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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幽谷玄幽鬼谷子
少年一時怔住了，心中浪激濤湧，默念着深藍“若回可回，若往可往”這句話，眼神忽睛忽暗，閃爍不定。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問兩虎一山羊，“我們來自哪裏？”
深藍淡然道：“我們來自父精母血，生于斯長于斯歸于斯。至于少主，與鬼谷子、老聘、孔丘等等幽谷少主，來往無際，當來自來處，歸于歸處。”
少年渾體震顫，像剛從睡夢中醒來，問道：“我來自何處？”
兩虎一山羊同感愕然，對視一眼，還是深藍接茬，俨然成了兩虎一山羊的代言人。深藍開口道：“少主當來自來處。”
“來處在哪裏？”
現在輪到深藍不解地問道：“少主，來處即是來處，怎麽會有在哪裏之說呢？”
少年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道：“大醫師，鬼谷子少主的故事來自哪裏，是否實有其事？”
深藍道：“千百年來，幽谷中的居民口耳相傳。少主你當知曉，幽谷封閉，向不與外界往來，谷内不知谷外的事情，谷外也難知谷内的事情。能在谷内流傳的故事，必是真的。隻是在流傳的過程中不免會有遺漏或添枝加葉之處，但基本事實卻絕非空穴來風。”
“哪後來呢？鬼谷子少主可是回來了，對嗎？”
深藍道：“流傳的故事中并沒有鬼谷子回來過的内容，至于谷中爲何有這樣的故事流傳，老朽也未可知。少主似對來處有所領悟，敢問少主可有何預感？”
少年茫然地重複道：“預感？爲什麽會是預感呢？莫非預感并非無稽之談，而是真有實據不成？”
深藍欣然道：“老朽隻所以用預感一詞，皆因谷中居民在某一時刻都會有這種感覺出現，像現在少主般苦思，當心頭有所動，卻不知所動所爲何因罷了。”
少年聽到深藍的這句話，眉頭舒展，臉綻燦容，道：“大醫師何以知之，我正是把握到一絲閃逝而過的靈覺，再想找出來卻也不能。說到哪裏了，繼續吧。”
兩虎一山羊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言對。
少年催促道：“來，說下去。”
赤虎呆楞片刻，道：“少主，不知從何處說下去，少主已經引出了幾個話題，每個話題都尚未盡言，所以，”
少年拍拍腦袋，笑道：“怪我，隻是事情太過不可思議，不是與幽谷安危有關，就是似與我有關，思路交叉來去，想想竟真的不知從何處說起了。哈，那，那就從玄幽草說下去吧。”少年頓了頓，斂容道：“隻所以我們要來這裏，是要尋找能治好傷員病症的方法，爲此，兩位前輩還有過一番争執。現在我還糊塗着哩，怎麽回事？”
深藍赧然一笑，擡眼先看看側躺在少年左側的虎王，虎王容色甯和，不置可否，看其神态模樣虎王是把解說權委托給了深藍。深藍收回目光，瞧着少年道：“不錯。老朽與虎王的争執起因在于玄幽草，焦點卻不在玄幽草。”
少年皺眉道：“難道另有玄機？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大醫師可一一講來。這麽複雜呀。”
深藍道：“幽谷中的秘密絕非這些，幽谷本身就是一個秘密，用千古之秘，宇宙之眼來評價它，也不爲過。”
少年一笑，不以爲然地道：“大醫師的話語無不玄機内藏，千古之秘我尚可理解，又怎會有宇宙之眼的稱呼呢？它又是什麽意思？”
深藍開始皺眉道：“幽谷積累了上千百萬年的秘密，包羅萬象，隐秘極多。迫于當下形勢，若要一言以蔽之的話，”深藍皺眉忖思道：“就是地球上的人與鳥獸蟲魚都受來自地球以外的力量的控制或影響。”
少年大瞪着雙睛，愕然道：“這怎麽可能？若真有這樣的力量存在，它們能控制這麽多的人與鳥獸蟲魚嗎，唉。”
“少主可想到了什麽？”
少年點點頭道：“我隻所以有一閃而過的靈覺出現，是不是正是這種力量在對我施加影響呢？我明明覺得自己并沒有來過幽谷，可大腦中的信息卻又能使我如回到家般的自然與熟悉。何況你們也有與我一樣的感覺。靈覺來自哪裏？對幽谷的熟悉與陌生之感又是來自何處？大腦裏的東西很多是莫名其妙的，連我這當事人都莫名所以，若說不是強加予我的，又怎麽解釋大腦裏似乎本不屬于我的東西呢？唉”
深藍笑道：“少主所言甚是。不過這種力量并不對地球上所有的人和鳥獸蟲魚一一施加影響，隻對部分起作用，或者說這種力量隻對它們挑選出的人和鳥獸蟲魚施加某種影響。”
