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跟秋莫言這席對話,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深夜十點,期間大多時候都是羅恒再說,秋莫言聽,時不時探讨幾句,加上自己理解。(最快更新)。更新好快。
這位秋大市長,當年也是人大經管學院科班出身,搞經濟那是有一手的,是青壯派官員中難得的實幹主義者,于許多問題都見解深刻,羅恒跟他這般讨論下來,自己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當然受到震撼最大的,自然還是秋莫言了。
他以前是不信這世界上真有天才的,所謂天才,也不過就是百分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罷了,生而知之的人,一定不存在。
他想在不否定這句話,但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那就是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其實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要重要多了。
有些人,真的天生就爲大時代而存在的,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反過去造就時勢。
羅恒年未及弱冠,卻已經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各種經濟術語信手拈來,具體讨論到細節,旁征博引,深入淺出,需要的時候,全憑大腦就能在稿子上完成一個繁複的經濟建模……
這樣的人才,當真是千金難求呀。
以至于讨論到最後,秋莫言都扼腕長歎,說小恒,你願意做官,簡直是我們國家的一大損失!
羅恒連忙說秋叔這帽子太高了,小子我可不敢戴,再說了,我這人天‘性’憊懶,意志力有薄弱,真身居高位,萬一被敵人的糖衣炮彈腐蝕了怎麽辦?
秋莫言笑罵,說這帽子叔我還真沒給你瞎戴,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現在這種體制雖說不可能,不過你要真走這條路,大概二十年就能達到叔叔現在的位置,到時候立功立德立言,爲民做點實事兒,整個國家都會感‘激’你的。()
羅恒無奈,看秋莫言眼眸發亮,怎麽看怎麽想忽悠他進套的傳銷分子,連忙擺手,說叔甭忽悠我了,俺真心沒這麽偉大的節‘操’和情懷……他想了想,突然正‘色’道:“我不做官,那不是還有秋叔您麽?”
秋莫言聽了這句話,頓時眯起了眼睛。
他人‘精’似的人物,哪裏聽不出羅恒的意思,那就是明着告訴你,老秋呀,你看咱倆都這關系了,說不定哪天就做你‘女’婿了,那就是一家人,我站在幕後給你出謀劃策,你關鍵時刻罩罩我,那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雙赢麽?
他自然不會真給羅恒什麽肯定的答複,畢竟來日方長嘛,而且爲官之道,特别講究中庸,很多事兒,那都是能做不能說的,不怕隔牆有耳,也怕人心否測。
今兒羅恒講得許多東西,那都是相當有價值的,秋莫言記‘性’不錯,要點重點都記得清楚,隻需要今晚過後,‘花’點時間整理出來,具體權衡一番,就能夠直達天聽送到一号首長的桌案上。
這份兒東西,對于秋莫言這種級數的官員來說,那就是再多錢再大的權勢,也換不回來的、能夠深切影響這個國家未來三十年國是方針的東西!
自‘私’一點講,他秋莫言可以憑借這個東西,以爲進身之階,魚躍龍‘門’,于他仕途之路的晉級,至少能節省五年時間!
對于他這種段位的官員來說,五年是什麽概念?
仕途晉升,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到了秋莫言這種級數,哪怕再往上爬一小步,那都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将功成萬骨枯,一路殺伐上位的。
這時候,年紀可就是最大的優勢,羅恒給他的這份兒禮物,當真不輕,豈止是什麽千金不換,便是作爲他嫁‘女’兒的聘禮都綽綽有餘了。kxs7.com
若是站在民族大義的角度,秋莫言更是感‘激’羅恒,有了這個東西,這個飽受磨難的民族,在艱難而偉大的複興道路上,要少走多少彎路,平添多少戰略優勢?
對于這個泱泱十二萬萬人口的大國來說,這個東西,哪裏是能用金錢來來衡量的?
