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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恒跟穆紫煙相互攙扶着,走在路上。
穆紫煙神色複雜地看着羅恒:“我以爲你不會走的,看得出來,你跟白七少感情很好。”
“傻妞,我太了解小白了,他槍裏真沒子彈。”
羅恒歎了口氣:“我要不走,今兒我們三個都會死在這裏,但如果我今晚逃脫了,那他也不會死,因爲我了解孟無咎這個人,他不是那是爲了出口氣就能不顧及大局的人,我一天不死,他就不會動小白,而隻會以他爲誘餌,來誘捕我。”
聽羅恒這麽一說,穆紫煙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羅恒的選擇,卻是是最明智的。
“那現在怎麽辦?”她問道。
兩人都受了傷,失血都有些嚴重,現在這種情況,迫切地需要治療,要不然不用敵人殺,但是身上的傷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她并不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女人,但在這種情況下,她開始嘗試着,如一般小女生一般,去依賴一個男人。
“泰國軍方權利大的可怕,現在這種情況,整座普吉島隻怕都被封鎖了。以我們現在的狀态,絕對走不出去。”
羅恒這般說着,眯着眼想了一會兒,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來的時候,小白帶我逛過整座小島,島上駐軍軍營旁邊,有個小醫院,裏面有我們需要的藥物。”
“其實……我們可以去青雀那裏。”穆紫煙說道。
“你認識那個女人?”羅恒反問。
“嗯。”穆紫煙點了點頭,“三年前,我救過她一命。”
“哦。”羅恒點了點頭,有些明白青雀這女人前天爲什麽騷擾自己了,卻還是搖搖頭:“不能去她那裏,不提信得過信不過的話,整個普吉島的黑幫,成規模的,除了黑龍會就是青雀會,我的軍火是在青雀會買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時候軍隊一定會嚴查青雀會,我們去的話,反而會害了她。”
穆紫煙想了想,點了點頭,羅恒說得不錯。
正在此時,前面突然有手電筒燈光以及獵狗的叫聲。
“他們在這裏!”響起了凄厲的人聲。
他們……這麽快就暴露了!
羅恒目光一寒,想了想,說道:“我們分頭跑,就去我說的那個小診所會合!”
穆紫煙點了點頭,最後看了羅恒一眼,開始逃竄!
“孫子,你羅爺爺在這裏!”
待穆紫煙稍微走遠,羅恒也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大罵了一聲,才開始逃竄。
“這裏!”
頓時人聲鼎沸,狗叫不絕,大部分追兵被他吸引了。
……
羅恒在逃,逃得不如狗快,但還是……挺快的。
雖然他很累了,也流了很多血,但強悍地意志力,還是讓他成功甩脫了後面大部分的追兵,進入了普吉島下錯綜密布的下水道中。
在幽暗如歲月般的地下水道裏,他握着隻剩下兩顆子彈的手槍,踩着不停磨損腳跟的軍靴,沉默地前進。
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身上中了很多槍,雖說有防彈衣,但還是很疼,而且彈頭鑲嵌在上面,已經影響了行動力,他忍着痛把它們全部挖了出來,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感,差點讓他暈厥了過去。
但他還是撐了下來。
白樂天還在孟無咎手裏,他不能死,也不能對方抓住。
電話早在逃命的途中搞掉了,但他身上的包一直沒丢,裏面有兩百萬美金和價值五百萬美金的鑽石。
現在這種局面,政府軍封鎖了整個小島,監聽了所有對外的電話,他困在了這座孤島上,幾乎得不到任何外來的援助。
他隻有靠自己。
他必須要活下去,而要活下去,他需要錢,很多錢。
即便是在這種局面,他骨子裏依然是個冷血缜密的機器。
他現在其實不怎麽擔心自己,他就是一隻蟑螂,給點空氣,給一滴水,就能活下去。
他隻是擔心穆紫煙,不知道穆格格成功逃脫了沒有?