少年道：“它們爲什麽要這樣做，或者說真的有這種力量存在嗎？唉。”
深藍道：“據我所知，這種力量确實存在，當然也沒有人能證明這種力量不存在。隻所以老朽能肯定這種力量存在，老朽曾在機緣巧合下遇到過這種力量。唉”深藍不由自主地也學少年短歎起來。
少年驚愕地道：“大醫師竟遇到過？它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能看得見摸得着嗎？”
蹲踞在一邊的赤虎也瞪大一雙虎眼向深藍瞧去，顯然對深藍的話充滿了好奇與興趣。
深藍朝少年微微一笑道：“少主的言語充滿稚趣童樸，又不無真情至理在裏面。”少年俊臉微紅，少有人會當面這樣贊人。
深藍再續道：“不錯，少主所言正道出了這種力量的特質，它既可看得見摸得着亦可看不見摸不着，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解的謎團。哈，若可解，它就無所遁形了。”
少年興趣滿滿地向前傾傾身子，湊近老羊頭深藍，道：“大醫師，可否說得詳細點？”
深藍點點頭，又搖搖頭，思忖半晌，不置可否地道：“現在不好說。”
少年差點跳起來，什麽是不好說，這老羊頭，難怪虎王要拿虎爪撲它，講起事情來吞吞吐吐不說，把人家的胃口吊在炙肉烤腿上了，然後又說這是給狗吃的。這不是找踹嗎。
深藍滿懷愧疚地朝少年看了一眼，再搖搖頭道：“少主毋怪老朽不爽快吞吞吐吐，實因連老朽也不知如何講起，更不知怎樣去講。”
少年看着老羊頭頭頂上的羊角，真想學虎王般拽着這對羊角拎着老羊頭扔出去。講故事哪有這樣逗人的，是要出人命的。
老羊頭深藍低頭不語，少年越看越恨，真想把心中的想法付諸實施。但又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好奇與沖動。
老羊頭深藍再擡起頭來，少年眼中盡是羊角的影子。
“少主不是想知道老朽與虎王的争執嗎？老朽适才說過争執的起因是玄幽草，焦點卻在别處。還記得嗎？”
少年點點頭，未出言相詢。
深藍道：“少主肚腹可有異樣？”
少年探手摸摸肚皮，沉吟片刻，搖搖頭，道：“不覺有異常。大醫師，玄幽草有不妥之處？難道，”
深藍截斷少年的話道：“玄幽草若作食物确是好得沒話說。但它除了剛才老朽所講，可能以一種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幽谷内的居民數量外，還有一種能力，能使吃它的鳥獸蟲魚消除物種間的差異，減少争鬥。這也就是少主在幽谷内所見到的本是天然仇敵的虎與羊，能和平共處的原因。從而保證了幽谷内安甯祥和的氣氛。”
少年皺眉道：“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爲什麽大醫師卻憂心忡忡傷感滿懷的樣子呢？”
深藍道：“少主有所不知，吃了玄幽草，固然能保幽谷的祥和安甯，但也大幅消弱了幽谷的防禦力量。隻因但凡吃過玄幽草的鳥獸蟲魚，和平安定之心大增，争勝鬥勇之志大減，且體力遠非保持天性時可比，這也就是虎王連續落敗的原因之一。”
少年恍然道：“難怪呀。”忽又不解地問道：“縱使這樣，大醫師，虎王也不至于因我吃了玄幽草而與大醫師你拼命吧，大醫師也不必爲此懊惱的呀？”
深藍幽幽地籲出一口長氣，道：“少主所言不差。隻是事實遠非如此簡單，且不說眼前幽谷的危機如何化解，少主可知鬼谷子與老聘仲尼他們爲何走出幽谷去到外面的世界的嗎？”
少年腦袋又大了，轉來轉去又回到原點上了。道：“這與玄幽草能給吃過它的人與鳥獸蟲魚帶來和平安定之心有什麽關系呢？”
深藍道：“若在幽谷之内自然并無不妥，且能成就一方樂土，各安其所各就其業，其樂融融。鳥獸蟲魚簡單稚樸易滿足，但求一日三餐無憂，不必華屋麗服；而外界與少主體貌相近似的人非是如此，居必樓台館所，食必美馐珍馔，出則駿馬雅仆，入則筝箫琴瑟。”
聽到這裏，少年神色轉爲凝重，低頭沉吟着道：“外界之人奢求無度，故争鬥不休。而吃過玄幽草的先前的少主們，懷着濟世安民和平安甯的想法，出外力圖平息因奢求無度而導緻的不休争鬥。大醫師，可是這樣？”
少年的話好一會兒沒得到深藍的回應，遂擡頭向深藍瞧去。深藍的樣子吓了少年一跳，驚慌地道：“大醫師，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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