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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不乏喜歡故弄玄虛,扮窮人的富家公子,這些姑娘們見識得多了,自然不會以貌取人,至少不會在表面上表現出來。
但眼前這個少年顯然不是什麽富家公子,甚至不用多揣測就能下定義。
因爲沒有哪一個富家公子會在逛意大利手工名衣店的時候,手裏還拿着蔥油餅在啃,并且對标簽上至少五位數的價格啧啧稱奇。
最過分之處,在于他手上的蔥油餅,不是一張,而是三張,且上面留有同樣的缺口。
也就是說,這個少年是在同時啃三張蔥油餅……
餓死鬼投胎呀!
這是在場姑娘們不約而同的想法。
毫無疑問,這個少年不僅不是什麽能一擲千金的富家公子,還是一個能在無數漂亮異性目光注視下,堂而皇之啃蔥油餅,且發出啧啧聲音,絲毫不覺得窘迫的天字号大土鼈。
餓成這樣的年輕人,會買得起店裏面的衣服麽?
任何有正常邏輯的人都能得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當值經理臉色微變,給一個心思玲珑的女孩子遞了個顔色。
瓜子臉大眼睛的女孩子連忙上前,小心地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服務的麽?”
名店就是名店,無論店員還是經理都沒有流露出些毫的不滿與鄙夷,至少表面上沒有,她們隻希望這位年輕人盡快離開。
……
羅恒終于啃完了蔥油餅。
在漢唐忙碌了一個中午,水米未進,餓成這樣也在情理之中。
他也絲毫不覺得一邊逛衣服店一邊啃蔥油餅有任何不妥。
他不是一個很在意這些細節的人。
好聽點叫不拘小節,不好聽點那就是土鼈。
面對漂亮女店員的問話,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窘迫地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
姑娘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生怕他順手就在貴得不像話的衣服上擦了——好在他沒有,而是咧嘴笑了笑,極爲禮貌地問有沒有紙。
大眼睛店員連忙遞給他一張紙,他擦幹淨手,又摸了摸嘴,眨了眨眼睛,極爲禮貌的道謝。
她這才發現,這個少年,乍一看普普通通,眼睛卻特别有味道,好似會說話一般,很難讓人反感。
但還是有人反感了。
約莫三十五歲,準-熟女裝扮的女經理終于按捺不住,有些不悅地說道:“先生,如果你不買衣服的話,可不可以出去?”
羅恒想了想,說道:“我是來取衣服的。”
“拿衣服?”女經理秀眉微蹙,有些不敢相信。
這家店裏面的衣服,絕對不是一個窮學生所能買得起的。
“您确定?”她反問。
這三個字裏面的鄙夷意味如何也掩飾不住了,羅恒皺起眉頭,将陳宣君給他的票遞給這個女人。
女人看清楚後,微微色變:“先生、您……您是陳總什麽人?”
這家店是全國連鎖的,而陳宣君是她們店僅有的幾位超過金卡權限的鑽石卡用戶,羅恒掏出了寫有陳宣君名字的票,原本神色鄙夷的女人有了些惶恐,聲音微微發抖,用上了敬語。
這就是現實。
“她是我媳婦兒!”羅恒說出一個他以爲最貼切的答案,換來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即便不是老虎,也不是啥憨厚的圈養肥豬,而是牛氣起來連老虎都不放在眼裏,至少五百斤上下的大山豬。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這種純粹有錢人才會進入的地方,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受到了鄙視。
若他是個真正的有錢人,那大手一揮将店裏面的衣服全買下來,全部拿來扔掉感覺一定會很酸爽,這些女人或許還會眼泛桃花,徹底拜倒在自己“虎軀一震”光環之下?
可惜他不是個有錢人,也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
扮豬吃虎是很爽,但首先你得是老虎,羅恒被無端鄙視後也沒有刻意爲難任何人,從容接受了店員們因爲先前鄙視的歉意,然後準備拿衣服。
“前面是試衣間,先生請跟我來!”
大眼睛美女店員在女經理遞了個顔色後,連忙招呼羅恒去試衣。
衣服是一整套,西服,西褲,襯衣,皮鞋和皮帶,襯衣純白,其餘濃黑,沒有任何雜色,泛着極爲順眼的光澤。
羅恒怕麻煩,就隻試了試衣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衣服确實不錯,挺合身,穿在他身上,整個人氣質都升華了,竟是有了點兒玉樹臨風範兒。
不過想到五位數的單價,心裏就是一陣肉疼,也就是出身富貴人家的陳宣君才舍得了。
試完衣服,屋外卻開始下雨,毫無征兆的陣雨,估摸着也下不了多久,羅恒便在店裏面等待,是不是和一屋子漂亮姐姐們說些話,倒也不覺着乏味。
何況還有免費的糕點和咖啡享用,這些都是能夠讓他心情愉悅的東西。
……
“時間急不急,和我沒有關系,我要求你們今晚之前給我辦到,别忘了我是你們的金卡用戶!”
