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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算計都是扯淡。
羅恒不笨,他明白這個道理,若老爺子當真就這麽死了,他隻怕立馬就會收拾包裹跑路。
但是一個晏九樓就不是他能抗衡的了,再加上孟天行,即便他能在老爺子死後,迅速地将李家資源整合,也沒有絲毫可以跟晏、孟兩家聯手抗衡的可能。
老爺子見羅恒沉默不語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輕微咳嗽,羅恒連忙上前,輕拍他的背。
老爺子擺擺手,笑道:“放心吧,我還沒那麽容易死。”
他眼神玩味兒地看着羅恒,突然問道:“李伯庸是怎麽死的?”
羅恒想了想,答道:“這厮躲在個烏龜殼子裏面,我端着個火箭筒把他烏龜殼子給炸了,本來想給他幾槍完事兒,最後覺得不解氣,就拿刀捅,就那麽一刀一刀的捅,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是被我捅死的還是流血流死了,總之我沒有發揮國際人道主義精神,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都想像活剮兔子一般将他給辦了……”
“痛快。”老爺子吐出兩個字,笑道:“我要是再年輕十歲,一定要陪你喝點酒。唐兄和我同年,他身體比我好,原本還能多活幾年的,卻就那麽死了,你殺了李伯庸,也算是了我一樁心事了。所以我答應你一件事……”
見羅恒疑惑,老爺子說道:“那就是我暫時不死。”
羅恒愕然,一個人能控制自己什麽時候死了?
老爺子解釋道:“我知道我得的是什麽病,我們那個年代叫肺氣腫,現在你們叫肺癌,晚期了。明天我就去省醫院住下,我要醫生給我最好的藥,說什麽也要再撐一年。”
“我當年還是個放牛娃的時候,就有個算命的給我說了,如果我八十六歲的時候死,那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明年再死的話,相當于是跟老天爺争命,下輩子隻能當牛做馬。”
老爺子眯着眼睛,難得給羅恒說了些心裏話。
“老爺子,您真信這個?”羅恒問道。
“不信。”老爺子搖搖頭,笑道:“我也是學過唯物主義的,鬼神都是虛妄,哪有什麽下輩子。”
羅恒想了想,說出了心中疑問:“既然您知道自己生病了,那您先前爲什麽不去醫院?”
“去醫院就能治好了?”老爺子笑了笑,說道:“傻孩子,要這病都能治好,當年總理和太祖他老人家就不用死了。我懂他們西醫那一套,不就是放療化療手術什麽的嘛,把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除了能苟延殘喘個一年半載,還有什麽價值?我不想死在醫院裏,我這人要強了一輩子,便是死,我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
老爺子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地說道:“所以我才跟文長他們說我信命,其實是我怕了。我怕疼,怕去醫院,怕打針吃藥,最怕的是沒人理我。你們都很忙,我在卧龍山呆着,還有人陪我說說話,要真去了醫院,你們總不能天天守着我一個老頭子吧,那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所以我就想,反正都要死,那倒不如死得清淡些,就不去勞民傷财、消耗國家資源了。”
羅恒聽在耳裏,蓦地有些心酸,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問道:“老爺子,既然您想得這麽開了,爲什麽突然改變主意,要去醫院受罪了呢?”
“我若就這麽清清淡淡的走了,受罪的可就是你和丫頭了。我最不放心就是丫頭,而你可是把丫頭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所以我想再給你争取點時間,一年時間雖說緊了些,但以你的能力,有李家資源全力支持你,至少能保證你打開局面站穩腳跟了。”
李龍圖神情嚴肅地看着羅恒:“小恒,你懂我的意思麽?”
羅恒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迅速低下頭,有兩滴眼淚悄悄滑落。
他知道老爺子這麽做,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老爺子在接下來一年,要承受無窮無盡的痛苦,要開始無休止的放療化療,掰着手指,一天天的苦熬。
他本不必如此的。
然而他還是這麽去做了。
這份情,羅恒能拿什麽去報答?
無法報答。
但他并不是矯情的人,所以他點了頭。
他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一年時間,努力地提升自己,他要上位,要出頭,要不折手段地變得強大強大再強大,隻有這樣,才算對得起老爺子百分之一的恩情。
……
近乎在羅恒和李龍圖會面的同時,孟家府邸有幾個中年人也碰了一次頭。
如果羅恒在場的話,一定會很感動,因爲這幾個中年人都是一跺腳西川省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而他們聚在一起的原因,不是爲了别人,正是爲了他這個小人物。
中年人有四個。
東道主孟天行,正部級的副省長,不出意外,兩個月後就能轉正,再積累政績兩年,在03年入閣都有可能。
負責牽線的林振南,晏氏集團頭号智囊,真正的天下無敵,“大聖至誠,金剛不壞”境界的陸地神仙。
第三個級數稍微低一點,書香紅頂世家柳家的家主柳秋道。
這三人本來分數不同派系,本來沒有來往才對,然後他們還是聚在了一起。
因爲他們現在有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想終結某人的生命。
其中孟天行和林振南的兒子都死在某人手上,而因爲柳如眉肚子的孩子,柳秋道同樣恨某人入骨。
至于第四個,卻是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物,李家老爺子三個義子中看似最平庸,最不起眼,跟羅恒接觸也最淺的齊武夫。
至于這位太極宗師、止戈酒吧老闆齊爺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其實是一件相當值得玩味地事情。
孟天行在煮茶,其餘三人在品茶,而齊武夫邊品茶,邊說話。
“老爺子改變主意了,他明天回去醫院。”這是齊武夫開口說得第一句話。
柳秋道重重地放下了茶杯,盯着林振南:“林先生,本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爲什麽要放過他?現在有李龍圖護着,這老匹夫一天不死,我們誰敢動他?”
林振南輕輕抿着茶,笑道:“柳兄,從什麽時候起,我林振南做事兒,需要征求你的意見了?”
“你……”柳秋道不滿地看着林振南。
“好了,林先生,柳兄,既然都坐在了一起了,那就别起内讧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在林振南和柳秋道箭拔弩張的時候,敢出來打圓場的,自然就隻有東道主孟天行了。
以他副省長的身份,無論柳秋道還是林振南,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其實在場都是人精,哪裏會想不明白爲什麽林振南會在泰國放羅恒一馬。
隻是有些事兒,說穿了就沒意思了。
很簡單的道理,曆史上很多擁兵在外的大将軍都用過,那就是養寇自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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