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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人并不是柳大小姐剛找的姘頭,而是他的親哥哥,柳秋雨。
這人還是那副儒家裝扮,挺翹鼻梁上架着一副精緻的金絲邊眼鏡,隻是身上系着一個圍裙。
“請進。”他含笑着說道。
羅恒和白樂天兩人滿臉疑惑地進去,發現柳如眉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廚房中傳來一陣很香的飯菜味道,顯然這是柳秋雨在做菜。
“怎麽,很詫異?”柳秋雨含笑着說道。
羅恒點了點頭,想了想,正色道:“你怎麽會來天南?還有,若你們柳家人再這麽陰魂不散、胡攪蠻纏的話……”
他話說了一半,半眯着的眼睛寒光閃動,其間意味已經不必多言。
柳秋雨歎了口氣,吩咐柳如眉去廚房看了下火,自己坐在沙發上,笑道:“羅恒,其實我們不是敵人。眉眉……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又怎麽忍心傷害她?”
“幾個意思?”羅恒坐到了沙發的對面。
柳秋雨正色道:“我不會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但現在逼她的是我父親,我也不好說些什麽,事實上是眉眉告訴我她現在地址的,我來這裏,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看看她,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吃苦,現在看來,她過得還算不錯,謝謝你。”
“我看出來了。”羅恒笑道:“看來你們柳家的男人,也不全是混賬東西。”
柳秋雨微微張大嘴巴,顯然是對于羅恒講話的方式有些不習慣:“羅恒,我覺得我應該申明一點,你說的混賬東西,是我……父親。”
“但我還是覺得他是個混賬東西,一個爲了自己的名聲,連自己女兒性命都不顧及的老匹夫。”
羅恒這般說着,聳聳肩:“不好意思,我是個粗人,就是這脾氣,整不來你們讀書人那套。”
“哎……”柳秋雨歎了口氣:“父親他,也有他的考慮,雖然我不認爲他做得是正确的,但我也不能反抗他。我來天南,除了看我妹妹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關于你的。”
“關于我?”羅恒眯起了眼睛。
“是的。”柳秋雨點了點頭:“我太了解我父親了,你那天公然挑釁他,依他的脾氣,絕對不會善了的。他最近,跟你們天南的市長李伯庸,還有那位神秘的林先生都聯系緊密。”
“就我知道的,李伯庸跟林先生,關系一直不怎麽好,事實上這也是晏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這兩年沒有進一步布局全國最重要的原因,上層互相猜忌,晏九樓也無法調和。”
“但現在,他們兩個人,似乎有摒棄前嫌,走到一起的迹象,我覺得是因爲你,所以專程趕過來,提醒你小心一些,當然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妹妹。”
“我了解我父親,也很了解我妹妹,隻要你一垮,他們父女矛盾激化,隻怕就是一屍兩命的結局。”
羅恒頓時就眯起了眼睛,想了想,正色道:“謝謝你。”
“在聊什麽?”柳如眉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
“沒什麽。”羅恒和柳秋雨極有默契地搖了搖頭。
四個人坐在一起吃了頓晚飯,吃得不清不淡,吃完飯以後,羅恒和白樂天下樓去抽煙,柳家兄妹就在樓上說了會兒話。
柳秋雨笑着跟自己妹妹說道:“其實哥覺得,羅恒這小子,挺不錯。”
“是很不錯。”柳如眉點了點頭,倏地驚覺,沒好氣道:“喂,柳秋雨,你在想什麽呀?”
“沒想什麽呀,”柳秋雨聳聳肩,很是無辜地說道:“眉眉,恐怕是你在想什麽吧?”
柳如眉頓時就怒了:“哥,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柳秋雨連忙告饒,其實兄妹感情一直挺好,他習慣性受自己妹妹欺負,也想竭盡所能地去保護她,但當對立面站着的是自己那個高山巍巍的父親時,他發現自己其實真的挺無助。
讀了三十年書,經文傳記裏面,并沒有教會從小就有些懦弱的他,在這種時候,應該如何保護自己的妹妹。
所以他其實真的有些感激羅恒,是這個男人,及時站了出來,對抗他的父親,做了他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
柳如眉悠悠歎了口氣,說道:“哥,其實我現在沒什麽想的,就是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知道麽,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存在,我要保護他。”
“哥明白。”柳秋雨點了點頭,正色道:“眉眉,你叮囑羅恒最近一定要小心一些。你知道父親的手段,如果他跟着李伯庸和林振南一起對付他的話,他會很危險。”
柳如眉點了點頭,說道:“哥,謝謝你。我這次這麽不懂事,你會怪我麽?”
柳秋雨展顔一笑:“一世人,兩兄妹,從小到大,你做什麽事情哥沒有支持你?”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哥也該走了。時間差了,怕爸會起疑心,你有孕在身,就不必送我了。”
柳如眉起身,抱了抱自己的哥哥,點了點頭。
……
柳秋雨到了樓下,發現羅恒跟白樂天正背靠着牆抽煙,便提議要羅恒陪他走走,羅恒欣然同意。
和白樂天一起陪着柳秋雨走了一段,他卻一直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白樂天頓時醒悟過來,尋思讀書人就是矯情,很有覺悟地說我先回酒店去了,明天電話聯系。
“要對付你的,應該是李伯庸和林振南,已經……我父親。我偷聽了我爸的電話,收網大概就在這幾天。”
白樂天走後,柳秋雨他直入主題。
“知道了。”羅恒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不怕?”