兩人這麽談到深夜,羅恒肚子裏存貨也‘交’代的差不多了,秋莫言看了看時間,才發覺天‘色’已經這麽晚了。
羅恒踅‘摸’着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秋莫言也不起身送他,而是準備今晚熬夜将羅恒講得東西整理出來。
羅恒站起身,想了想,卻就是不走。
“幹什麽?”秋莫言疑‘惑’道。
“叔,給老張教授的見面禮,我想先研究研究。”羅恒‘奸’詐笑道。
“不在這棟房子裏,改明兒我讓秘書給你送過去。”秋莫言哭笑不得。
這小家夥,‘奸’商手段都用到他身上來了!
羅恒點頭,走出書房,一步一步往樓下走。
剛才出了他跟秋莫言講了許多話,秋莫言也敞開心扉,給他說了些心裏話。
人不一定非要剛正不阿地去繞正規則,那多半隻能頭破血流,還未必可以達成理想。但也決不能完全被過則屈服,随‘波’逐流的官員,不管是清官還是貪官,都做不久遠。
中國官場,因爲隻有省部級或者以上的幹部才可以有意思出思想是在決策,而非地市縣幾級的執行。
地市縣即便有新思想,也隻是在執行大決策過程中的個人小創新,我之所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就不肯挪,是因爲我想把自己的思想都付諸于行動,講理想全部轉化爲現實,做官,沒有點野心也隻能做屍位素餐的庸官,某種程度上那比貪官還要不如!
其中這句羅恒記憶深刻,因爲這跟他的三觀幾乎是一緻的,就是那句做海瑞還是張居正的問題。
有了這個基本點,羅恒就能跟秋莫言一路合作下去。
“羅恒,中國有七千萬黨員,七千萬!”
“投機分子層出不窮,是很痛心,但總歸還是有大批真正有脊梁骨的黨員支撐着中國。我秋莫言打壓過很多人,掀翻過很多人,提拔過更多人,扶植過更多人,但扪心自問,我給人民做出過大貢獻,被十幾二十甚至上百個政敵咒罵,我不怕,但我怕下台後被老百姓罵十年一百年。”
秋莫言這番肺腑之言,羅恒一句句都牢牢記在心中。
若他沒有記錯,廟堂之高的那位朱國相在做國企改革的時候,也說過這番話。
秋莫言是好官嗎?
羅恒說了不算,那些灰溜溜下台揮着被調任的政敵說了也不算,秋莫言經營幾十年培養出來的親信當然也不算,隻有上海這座城市說了算。
人生在世,無非三種,立德,立功,立言。
秋莫言隻是在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地立功而已,爲己,也爲這個國家。
見羅恒出來,一直坐在客廳看書秋水韻呼了口氣,說喂,你都跟我爸說了些什麽呀,叽叽咕咕的,兩個大老爺們兒,哪有那麽多講的。
羅恒想了想,壞笑道:“秋大班長,你家老秋擔心你嫁不出去呗,硬是要把你許配給我,我仔細想了想,毫不猶豫拒絕他了。”
“狗嘴裏吐不出大白菜。”秋水韻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自然知道這家夥又在沒節‘操’口‘花’‘花’了。
見羅恒要走,她起身說道:“要不我送送你吧?”
羅恒點了點頭,兩人結伴下樓。
是時夜闌人靜,天上月明如素,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寂寥沉靜的樹蔭下,氛圍暧昧。
“喂。”秋水韻突然叫了羅恒一聲。
“幹嘛?”羅恒回過頭來。
“你怎麽不說話?”
“我在想一個問題。”羅恒做深沉狀。
他側頭朝秋水韻擺出一個幹淨笑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笑的孩子,其實通常……也是有糖吃的。
所以他‘挺’喜歡笑,且無論心思再怎麽複雜,也能笑得幹淨澄澈,這種笑容曾經連高如月此等驕傲熟‘女’都給降服了,打敗一個清澀懵懂的少‘女’自然不在話下。
“什麽問題?”秋水韻眼神懵懂,她覺着這家夥讨厭歸讨厭,笑起來,還真好看。
“長夜寂寥,孤男寡‘女’并踵同行,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麽?”
他回過頭來,看着月‘色’上格外清純鮮嫩的秋水韻,‘唇’角勾起一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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