因爲電話遺失,他現在沒法子聯系穆紫煙,再說他也不敢聯系。
不用想也知道,整座島上的電話,說不定都在政府軍監聽下。
……
因爲羅恒引走了大部分追兵,穆紫煙成功了逃脫了追捕。
晨光熹微,天就要亮了,她拿出地圖看了一眼,她必須在天亮透之前,趕到約定地點,和羅恒會合。
然後她止步,因爲一個人攔住了她。
這個人站在熹微的晨光中,身材不高大,看起來卻是高山仰止,淵渟嶽峙。
即便受傷了,即便身上衣衫全數濕透。林振南看起來依然沒有絲毫狼狽。
穆紫煙苦笑着搖搖頭,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了。
林振南上前,一掌切在了穆紫煙後頸,穆紫煙頓時暈厥了過去。
他本來打算殺了她的,但就在動手的一瞬間,他改變主意了。
他要請全世界最好的洗腦專家,動用最昂貴的藥物,将她變成隻會殺戮的機器,爲他所用。
他傾力栽培的三胞胎兄弟都死在了這裏,他迫切地需要幫手。
而穆格格,顯然是最好的人形戰鬥機器。
至于師生情誼?
從她背叛他開始,已經沒有了。
他這輩子,最恨就是背叛二字。
……
一個渾身顫抖的身影艱難地伸出右手,摸上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羅恒走出地下水道,順着舊式階梯向地面爬去,直至爬出地面,半伏在一片矮灌木中休息片刻。
再次痛苦地掙紮着站起來,繼續前行,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随時可能倒地身亡。
很幸運,他沒有痛昏過去,很不幸,他需要清醒着承受越來越劇烈的痛楚。
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這片街區街區上空無一人,臉色慘白的羅恒順着街畔的綠地,凄慘不堪地移動着身體,移動着因爲痛苦而不停顫抖的身體。
顫抖的身體擦過灌木,出沙沙的聲音,好在此時夜風正盛,林梢不時摩挲彼此的身體,掩蓋了這有可能暴露行蹤的聲音。
在草地裏緩慢拖行的傷腿,快要支撐不住無力的身軀。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齒已經咬破了嘴唇,本來就不多的血水滴落在衣服之上。
他撐不到和穆格格約定的地點了,必須找個地方休息。
街邊有個醉鬼走過,估摸是剛從某個姑娘的床上爬下來,臉上帶着惬意的,滿足的笑容。
羅恒很好地藏好自己,順着醉漢出來的方向望去,發現有間小屋的燈光還亮着。
是暖色的燈光,好似天上的星星,這是能讓他覺得溫暖的東西。
因爲失血過多,他腦袋早已迷糊,意識早已混淆。
他下意識地朝燈光處走去,艱難地走過石闆濕漉的小巷。扶牆穿過樓宇之間的小道,手足并用痛苦地翻過低矮的圍牆,在這陌生的異國都市建築裏,緩慢而堅定地前行。
身體越來越冷,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左腿如同斷掉一般沒有任何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
黎明前的黑暗,顯得特别深沉,城市主街上還是那樣的危險,連滾帶爬進入那片雜亂而污穢的街區後,他依然不敢放松絲毫警惕,背靠着一處灰漬斑駁的矮牆,胸口劇烈的起伏。
牆上有檐,檐上有露水輕輕滴下,滴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裏仰起頭來接了一口,舌尖在枯幹的唇上滑過。
精神稍好了些,觀察了一下四周的雜亂環境,順着牆角爬進了一個破落的小院,又用最後的力氣爬上了滿是灰塵的閣樓。
閣樓上有燈光,溫暖的燈光。
這是支撐他走進來的所有動力。
閣樓對面有一隻大黑貓,正縮在房檐邊角長出的青草中,它好奇地瞪着幽幽的眼睛,看着這個奇怪的家夥。
羅恒望着這隻大黑貓,艱難地牽動唇角笑了笑,伸手将窗戶掩上,然後不管不顧地昏了過去。
“黑炭,你怎麽了?”
一個動聽的女聲傳來,她聽到閣樓有響動,以爲是那個叫黑炭的野貓又來搞破壞了,給它盛了碗米飯,上了閣樓,飯碗卻是啪地砸在了地上。
閣樓中,爬進來了一個男人,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狼狽,很憔悴,流了好多好多血,看起來就像是已經死掉了一樣,但她并沒有叫出來。
因爲……她認識這個男人。
或者說,這個男人,是她碰到過的,最最奇怪的一個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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