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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葭薇帶着羅恒出了李府,兩人正打算會酒店,李葭薇就接到一個電話,接完之後,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
羅恒連忙問她怎麽了,李葭薇有些遲疑地說是一個高中同學的電話,說是幾個同學知道她回省城了,要給她接風。
她見羅恒沒什麽反應,又補充了一句,大多都是女的,便是男的也早就結婚了,都是高中班上的同學。
羅恒拉起她的手,沒好氣道:“姐,我像是那麽小氣的人麽,同學相約,那是該去看看的,就是不知道某人願不願意帶我去了?”
李葭薇聞言眼眸一亮,挽着他的胳膊:“你願意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說着滿臉幸福笑容,拖着羅恒走了。
……
飯局定在一個名爲獅子樓的酒樓,格調挺高,從酒樓下停的車就看得出來,一水兒的豪車,目測都在一百萬以上。
羅恒和李葭薇是打車去的,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兩人由着長得挺水靈的女服務員指引到了包廂,李葭薇扣了扣房門,就有個系着愛馬仕絲巾的女人來開門。
這女人和李葭薇差不多大的年紀,皮膚挺白,長得也挺不錯,一看就是家世優渥的主兒,見了李葭薇就給她一個擁抱,嘻嘻笑道:“薇薇,這有三年沒回過省城了吧,可想死我了。”
說着拉着李葭薇進去,羅恒跟在後面,裏面還坐了五個人,三女兩男,見了李葭薇都親切地打招呼,倒是忽略了羅恒。
在他們看來,這小屁孩估摸是李葭薇某個遠房親戚,跟着蹭飯來着吧。
直到落座,才有人叫李葭薇介紹介紹,李葭薇一臉幸福的笑容,說道:“他叫羅恒,我男人。”
不是男朋友,不是未婚夫,而是男人。
簡單兩個字,意味着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全身心的依附,從身體到靈魂的臣服。
飯局的氣氛蓦地就尴尬了。
鴉雀無聲。
啪——
有湯匙掉在地上的聲音。
在座的人被這聲音驚醒,好不容易将被驚呆的下巴合上。
原來傳言是真的,李家大小姐真的名花有主了,而且男方是個大土鼈,小屁孩。
甭管這世界有沒有瘋,在座的人都覺得自己瘋了。
倒是羅恒絲毫不以爲意,摸了摸幹癟的肚子,笑道:“你們不吃,我都餓了。”
說着拿起碗筷,呼啦呼啦就開動,旁若無人,估摸着吃噎着了,招呼着李葭薇給他拍背。
李家大小姐當真就像一個小媳婦一般,耐心地拍着他的背,滿臉幸福的笑容,一邊責備怎麽不知道吃慢點,真不要人省心。
飯局的氛圍變得更詭異了,這還是那個高貴冷豔對任何異性都不假辭色的李家大小姐麽?
好在飯桌上這幾人跟李葭薇關系都還不錯,俱是家室修養都不俗的主兒,倒是沒人站出來刁難刻薄什麽的。
一頓飯吃得不清不淡,期間李葭薇抽空跟這幫子人說話,羅恒就隻顧胡吃海喝,當然也不忘記豎起耳朵聽,一頓飯吃完,就将這幫子人的底兒摸得差不離了。
系着愛馬仕絲巾的女人叫褚冰雲,據說跟雲南那位煙草大王還有些親戚關系,家裏關系大抵集中在省委宣傳部,也是個眼高手低的主兒,大齡剩女。
其餘三個女的都是有婦之夫,家裏背景俱都不俗,至少都是正廳打底,而那兩個男的一看就是混體制、且混的不怎麽如意的,看着羅恒的眼神隐隐有些吃味兒,不過俱都懂得收斂,沒将心中吃味兒體現在臉上。
這幫子人年紀大抵都在二十七八,在省城纨绔圈中一線算不上,又比二線好一些,算是準一線,吃完飯後,羅恒屁颠屁颠找每個人要了名片,十分鄭重地揣進兜裏。
這表現難免有些掉價兒,惹來些微鄙夷,倒是那個這圈子中除了李葭薇算是第二漂亮的褚冰雲有些側目。
她平日裏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個爲了上位不折手段的鳳凰男,但她隐隐覺得,這個叫羅恒的家夥,跟她認識的那些個跟在她屁股後面獻殷勤的鳳凰男不同。
具體哪裏不同,她也說不上來,純粹是屬于女人的直覺,她可不相信素來眼高于頂的李家大小姐,真會找個土鼈男人。
吃完飯之後,褚冰雲提議去泡會兒吧,李葭薇征求了羅恒的意見,羅恒看她今兒心情不錯,有些故友重逢的喜悅,也不遠掃了她的興,就點頭表示同意。
一行人風風火火殺往九眼橋蘭桂坊那一帶,尋了一家會所型酒吧,要了個二樓雅座。
李葭薇坐了褚冰雲那輛蘭博基尼,羅恒跟着,一路上三人談了些話,都無關痛癢,褚冰雲旁敲側擊地問羅恒到底是幹啥的,羅恒隻笑着道沒幹啥,就一普通學生。
褚冰雲心裏更是好奇了,暗暗猜測着這個小家夥的身份,莫非是哪家低調的太子爺?
