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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桀桀怪笑,笑聲嘶啞低沉,好似野獸咆哮。
羅恒深了口氣,反手握着手中狗腿刀,嚴陣以待,心裏已經全完平靜下來。
此人長得兇狠,一口森然爛牙,眼珠子也是碧色,難怪叫野狼。
大風起。
整個世界黑寂如死。
野狼向他撲來。
咚、咚、咚!
耳畔傳來重重腳步聲,好似用重錘擊打在心髒上。
呼——
沖天壓肘,泰拳必殺技,力道極大,似連空氣都變得粘稠,發出呼呼響動。
弓步,擡肘,硬抗!
砰地一聲響動,羅恒隻覺巨力傳來,渾身骨骼散架也似,整個人向後跌落好幾步,差點就跌倒在地上。
這下撞得極狠,險些岔了氣,整個手臂都麻了。
“媽拉個巴子,這狗日的力量好大!”
羅恒咬了咬嘴唇,滿臉凝重,此人實力驚人,自殘似的訓練,讓他成爲了人型殺戮機器。
單論力量,起碼是那天國術館和他比鬥過大師兄的兩倍,而且技法全都是爲殺人而練,幾近于軍中一擊緻命的搏殺術,不知比大師兄這種花拳繡腿強上多少!
便是羅恒現在已經踏入暗勁,身體素質提升不少,此人力量也遠在他之上,他完全不可能是對手,就是一力降十會的碾壓!
野狼一擊将羅恒逼退,也不廢話,大跨步上前,接連用出大殺招,肘子鐵鑄也似,時不時加上膝頂,每一下都勢大力沉,虎虎生風,羅恒狼狽躲避,偶爾硬抗一下就渾身酥麻,直欲吐血。
泰拳類似于國術中外家拳,剛猛無匹,不過剛則易折,傷人同時,與自己身體卻無所裨益,甚至還有所損傷,所謂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裏所謂的功,指的便是與拳法相成相輔的呼吸吐納之法。
所以泰拳師過了巅峰期後就會無可避免的走下坡路,很多都活不過四十歲。
這與越是随着時間積累,功力越是精深的内家拳法比起來,卻是落了下乘。
不過拳勝在進益頗快,像野狼這種三十歲左右的,正值巅峰。
羅恒練得正宗太極,但苦于不得良師,修行時日也尚短,自然不是他對手,好在這些日子董克敵教了他不少形意技法,配合着用,一時間倒也還能支撐,時不時用手中狗腿刀偷冷子,也逼得野狼不敢過于近身,要不早完蛋了。
羅恒滑的好似泥鳅,野狼久戰不下,哇哇大叫起來。
竟是用手去抓羅恒手中的刀,一下就死死捂住,刀鋒刺了進去,深可見骨,羅恒吓了一跳,全力拔刀,竟是沒有拔出來,連忙棄刀,卻已經遲了。
野狼嗷嗷叫着,整個人縮成一團,肩頭一縮一進,徑直撞羅恒胸廓,好似一輛高速狂奔的火車頭。
羅恒大駭,來不及躲避,太極中最剛猛的撇身捶使出,這下不求斃敵,但求拼的一個兩敗俱傷。
砰地一聲,巨大沖量之下,羅恒身體再次被撞飛,直直砸在公路上,他面色酡紅,一聲悶哼,幾縷血絲從他的嘴角徐徐滲了出來。
胸廓微微有些塌陷,這下撞得極狠,肋骨都斷了幾根,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内髒了。
而野狼挨了羅恒一下狠得,也是悶哼了一聲,卻是沒有被傷到要害,反而激起了兇性,又嗷嗷叫着向羅恒沖來。
“我去你大爺,會叫了不起了啊!”
羅恒罵了一句,掙紮着起身,勉強擺了個防禦姿勢。
他表現得從容,心裏卻是無比苦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剛才那下被撞狠了,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無論怎麽看,他都是死定了。
這一瞬間,羅恒并沒有想太多,因爲時間太短了,他可以确定的是,電影裏說人死前時間會變慢什麽的,都他娘是騙人的。
或許閃現在他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媽拉個巴子,早知道這麽快就要嗝屁,小爺我矜持個屁啊,都他娘活了兩輩子還是個小初哥兒,真他娘丢人!
野狼獰笑着,眼珠子迸射出嗜血的光芒,對着羅恒腦袋就是一拳轟出,這下要是打實了,憑野狼的力道,隻怕立刻就得變成個碎裂的西瓜!
