚴明紀律的一群猛獸，其中不乏高明的組織者與指揮者。

當然達多他們更多考慮的還是如何以最小的傷亡獲取最大的勝利。怕，他們是不怕的。但若讓一群野獸把他們的贊普護衛打得狼狽不堪，縱然取得最後的勝利，也是他們絕不能接受的。

但面對這樣一群野獸，是達多與護衛隊長一生人中從未曾經曆過的。在吐蕃人的曆史中不乏驅獸以兵的傳說與記載，獸戰之術讓吐蕃人玩得爐火純青。不過那是以人驅獸，而現在面對着的是獸中的獸兵，既依靠自身的身體條件與群體力量，更依賴高度發達的大腦。在後一點上與人差可比拟。與其說達多在與獸鬥，莫若說是與一群獸中的人鬥。

達多不能再等下去了，長時間的引弓不發，不僅消耗己方人員的力量，還可讓對方以爲己方膽怯。若讓一群幾百頭的猛獸撒起歡來，不用打，光奔跑時的巨大沖擊力也能把己方的十幾号人沖得七零八落。不能等下去了，峽谷中千戶長帶領的大隊人馬聽到谷頂處的喊殺之聲，必也會加快速度行進。再說了，有他們在，千戶長行進在峽谷中也不須擔心來自峽谷谷頂的襲擊。

達多想及此，回頭對護衛長道：“請護衛長下令，向，向，護衛長，護衛長，護衛長呢？”達多轉回身，在衆護衛周圍掃視一圈，護衛長不見了。

衆護衛手托長弓，正引弦瞄身金雕。聽見達多一聲低一聲高地喊叫着護衛長，側頭看向達多，再從達多處向周圍看去。有人還從排成扇形的護衛隊的隊尾看到隊首，沒有。就有護衛手托着長弓跑到附近的山石後、灌木叢中拔拉着亂石雜草，低頭尋找，嘴裏有喊護衛長的有喊護衛長的名字的。還是沒有。

達多心裏暗罵，堂堂護衛長在關鍵時刻撒丫子，就這點陣勢不至于吓倒了吧。就是小解大解，知會一聲呀，這麽多人等着哩。再說了，哎，達多心想，你若不在，這些護衛老爺們也不聽我的呀。

赤虎虎目圓瞪，盯着對面的吐蕃人，這時金烏趴在赤虎的耳朵後邊，伸出小腦袋來，也看向吐蕃人。在赤虎的耳朵邊上，道：“他們在找什麽？”

赤虎搖搖頭，道：“丢人了？”

金烏抗議道：“赤虎，說話就說話，搖什麽腦袋，不知道我在上面嗎？”

赤虎冷哼一聲，不再理金烏。

金烏見赤虎不理它，抓着赤虎的耳朵把身子再往上拔拔，道：“他們會否在找石頭砸我們？”

赤虎現在懶得連哼一聲都沒有了。隻是隻目炯炯地看着對面的吐蕃人奇怪的行爲。金烏真是小家子氣，沒看見他們手裏端着的玩意嗎，有那玩意在，還用找石頭？心裏卻在暗想，難道金雕像少主一樣會使妖法？把對方的什麽重要的東西拿走了？看那幫人确實像是在找什麽東西的樣子。嗯，一定是，就拿剛才來說，速度那麽快的一枝箭，金雕也不知用什麽手法，生生的把箭打飛了。若沒妖法，怎麽能辦到呢。對了，還沒感謝金雕的救命之恩呢。

赤虎回頭看了金雕一眼，金雕依然那幅意甚淡然似在假寐的樣子。赤虎扭回頭來，自然要招來金烏的一番抗議。

赤虎看得有點不耐煩了。就那麽幾個人，趁他們不知在找什麽的空當，一擁而上，撕碎了扯爛了他們，占據谷頂，以上示下，給進入谷道的敵人來個空中飛石，打退它們攆出幽谷，一擊而勝。幽谷又可回複先前的甯靜詳和的氣氛。金雕在等什麽呢，還是不想打？

赤虎這樣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金雕。

金雕雙目微眯，輕啓彎鈎巨喙，似有所指地道：“赤虎，是時候了。”

赤虎一楞，若不是金雕直呼其名，它還不曉得金雕是與它說話。但金雕所言，赤虎聽得直學少主摸腦袋，如果它能摸到它的腦袋的話。

赤虎愕然道：“是時候了？什麽時候？”

金雕仍然屹立如山，不動聲色地道：“驅趕外敵是幽谷人的事情。”

赤虎道：“我們正等待金，嗯，您的命令。”