不一會兒酒就上台了,褚冰雲簽的單,兩瓶羅恒不怎麽叫得出牌子的紅酒,一瓶洋酒,總計兩萬多塊。
羅恒酒量不行,但還挺喜歡喝酒的,不過不喜歡在這種地方喝。
按他的想法,去什麽勞什子會所酒吧還不如在街邊找家小館子,要一把肉串來幾箱啤酒吃喝爽快。
說他土鼈也好,土包子也罷,喝酒這玩意兒,這不是圖個暢快麽。
隻是什麽人有什麽圈子,什麽階層有什麽身份。
以這群人的身份背景,自然不可能找家路邊攤了。
羅恒這人,交朋友甭管身份地位家世背景,投脾氣才是主要,很顯然這群人都不怎麽投他的脾氣。
酒上桌後,估摸是商量好的,一群人都來灌羅恒的酒,羅恒尋思這種場合不喝是不行的,也就來者不拒,酒過三巡,已經有些找不着調了,這還是李葭薇幫他擋了不少的前提下。
不過酒這玩意兒很容易拉近關系,這不一喝開了,這個原本抗拒他的圈子也算是接納他了。
“我跟你說小羅,以後省城有什麽事就直接跟哥幾個說,能辦到的大家夥絕不含糊,辦不成的大家一塊想辦法總不能讓你吃了虧去。”
說話的男人帶着一副小眼鏡,顯然喝酒容易上臉,通紅着臉拍着羅恒肩膀說話。
羅恒也了解過了,此人叫趙國華,家裏在軍隊頗有關系,老爹是某王牌師的師長,肩膀上扛着一顆金光閃閃的将星,
按理說他進軍隊是最好的,不過他身體不怎麽好,打小就體弱多病,就進了發改委發展,現在是個正科,不算特别彪,但也不差了。
羅恒連忙表示多謝了趙哥。
“是呀,小恒,你褚姐姐在城裏也是認識不少人的,有麻煩了也給我隻會一聲,能幫忙的,絕不含糊。不過你可得對我家薇薇好一點哦,要不姐姐我饒不了你。”
褚冰雲喝了點酒,粉面桃腮,笑得花枝招展。
羅恒隻笑着應付,酒場上的話,你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那些可以信那些不能信,那就得自己去悟了。
是個人都講究面子,纨绔圈子就更是如此了,所以見羅恒喝酒不含糊,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表示從今而後就是朋友。
羅恒笑着點了點頭,表示這話聽着舒坦,你們這些朋友,我交定了。
他滿嘴跑起火車來那也是大仙級别,兄弟連所以不叫朋友連,那是有其内在核心原因的,一般情況下,兄弟用來兩肋插刀,朋友用來插兩刀。
不過他絲毫不懷疑這幫人是真心想跟自己相交的,這倒不是一群人喝多了酒滿嘴跑火車,而是他們心裏算盤都打得賊亮堂。
即便這家夥真是個一無是處的土鼈,單憑李家大小姐傾心于他,就值得相交。
這世上沒什麽真正意義上的蠢人。
錦官城不比天南窮鄉僻壤,那是整個西南七省最繁華的城市,水不是一般的深,能在這地兒混的風生水起,誰還沒點兒眼力勁兒啊,真傻的早都回家賣鹹鴨蛋去了。
又是幾杯酒下肚,羅恒有些高了,起身去了趟廁所,拿冷水洗了把臉,總歸是清醒了些,出了廁所,正往酒桌上走,眉頭不由皺到了一起。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在坐在角落,在微暗的燈光下,獨自買醉的女人。
這是一個動人心魄的畫面。
娴靜,溫婉,哀傷,有種歲月沉積、千帆過盡、閱盡繁華後才有的獨特味道。
展現出了與她平日裏高傲刻薄尖酸截然不容地,另外一種氣質。
這女人他認識,神仙姐姐的舅媽,他的半個丈母娘,那位彪悍的母老虎,高如月。
“她怎麽會在這裏?”
羅恒心裏疑惑,按理說她叫陳宣君回家裏吃飯,這光景即便吃完了飯,一家人估摸也會在一起說些話吧,怎麽一個人跑來喝酒了?
想上前打聲招呼,想想又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走了。
其一,他跟這位隻比陳宣君大七八歲的小舅媽不算熟,上去了也找不着話題。
其二,他是陪葭薇姐來的,上去招呼了,總不能拼一桌吧,忒尴尬了,他沒這麽傻。
回到座位上,李葭薇見他表情古怪,問他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羅恒搖搖頭,說就是頭有些疼。
李葭薇沒好氣道那你怎麽不知道少喝點?
嘴上埋怨,心裏還是疼了的,她知道他所以這麽放開膀子喝酒,其實就是單純地想融入她的圈子而已。
正在此時,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酒吧,爲首是個一臉彪悍氣的年輕人,站上了舞台,嚣張地比起了中指,冷笑道:“誰他娘叫羅恒,給爺爺我滾出來!”
音樂停止,出乎意料的安靜,幾近詭異。
酒吧的門因爲這群人的進來,是開着的,有夜風倒灌進來,嗚嗚直響。
風乍起。
有驚雷響,要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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