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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天南波瀾不驚,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
王猛的死爲613大毒案的下線挖掘畫上了句号,而由森哥引出來的上線,也由許延昭帶着人設套,和緬甸、老撾、越南等國政府合作,抓捕了好幾名上了國際刑警檔案庫的大毒枭。
至此,613大毒案接近收尾,該論功的論功,該行賞的行賞。
作爲專案組組長,許延昭幾乎敲定了要官升一級,隻等下次換屆,緝毒大隊總副大隊長那個副字就要被去掉了,到時候他可就是不到三十歲的正處級,政治前景一片光明,未來至少隻要不走錯路,至少是省部級保底,風頭一時無兩。
而專案組成員也大抵升了官,沒升官的也漲了官階,更是每個人都得了一大筆獎金。
近乎是皆大歡喜。
所以是近乎,自然是因爲有的人不怎麽歡喜。
比如說立了大功卻因爲受王猛案牽連,一毛錢好處沒撈着,還被再次停職在家的羅建國。
比如說因爲王猛的死感到很憤怒,卻無處宣洩的羅恒。
今天是六月二十八日,距離613大毒案剛剛過去半個月,黃曆上寫得是忌出行,所以羅恒沒有出門,而是找出棋盤陪老羅下棋。
羅建國最近處境很不好,再次停職不說,還處于被隔離審查的邊緣,便是李家老爺子和許四維共同發力,也幾乎壓不住對方了,畢竟他跟王猛牽連太深,對方有心在這方面做文章,任誰也沒法子将此事給糊弄過去。
前幾天沈複岩沈副廳長都給羅建國打了電話,要他做好心理準備,很有可能今天組織上會讓他接受一次審查,但同時也表示要他放心,組織上不會胡亂冤枉任何一個好同志的。
形式已經危如累卵,按理說羅恒和羅建國都已經感到緊張。
但這爺倆兒都表現得雲淡風輕的很,這從他們還有心思下棋就看得出來。
羅建國酷愛下棋,但卻是個棋簍子,棋品也不怎麽樣。
跟羅恒下棋,悔棋**那是常用技能,好在羅恒邏輯思維極爲強悍,棋藝不俗,近乎是準職業水準。
即便老羅不厚道,依舊占據優勢,一上午父子二人下了五局,竟是四勝一平,占據壓倒性優勢。
羅建國氣得不行,連罵幾聲小兔崽子,不服氣又擺上了一盤,羅恒本想讓他車馬,羅建國又不同意了,說你爹我方才是發揮失常,要不然赢你還是挺容易的。
見羅建國死鴨子嘴硬,羅恒這盤開始用出全力,分分鍾就殺得老羅丢盔卸甲,最後還雲淡風輕地表示,高手寂寞啊,有的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找虐!
羅建國氣得差點把棋盤掀了,倒是惹得一旁觀戰的李秀蘭偷笑不已,沒好氣道你個死羅建國,跟兒子下棋賴皮就罷了,這還想撒潑呀,有種你就掀,看我不掐死你!
羅建國頓時沒了嚣張氣焰,隻顧求饒,最後還是羅恒實在看不過去,幫老爹求得情,某頭大老虎才免受皮肉之苦。
這大抵就是羅恒家裏面的食物鏈關系,羅恒時常被老爹欺負,而老媽見兒子受委屈就反過來欺負羅建國,李秀蘭卻又最聽羅恒的話,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所謂天倫之樂,大抵就是指的這般場景了,羅恒這般想着,嘴角微翹。
就爲了這份他深深眷戀着的親情,他都要變得強大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親人,如果有誰想傷害的話,羅恒就會先傷害他!
經這麽一鬧騰,這漆也就沒法下了。
羅恒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跟李秀蘭說道:“老媽,君姐身體有些不舒服,我這熬了點紅糖水,要不你給她送到酒樓去?”
李秀蘭點了點頭,拿着紅糖水就出去了,她不會騎車,所以是坐計程車去的,倒是不可能出什麽問題。
李秀蘭最近看陳宣君是越來越喜歡,就當半個閨女兒了,要不是看她跟羅恒年紀差了整十歲,都有叫讓她當兒媳婦的想法了。
待李秀蘭走過,父子二人交換一下眼神,羅恒說道:“該來了吧?”