金雕聽得赤虎此言，睜開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看赤虎。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在赤虎的感覺下，金雕更像看一個怪物般看着它。

過了半晌，金雕移開雙目，仰首視天，湛藍的睛空下，幾朵白雲悠閑來去，慢慢飄着。赤虎看着金雕，不敢出言打斷金雕的遐想。

金雕看着悠悠而去的白雲，道：“幽谷的事情由幽谷人自己處理。這是幽浮人的訓斥，沒有人告訴你嗎？”

赤虎茫然道：“幽浮人是什麽人，爲什麽會有這樣的訓斥，那您，您難道不是，”

金雕打斷赤虎的話，道：“我，當然不是幽谷人。不過比鄰而居這麽多年，幽谷已可算是我的半個家了，故此才有這次的出手。唉，千百萬年的規矩就此打破。”

赤虎聽得腦袋大得比虎腰還粗上三圈，裏邊這麽多彎變繞繞呀。嘿，赤虎心道，您早說呀。我們還巴巴地等您的命令呢，您倒好，一來就像一尊雕像一樣杵在這裏，這山坡上也沒有廟宇供您呀。赤虎心裏這個怨呀。

赤虎擡頭朝峭拔聳立的一線峰望去，心道：這不是幽谷？幽谷内的傳說裏可沒有說金雕不是幽谷人的内容。難道老山羊深藍也不知有這回事？這從何說起呢？

自打少主出現在幽谷後，前前後後還不到三天的時間，赤虎就如同已經過去了三個世紀那麽長。先是雙靈鹫探谷，再就是少主身體出現奇幻的變化。緊接着靈鹫二次入谷，用攝魂大法癱瘓了幽谷内的防禦力量。深藍力勸少主去往山腹食府，再後來少主在深藍的撺掇下可能化身了宇宙消失無蹤，虎王與深藍找尋少主踏入另一個空間。而它赤虎本随在虎王之後，隻是差了幾小步的距離，陰差陽錯下不知怎麽又跑回到了女娲湖畔。恰在此時，金烏回報發現幽谷外來了大量敵人。

赤虎這才在臨危之際，铤身而出，擔起了保衛幽谷的重任。險一險，赤虎就命喪在這處山坡上。幸而金烏機警，早一步去一線峰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請出了金雕。金雕及時趕到，把赤虎從命懸一線處生生地拉了回來。赤虎本以爲保衛幽谷的擔子自此可摞給金雕了，它甘心做一個沖鋒陷陣的小卒。現在金雕卻說它不是幽谷的人，保衛幽谷的擔子不該它來擔。

這一連串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奇幻變化，漫說一赤虎，縱使世間神經最爲強悍的人最爲智計超群的大儒，也未必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内弄清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赤虎咀嚼着金雕的話，一時呆在當場，面對眼前的困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現在的赤虎就是一幅哭笑不得的樣子。

金烏把頭縮回到赤虎的耳朵後，低低地對赤虎道：“求金雕。”

赤虎不聽此話則已，本來赤虎還有這個意思，幽谷中的那個不知真假不知來曆的傳說已深入到赤虎的骨髓中。金雕的出現無疑把傳說變成了現實，心中的那份好奇陡然間變成了無比龐大的心靈支撐。而金雕的一番話下來，讓赤虎對金雕的看法有了不小的轉變，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算那門子傳說中的幽谷守護神，若不是救過它赤虎一命，赤虎早甩尾巴走人了。真是浪費感情。還虛耗了這麽多年來聽傳說時的憧憬與仰慕。金烏一個“求”字出口，打翻了赤虎心頭的鄙夷與不屑，翹起了作爲新一代虎王的傲氣。

赤虎冷哼一聲，狠狠地搖搖腦袋，挂在耳朵上的金烏呱呱亂叫。赤虎也不理它。蹋前一步，轉回身來，朝金雕另一側的幾匹兒狼打聲招呼，兒狼疑惑地看了赤虎一眼，馬上又遵照赤虎的命令回到獸群之中。它們也在等金雕下達命令，最後見還是赤虎站了出來，不過赤虎是它們事實上的指揮者，對赤虎的命令它們無不遵從。更兼且有赤虎擊敗雄靈鹫的光輝戰績作爲背書，起始時的一絲對赤虎能力的懷疑早随着雄靈鹫的慘敗煙消雲散。若不是隐藏的敵人破壞，雌靈鹫也早已成了赤虎的手下敗将。幾匹兒狼早已視赤虎爲幽谷中的英雄，未來虎王的不二人選。

各位看官，幾許風流人物，一段傳奇故事，咱們的大唐之旅這就算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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