砰地一聲悶響。
羅恒沒有死。
他被救了,救他的自然是一直在背後追趕野狼的楊岐山。
楊岐山已經過了壯年,單論體力是不如野狼的,這般山地狂奔,竟是差點就追丢了,好在他來得還算及時,要不羅恒就完了,他可就沒法跟大小姐交代了!
楊岐山實力那自然是羅恒沒法比的,武力值至少90+的猛将兄,一招一式行雲流水,詠春加彈腿,頃刻就将野狼壓制住了。
不過野狼被激發出了兇性,也是越打越猛,體力更是驚人,絲毫不顯敗象。
羅恒撿回一條命,劇烈喘息着,心裏慶幸不已,見楊岐山還不定搞得定此人,皺起眉頭,偷偷地撿回了自己的狗腿刀,踅摸着有沒有機會可以偷襲。
跟楊岐山遞了個眼色,楊岐山會意,全力出手,再次将野狼壓制,羅恒觑準機會,腳步一滑,已經到了野狼側面,大腿脊椎手臂連成一條直線,刀鋒劃過一道半圓弧,朝對方腰子狠狠戳下!
野狼狼狽躲避。
堪堪避過,後背卻挨了楊岐山一鞭腿,空門大露。
羅恒腳步又是向旁邊一踏,又轉到了野狼側面,身體微弓,屈膝,反握的折刀再戳腰子,依舊快,狠,疾。
?野狼連連轉身躲避,想正面應對,但羅恒每一次都能搶到他的側面,這樣連續變換了三四次,已經有點暈頭轉向的感覺,何況還要正面硬抗一個不動如山的楊門虎将。
太極名爲拳法,于步法同樣講究,日夜綁着沙袋踩水缸的功夫,于此刻方才展現威力。
羅恒終于抓住了野狼破綻!
噗、噗、噗!
一聲低喝,在接連轉換五次後,野狼終于跟不上步伐,露出一絲破綻。
羅恒尋隙而進,見空而發,倒握着手中狗腿刀,接連三下迅速捅向他的腰子,腹腔,胸廓,然後暗紅色的鮮血就如泉湧般流了出來。
野狼挨了這麽三下狠得,竟然還是沒死,嗷嗷大叫着,發狂了,逼退楊岐山,竟是轉身逃走!
這麽個殺戮機器逃走了,那不是留後患麽?
楊岐山剛想追擊,不留後患,卻見羅恒有些不妙,臉色青白如紙,嘴唇一陣阖動,似乎是想說話,卻是劇烈咳嗽起來,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就那麽暈厥過去!
剛才野狼那一下,不僅撞斷了他七八根肋骨,還傷了肺葉,剛才所以能戰鬥,全憑強烈意志力支撐罷了,此刻野狼跑了,心中那股心氣兒消散,立馬就昏迷了過去。
楊岐山無奈,隻得放棄追擊野狼,清空路障,将羅恒抱上車,一邊心急火燎往醫院趕,一邊給自己大小姐打電話。
得虧羅恒今兒開的是陸虎,SUV中的大好漢,要不然被野狼抱着一百斤大石頭砸了幾下,尋常車子早嗝屁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兒,他隻有流血而死的份兒。
便是如此,有沒有命活到醫院都還是五五之數。
……
羅恒命懸一線,野狼情況也不好。
沿着公路狂奔,一路飙血,便是他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跑了七八公裏,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正在此時,一輛寶馬停在了他面前,從車裏面下來一個年輕人。
野狼眼睛猩紅,嗷嗷吼了一聲,朝這個人撲去。
青年紋風不動,從容道:“野狼,你老大已經被抓了,你不想救他出來了?”
這人說得是野狼能夠聽懂的泰語。
野狼止步,他腦子不夠用,智商隻有七八歲孩子的水準,但基本道理還是懂的。
是森哥将他從緬甸反-政-府軍裏面救了出來,給他找師傅學拳,給他衣服穿,給他肉吃,森哥就是他的一切,這人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軟肋。
“你是誰,你能救我大哥?”野狼甕聲甕氣地問道。
“當然,”青年點了點頭,“隻要你聽我的。”
他指了指野狼身上的傷口:“先上車吧,我找人給你治傷,要不你會失血而死。”
野狼遲疑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幫我?”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也就是剛才打傷你的那個年輕人。”
青年這般說着,遙望遙遠的天光,徐徐吐出兩個字——羅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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