羅建國點了點頭:“看日頭,是該來了。”
正在此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羅恒拉開窗簾,眯起了眼睛:“老羅,這狗日的挺重視你的,帶了一大幫子人,那表情,滿臉殺氣。”
羅建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兒子,開門吧,今兒才父子倆兒就讓這狗日的見識見識什麽叫扭轉乾坤。”
羅恒連忙去開門。
先進來的是沈複岩,眉宇間有些凝重。
緊随其後的是許延昭,滿臉殺氣,見着羅恒,嘴角俱是輕蔑的笑。
後面一大幫子官員魚貫而入,有市局的,也有紀檢委的,排場極大。
羅建國連忙起身,跟沈複岩打了聲招呼,雲淡風輕的很。
沈複岩有些沉重地說道:“建國,跟我們走一趟吧,你也别多心,就是很正常的審查程序,你也放心,有師哥在,任誰也别想往你身上潑髒水。”
說着有意無意看了許延昭一眼,許延昭倒是表現得絲毫不以爲意,跟着說道:“羅哥,不是兄弟故意要查你,而是不得已而爲之。”
羅建國沒有說話,而是大馬金刀坐到了沙發上,絲毫沒有起身跟他們走一趟的覺悟。
這下連沈複岩都有些愣住了,許延昭更是眼神一冷:“羅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都是老黨員了,組織的政策不會需要兄弟我給你重申一遍吧?”
羅恒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大聲,在此等嚴肅的場合,異常刺耳。
不少官員都對他冷眼相向。
許延昭冷聲道:“你笑什麽?”
“笑有些人傻呗。”
羅恒一本正經地說道:“許大處長,還沒來得及恭喜你馬上要升官,慚愧慚愧,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許延昭頓時疑惑起來。
“月滿則虧,物極必反。”
羅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雲淡風輕地解釋:“一個人太過得意忘形,那他離倒黴估計就不遠了。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你說你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大處長,要是轉眼間就變成階下囚,那得多失落崖,想想就覺得可憐喲。不過我一定不會同情你的,因爲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爽了!”
“你腦子有病吧?”許延昭冷冷撇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管他,打起了官腔:“羅建國同志,關于613大毒案,組織上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釋一下,跟我們走一趟吧。”
羅建國仍舊一動不動。
“敬酒不吃吃罰酒!”許延昭臉色一冷,指着羅建國,低喝道:“把他給我拷回去!”
正在此時,一個醇厚聲音響起:“我想你們今天誰也拷不走他!”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一個中年男子緩步進屋,步履從容,眉眼溫潤中帶着淩厲,自由一種淵渟嶽峙、不動如山的卓然氣度。
屋内官員,除了官高半級沈複岩,其他俱都叫了一聲許書記。
許四維從容進屋,跟沈複岩打了聲招呼,叫了聲複岩兄,他在省城的時候,跟沈複岩還是有些交情在的。
沈複岩有些疑惑地說道:“許書記,你怎麽會來這裏,這可是我們公安系統的内部排查,便是你也不好插手的吧?”
許延昭也跟着說道七叔你這麽做不合規矩。
許四維走到許延昭面前,眼裏俱是沉重,然後掄起來就給了此人一巴掌。
他打得極重,神色凜冽,威壓赫赫,将在場所有人都打蒙圈了。
許延昭捂着臉,強自忍住還手的沖動,狠聲道:“許四維,我尊重你才叫一聲七叔,你憑什麽打我?别忘了你的身份,你隻是個庶出,我才是長房嫡孫!”
“憑什麽?就憑你給我們老許家丢人,憑你讓你爺爺馬上要入土的人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許四維臉頰微微抽搐,最後吐出四個字:“家門不幸!”
許延昭臉色一變,他隐隐有種不好預感。
不過沒道理啊,華天和王嶽都死了,所有線索都斷了,自己怎麽可能暴露?
絕度不可能!
想到此處,他心裏笃定,看着許四維的眼神帶起了一絲怨毒!
沈複岩疑惑到了極點,問道:“許書記,到底怎麽回事兒?”
許四維歎了口氣,說道:“沈廳長,我先給你聽一段錄音吧。”
他掏出一個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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