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叼着一支煙，坐在“便宜超市”裏。

超市關了門，點着燈。裏間窗簾背後，林湘正在處理傷口。

沒有麻醉劑，自然是疼得不輕。聽着林湘的**聲，江北都有點兒牙龈疼。“我說，你這中華是不是假的啊？這麽難抽。”

“嘿，誰讓你抽了？一百塊一盒！”林湘在裏間大叫。

“靠，不是便宜超市嗎？怎麽還貴了？”

“誰跟你說是便宜超市了？是便宜超市好不好。方便的便！”

“還有這種說法？”江北哭笑不得，把玩着手裏的用獵人力量幻化出來的彎刀，眉頭微擰。

殺人的感覺不太好，特别是想起那個叫丹丹的女孩兒絕望的眼神，江北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罪惡感。恍惚之間，他竟分不清哪一個是現實，哪一個是夢境。不論是SD橫行的這個世界，還是時間靜止的另一個世界，都讓江北感覺那麽的不真實。

“想什麽呢？”林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江北身後。

“沒什麽。”江北笑了笑，收起彎刀，看了林湘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隻是很想知道在現實中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

林湘拉了一張椅子，在江北身邊坐下，笑道，“不必想了，萬一是個人人可上的公交車咋辦？”

江北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有這種擔心？”

“我才不會。”林湘手肘搭在櫃台上，一手托腮，十足的小女兒神态，完全看不出她本是個男人。“你可别胡思亂想，曾經有個叫劉航的獵人，被現實和夢境折磨的自殺了。”

“多謝關心。”江北說着，視線落在櫃台裏，看到一本書，随手拿起來，翻了翻，不由樂了，“看這玩意兒，你就不怕上火？”

林湘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無所謂的說道：“不上火誰看它啊？”

“要不要三哥幫你解決一下？”

“不用。”林湘翻着白眼，“明天回一趟現實，到時候我就會恢複男兒身，大把的女孩子可以玩。一起回去吧，哥帶你去帝皇KTV，那裏美女很多哦。”

江北沒有搭理林湘，想起那個靜止的世界，沉默良久，忽然問林湘，“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有沒有得過SD？”

“當然，不然也無法成爲獵人了。”

“我很好奇，SD夢境中，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那麽，你又是如何确定，現在的自己，不是在做夢呢？”

“呃……”林湘顯然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你又如何确定，自己已經醒來，而不是依然在夢中，或者是陷入了更深的夢境中？”江北說着，又把自己的獵人武器——那把**幻化出來，“你看，這把刀憑空出現，太神奇了，一點兒科學依據也沒有，跟做夢一樣。”

林湘被江北的話問的有些暈頭轉向，煩亂的抓了抓頭發，說道：“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夢魔要殺我們，我們總不能懷疑自己在做夢，就等死吧？”

“那倒是。”

……

現實。

新城國際公寓。

江北站在自己第一次出現的那個房間裏。

那個被自己侵犯的女孩兒，依然躺在床上。依然淩亂，沒有人替她整理。

江北走到女孩兒面前，仔細的看着她。

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

遲疑了一下，江北開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

他迫切的想知道女孩兒的身份，他相信，自己跟這個女孩兒一定有些非比尋常的關系，不然武辰的反應就不正常了。

隻是，房間裏沒有任何一個名字，不論是女孩兒的還是别人的。

一個正常情況下突然靜止的世界裏的家裏，怎麽可能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女孩兒姓名的東西？這種找不到任何證據的狀況，反而更讓江北覺得詭異。

唯有女孩兒放在抽屜裏的一本書上随手寫的一句話，讓江北驚顫莫名。

“意淫中的英雄，也是現實中的懦夫。”

字體娟秀，卻也潇灑流暢。像女孩兒的字，也像男孩兒的字。或許是女孩兒自己寫的，也可能是别人随手寫給她的。

不論如何，江北确信，自己從未在别的地方見到過這句話。這句話，确實是自己在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想到的。那麽，這個女孩兒跟自己什麽關系，她爲何會知道或者擁有這句話？

武辰把自己放在這個房間裏，又是爲了什麽？

江北想了許久，依然沒有頭緒。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其事，再看那女孩兒，江北總有種在看着自己的錯覺。想想自己曾經在這具美麗的身體上做的龌龊事，江北就渾身不自在。

江北拿了一張床單把那女孩兒的身子蓋上——若真是自己，總不能讓每個進來的沒素質的獵人都占便宜吧！——想起那個沒素質的獵人，江北就覺得好笑。

來到另一戶人家，江北在客廳裏看到了正抱着一個少婦馳騁的男版的林湘。

“嘿。來也不說一聲。”林湘那抱枕遮住屁股，“先出去，等我一會兒。”

江北無所謂的撇撇嘴，蹲在門口抽煙。

一支煙抽完，林湘提着褲子出來了。他的上衣隻是随意的扣了一個扣子，嘴裏還叼着一支剛點上的煙。看着江北，林湘嘿嘿的一笑，“本來打算去帝皇的，你非要來這裏。不過也好，良家少婦的感覺也不錯。”說着，拿手推了一下江北的腦袋，“怎麽沒精打采的？早xie了？”

“早xie倒好了。”江北深吸一口煙，斜着眼睛看林湘，“我很好奇，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還不能得知自己現實中的身份吧。你這麽亂搞，就不怕搞到自己或者搞到自己人？”

林湘一怔，摸着下巴蹲下來，“經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兒道理。想想還挺刺激呢。”

“……”

“人的興奮源于何處，也許就是源于未知吧。”林湘咋着嘴，一臉的感慨。

江北沒興趣陪着林湘感概，想想自從患上SD之後發生的一切，他知道，武辰肯定知道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但他不打算去問武辰。

武辰不會告訴自己，即便跟自己說了，自己也未必會相信。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這一切，也許是一個很像彌天大謊的真實，也許是一個很像真實的彌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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