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靜止的世界!
身邊的女孩兒的一縷頭發不知原因的被撩起來,卻就那麽的停在空中,沒有落下來。
窗簾下垂的樣子看起來也很是詭異,明顯的褶皺都沒有被自然拉直。床頭桌上的小鬧鍾的秒針從來就沒有動過一下。鬧鍾表盤上的日曆,竟然是:2026年4月1日。
江北努力活動身子,終于坐起來,又将嘴巴裏塞的布弄掉,來不及高興,臉色陡然一變。
掉在地上的那塊布,帶着蕾絲邊,還有一個極爲可愛的花貓圖案……
确切的說,不是一塊布,是三塊布。
“布塊”顯然太小,需要三塊才能把江北的嘴巴塞滿。
轉臉看了一眼身邊“安靜”的女孩兒。
長得不錯……
但是——
江北覺得自己嘴巴裏好像有點兒異味兒,忍不住幹嘔了兩下。
武辰是什麽人?這個暫且不用去想。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房間裏那麽多布塊,有必要用三條底褲塞自己的嘴嗎?
而且,自己又不是腦殘,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裏,他隻需要給自己留言要自己安靜,自己總不至于大喊大叫吧?
好吧,其實自己是在做夢,夢裏面,總會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發生的。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江北找到了一把美工刀,将手腳上的繩子割斷,活動了一下手腳。
唯一讓江北感覺比較欣慰的是,這一次的夢,似乎還比較香豔。
眼前這個發育不錯的女孩兒,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歲模樣,從房間裏的物件可以看出,女孩兒家境不錯,還是個在校大學生。
隻是,這位大學生顯然不是什麽好學生,所有書本上,竟然連個名字也沒有,使得江北無從得知女孩兒芳名。那台筆記本電腦不錯,雖然打不開,但一看外表,就知道價格不菲。
手機也不錯,顯然是新買的,外包裝還在桌上放着。
腎10?
江北隻玩過一部二手腎六,腎10還是頭一次見。
哎呀這個茶杯也不錯,看起來真是精緻,估計少說也得價值百十塊……
磨叽了半天,無論如何讓自己分散注意力,江北還是忍不住朝着女孩兒看去。
不記得是第幾次吞口水了。
女孩兒雙腿修長,神情慵懶,漆黑的長發,縱然紋絲不動,也掩不住飄逸的美感。吹彈可破的肌膚,閃着誘人的光澤。胸前的兩團肉,因爲有胸圍的束縛,擠在一處,顯出一條深溝。窄小的底褲,勉強裹住要害,隐約的輪廓,如待放的花蕾。手指纖細,玉足一前一後,腳趾頑皮的抓着床單……
這是夢境!
在夢裏做點兒什麽猥瑣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自己還是處男呢!
自己換了SD,就要死了!
眼前的女孩兒長得真的挺不錯的,身材也好,皮膚也好……總之,什麽都好。
萬惡淫爲首,論行不論心。
在夢中發生的事情,應該隻能算是意淫,是“論心”,不算是太下流吧?不算太沒道德吧?
江北忽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老子都他媽的身患絕症要死了,又是在夢中,還計較他媽的什麽道德幹什麽?!
幾個月以來,自己何曾遇到過這麽香豔的夢境?不趁機享受一把,等早晚會來的折磨到來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人之将死,未必其言也善,但絕對肆無忌憚。
……
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蒼穹。
市中心四面鍾上巨大的鍾擺停在左擺的位置,仿佛凝固了一般,絲毫沒有擺回右邊的意思。
凱旋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定格,矗立在街道上。
街道轉角,站着一個穿着肉色絲襪和堪堪遮住屁股的黑色短裙的妙齡女郎。女郎一手牽着一條雪白色的迷你型貴婦犬,一手拿着打火機點煙。打火機上淡藍色的火焰一動不動,似是畫出來的火焰。
女郎一側,是個大腹便便的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男人擡起手腕,将手腕上碩大的金表放在眼前,視線卻在身邊女郎胸口的那一抹春光上。
數不清的人,每個人都好似圖畫中的一樣,保持着哪怕是躍在半空的姿勢,就那麽一動不動。
十字路口,明明是紅燈,一輛銀灰色保時捷的前輪,還是沖到了斑馬線上。車前,一個中年女人驚恐的轉頭,看向保時捷。她的一雙手,正下意識的把身邊的十來歲的少年推向身後。
保時捷旁邊,一輛破舊的摩托車的車尾的排氣筒口,正有藍煙竄出來。藍煙也似圖畫一般,保持着一個突然,一動不動。
整個世界都凝固在這一瞬間,連空氣都凝結了。
太安靜了,安靜的可怕。
忽然,一輛黑色山地自行車沿着街道駛來。騎車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模樣。不論是腳上的撒克運動鞋,還是頭頂的阿貝奇棒球帽,都價值不菲。路過那牽着狗的妙齡女郎時,少年随手在女郎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世界裏,顯得那麽的刺耳。
武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寂靜與刺耳。
七年來,四面鍾上的鍾擺從未發生過任何改變,指針後的日期,依然是:2026年4月1日。日期之下,諷刺一般有着三個字:愚人節。
天上的太陽一直就是那麽看似火辣卻又毫無熱感的停靠在天空上。
順着太陽所在的方向,隻需要騎上十來分鍾,就可以抵達武辰的目的地——新城國際公寓。
有個人,在那裏等他。
他希望對于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必對那人多做解釋。不過,想來還是要費些唇舌。畢竟,之前自己的模樣,可是個憂郁帥氣的中年男人。
“江北?權且叫你江北吧。如果你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會做何感想?”
武辰想着,輕聲笑了。
剛到新城國際公寓門口,武辰遇到了一個熟人。
“沈美女。”武辰看着眼前的肥胖女人,笑了一聲,“這麽巧。”
女人四十來歲,個子不高,一米六多一點的樣子,身材卻是極爲壯實。胸前偉岸,腰圍也不可小觑,肚子鼓囔囔的,如同懷孕了一般。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肉墩子。
肉墩子的背上,背着一把黝黑的弓和一壺同樣黝黑的箭,手裏拿着一把斬馬刀。
刀口帶着血。
看到武辰,女人黝黑的臉上露出笑意,“小帥哥,來的正好,幫我處理一下這狗才。”她指了指腳邊血泊裏的一具死屍說,“竟然想跟蹤老娘,活膩歪了。”
死屍的頭顱歪在一邊,顯然是被極爲鋒利的刀一下斬斷了脖子。
“我沒空。”武辰車子也沒停,直接從胖女人身邊經過,“趕緊回去,你殺了這雜碎,處理了屍體也沒用。他們的人很快就會趕來了。”說話間,已經跑遠。
女人對于武辰的态度很是不滿,沖着武辰的背影嚷嚷:“嘁,臭小子,資曆老就了不起啊?老娘都能當你媽了。”說罷,看了一眼西方,咧了咧大嘴叉子,丢下屍體,轉身快速離開。
她雖然胖,動作卻極爲利落,隻是一個縱身,竟然越過了一輛轎車,轉眼消失在街角。
……
武辰站在房間門口,大張着嘴巴,盯着床上一絲不挂的江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盡是驚訝。再看看床上“凄慘”的女孩兒,武辰覺得自己真是欠抽。
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早該想到,一個瀕死的又以爲自己身處夢中的熱血青年,守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妙齡少女,絕對幹不出什麽好事兒!
顯然,自己高估了江北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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