一個聲音響起,冷漠而高傲。
那是一群同樣在挑選晚禮服的年輕男女,看樣子估摸也是一中的學生。
說話的男孩子長得挺帥氣,隻是嘴唇有些薄,一般這種面相的人,都有些刻薄。
事實也是如此,他正對着先前領着羅恒試衣的那位大眼睛美女店員大發雷霆。
他的同伴應該都挑好了禮服,唯獨是他沒有心儀的。
如若是定做的,需要很長時間,但晚會就在今晚,時間上顯然來不及了,這也是他大發雷霆的原因。
準熟-女經理貼着笑臉迎了上去,解釋了幾句,年輕男子氣焰更嚣張了,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事實上這位年輕男子本來就不該把她放在眼裏——能在這家店裏擁有金卡的人,非富即貴,據她所知,整個天南隻發出去了兩張金卡,一張是在晏氏太子晏小山手裏,另外一張則在市長公子手中。
她偶然見過晏小山一面,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晏小山,那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羅恒坐在沙發上,吃着免費的糕點,喝着免費的咖啡,并沒有什麽英雄救美、挺身而出的打算,麻煩如果是個女人的話,那她一定是傲嬌且犯賤的,當你下定決心不去找她的時候,她往往就會主動來找你。
年輕人注意到了羅恒,他走到了羅恒身邊,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這位朋友,我很喜歡你身上這套禮服,今晚是我最好兄弟的成人禮,我要趕着去參加,你把它脫下來,我付給你五倍的價錢。”
羅恒愕然。
雖說助人爲快樂之本,但犧牲自己的快樂而讓别人快樂就純屬犯賤了。
羅恒從不犯賤。
所以他繼續吃免費的糕點,喝免費的咖啡。
穿着不俗打扮不俗談吐不俗身份肯定也挺不俗的年輕貴公子直接被他當成了空氣。
“喂,你這人懂不懂禮貌?李哥哥在跟你說話,你居然連看都不看他?”
說話的是個女孩子,長得挺漂亮,但肯定不到紀蕭蕭和許驚蟄這種級數,所以眼光極爲刁鑽的羅恒隻淡淡掃了她一眼就再沒有興趣亦或是性趣。
女孩子眉眼間帶着某個圈子特有的自矜、刻薄與驕傲,滿臉厭惡地打量着羅恒。
她以爲這個少年會反駁,可是沒有,他隻淡淡掃了她一眼就低下頭,好像她也是一團空氣。
這是比言語反駁更犀利的回應。
無法容忍。
所以她上前,抓住了桌子上杯子裏的咖啡,直接向羅恒潑去。
羅恒反應速度超過所有人想象,躲過了咖啡,但衣服上難免沾惹上了幾滴污漬。
他皺起了眉頭。
看着這個驕傲刻薄的女孩子,認真地說道:“你的身材和我的媳婦兒很像,她應該很喜歡你這身禮服,我也有急用,你把它脫下來,我出十倍價錢。”
近乎相同的話語,隻是五倍變成了十倍,由他口中說出來,異常刺耳。
鴉雀無聲。
這群驕傲刻薄的年輕人,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一看就是土鼈的男孩子,竟然敢這麽嚣張地挑釁。
李姓青年笑了,雲淡風輕,說了一聲有趣,而驕傲女孩子目光冰寒,好似多了兩柄刀子。
羅恒聳聳肩,也是從容的很。
“你是一中的學生?”
李姓青年冷冷地看着羅恒。
羅恒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接着問。
“有這必要麽?”羅恒反問。
“很好。”青年點了點頭,笑道:“我離開市一中才一年,就有人完全不認識我了,但晏小山你總該認識吧,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他。現在你還要堅持麽?”
青年顯然很懂得借力打力,在他看來,羅恒既然是市一中的學生,就沒理由不認識晏小山,而任何有點腦子的學生,都應該知道在天南晏小山是不能得罪的。
“當然認識。”羅恒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不過我不怕得罪他,更不會怕他,事實上我覺得他應該怕我才對。所以……我堅持。”
響起了陣陣嘲笑聲。
漸漸化作一場哄堂荟萃的大笑。
刺耳到了極點。
對于羅恒的話,他們自然是不信的。
事實上這群年輕人曾經都是市一中的學生,高了羅恒一屆,現在大抵都在讀大一,這次自然是應母校邀請,回學校參加這一屆學生的畢業舞會,順便給學弟們講一講如何面對大學的生活,這也是市一中每一年的保留曲目。
李姓青年沉吟半響,笑道:“你真的不願意脫下你這身衣服,以換取五倍的報酬,以及我對你不知禮數的寬恕?”
羅恒直截了當搖搖頭:“你們确實很不知禮數,但我……并不打算寬恕你們。”
這句話一出,場間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那群既富且貴的年輕男女看着表情泰然的羅恒,就好像在看着一個怪物。
然後就響起了一陣掌聲。
掌聲來自一個冷豔高貴,一身女王範的女子。
她從容走進店裏面,掃視着這一群在她面前蓦地變得拘謹青澀地年輕人,好似一隻真正的白天鵝在俯視一群鹌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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