柳秋雨有些詫異。
“怕,當然怕,咱天南人都知道,在這個一畝三分地裏面,有兩個人最是得罪不得,一個是隻手遮天的李大市長,一個是深藏不漏的林先生。”
羅恒語調平緩,不急不慢,“得罪了前者,不死也要脫成皮,得罪了後者,指不定那天就會橫屍街頭,小爺我兩個都得罪了,再加上你家那個一身陰沉氣的混賬老東西,你說我怕不怕?”
“我……沒看出來。”
“難不成你要我尿褲子給你看?”
羅恒大笑,拍了拍柳秋雨肩膀:“柳哥,今兒真謝謝你,千裏迢迢來給我提了個醒。”
柳秋雨看着這個比他年輕十多歲的少年,蓦地就有些感慨,也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問他究竟爲什麽不怕了。
笑望着這個越來越胸有成竹、也越來越不像年輕人的年輕人,突然有些大江東去浪淘盡多少風流人物的感慨。
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混混體制,做做學問,永遠熏陶不出他這身大難臨頭還能雲淡風輕的枭雄氣。
他其實見過太過飛揚跋扈的年輕人了。
許家的嫡孫許延昭,孟家的長子孟無咎,包括剛才那位白家的老七白樂天,還包括川渝一帶其他幾個才華群資質驚豔的同輩。
就他剛才想起了這幾個年輕人,除了已經進去的許延昭外,論背景,無一不再眼前這年輕人之上。
說白了,這個世界并不缺類似羅恒的妖刀。
他也許最妖,但輸在先天不足。根基和底蘊都是制約他未來展的大瓶頸。
但他此刻突然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因爲真真無一人能像羅恒這般,帶給他如此大的震撼。
這年輕人身上那種從容淡定,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的上将軍氣度,真真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
他突然對這個年輕人有信心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護好我妹妹,我感謝你一輩子。”
羅恒極爲認真地點了點頭。
柳秋雨走了,羅恒卻一個人在樓道口抽了很久的煙。
他在想一個問題。
李伯庸和林振南,憑什麽能走到一起?
難道是自己殺死林海的事兒,暴露了?
這世上并沒有真正不透風的牆,羅恒也不覺得自己殺林海這事兒幹得多隐晦,所以暴露出來,也是符合常理的事情。
問題是,暴露的太快了,在他扳倒李伯庸之前,暫時還不想跟林振南撕破臉皮。
現在這種局面,等于打破了他的全盤規劃。
本來憑着他手裏面紀雲岚給他的黑材料,再加上老校長唐正德臨死前委托鍾莫離交給他的東西,再拉上老丈人許四維,又有西川李家在上層發力,他有足夠的信心搞倒李伯庸。
事實上他在省城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爲這事兒努力,已經拉到了不少助力,且許四維這邊,也一直沒有放松,憑借老校長唐正德時候卷起的波瀾,軟刀子殺人,已經一步一步将李伯庸逼向了絕路,最多再過半月就能收網,将此人斬于馬下了。
到時候,大勢已成,便是晏九樓也不得不棄車保帥。
現在李伯庸和林振南突然走在一起,等于打破了他的全部規劃。
他依然可以一步一步地對付李伯庸,但他怕林振南會在這個時間段對自己動用雷霆手段。
林振南手上的力量,太可怕了。
便是抛卻那位天下無雙的穆格格不算,也足夠可怕。
在天南經營了這麽多年,手底下不知道養了多少狠人,這底蘊可不是羅恒能比的。
更可況,就從魏文長那裏得到的消息,這位林先生本人,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大宗師,甚至魏八爺和穆格格更可怕。
看來是不能等了,他必須在林振南對他下死手之前,先将李伯庸拿下!
想到此處,他撥通了許四維的電話。
“你這小家夥,回來都兩天了,這才想起了許叔?”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許四維中正平和的聲音。
“許叔,你在哪裏,我要見你。”
羅恒直入主題。
“在外地開會啊,要三天後才能回來,怎麽了?”許四維問道。
“能趕回來麽?”
“不能,到底怎麽了?”
“那……沒什麽,等您回來再說了。”
羅恒這般說着,跟許四維寒暄一陣,挂了電話。
他要跟許四維說得事情,太過機密,電話裏說,可并不保險。
三天啊三天,要對付李伯庸,沒許四維鎮場子可不行,問題的關鍵是,林振南會給他三天時間麽?
正想到這裏,小區外的草叢中響起了一陣動靜,羅恒連忙趕去,發現是一個狸貓般性感的身影正在跟一個矯健如獵豹的中年男人搏鬥。
他頓時眯起了眼睛,中年男人顯然是被羅恒派來護着柳如眉的楊岐山,而那個狸貓般性感,穿着緊身服的女人,正是那天不辭而别的穆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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