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極星隊,是帝國軍中,最特殊的王牌部隊,沒有之一。
在談及它之前,先要簡述一下帝國軍的概況:
基于面臨多條戰線,以及強化地域制壓力的戰略需求,近幾十年來,帝國軍的兵裝構成,已然确立爲數個戰略級宇宙要塞+大量變形式戰機的模式,前者雖速度緩慢,但絕對的攻防能力,以及龐大的容載量,足以擔當最完美的前線基地,而後者固然制造成本略高,但憑借可觀的單體戰力,以及良好的地形适性,卻也不失爲性價比極高的單兵壓制裝備,兩者的有效結合,正好彼此彌補了缺點,而形成了相對完善的互補體系。
至于其軍隊編制,基于變形式戰機這一主戰力核心,則是建立在小隊——中隊——大隊——師團——軍團的體系上,一個軍團的總兵力,理論在100萬人上下,轄有變形式及特殊戰機25000-28000架左右,16個機動軍團,加上1400萬要塞守備、地面駐留等部隊,帝國軍高達3000萬的總兵力,已然相當于其餘三大國總兵力之和。
作爲波斯方面軍下屬,直轄于利昂元帥本人的王牌中隊,指極星隊的編制,雖沒有守衛亞薩園的帝國近衛旅那麽誇張——标準編制爲5000人的大隊,實際兵力卻高達40000人,指揮官更是超越少将師團長之上的中将,但其實際人數,依然超過中隊标準編制的250人三倍,而達到了800人的數字,隊長也是超越上尉中隊長整整三個階級的上校。
但是,其所以區别于通常帝國軍精銳的最大特點,卻是其機師組成,從上至下,全部出身于平民及低級貴族。
因爲這一特點,這支部隊,從創建之日起,便徹底被帝國軍上層視爲異數,其得以維持的理由,也隻是因爲其直屬上級,利昂元帥的全力庇護,以及其曾立下的,足以傲視全軍的赫赫功勳——
據官方資料記載,其下屬一百零二名機師,按照帝國軍通用的九級評定法,全部是六級以上的王牌(ACE-敵機5機擊落),八級以上的超王牌(SACE-敵機25機擊落)亦達到二十餘人,至于其隊長阿蘭.斯特汀上校,作爲帝國軍擊墜榜第一名(185架戰機,23艘戰艦)的占據者,更是擁有着與公認的當代最強機師,更以373架戰機的絕對擊墜數,被帝國軍士兵視之爲死神的海克利斯宮廷衛隊長,“血男爵”李曼.安德烈斯并稱的“黑王子”之威名。
面對将至的大戰,卻把這樣一支強力而特殊的戰隊,交托給兩名初出茅廬的少年,對利昂元帥而言,可謂是一種難得的氣魄與信任,但是,與之相伴的,卻也是艱難的考驗——面對這樣一支戰功赫赫,且排外性極強的精銳部隊,作爲少有資曆勳績的新人,要用何種方式,才能在開戰前的短短時間内,得到其認同,而将其納入麾下?
但是,冷睿對此,卻表現的自信滿滿:
“不要擔心,以前我也曾……總之,明天一切交給我好了。”
驚異的看着差點說漏嘴的好友,不知對方從哪兒來的自信,不過,第二天一早,在要塞“奧爾布達”的第14彈射台上,面對着指極星隊全體,肖滄雲還是将信任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友人。
“肖臨時上校,指極星隊全體機師已集結完畢!”
“嚓!”
完全無視肖滄雲身邊的河洛少年,在百餘名機師同時舉手敬禮的一瞬,整齊劃一的動作與聲音,以及眼神中的那一抹隐隐的高傲之意,已經充分的昭示了他們百戰精英的身份——與此同時,一種凜然的銳氣,也悄然彌散于周邊。
這便是王牌的驕傲——而站立于衆人之前的一名金發軍官,異常俊秀的白皙面容,乍看之下,好似奶油小生或是大衆情人一般,但唯有正對的冷睿,才能感受到對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一對開合之間,銳利好似劍光的湛藍眸子,所蘊含的強力壓迫。
一瞬的默然對視,終于,冷睿一步邁前,沉聲道:
“索爾.D芬特臨時少校,在此向隊長報道。”
“報道麽?那麽,少年,我先問你,你,認爲自己憑什麽,有資格加入指極星隊?”
乍聽上去,是挑釁性極強的言辭,但意外的,是金發軍官——指極星隊現任隊長,阿蘭.斯特汀上校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惡意感,冷澈而沉着的聲線,也仿佛隻是單純的咨詢調查般。
而冷睿的回應,則是從容而自信的微笑:
“那麽,比一場吧,我可以與指極星隊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上校您,進行一場模拟戰。”
“咦?”
對方露出意外的神情。
“我隻有18歲,至今隻參加過3場戰鬥,擊傷了11架敵機,站在您,以及各位前輩的立場,我同樣會瞧不起這樣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毛頭小子,但遺憾的,是元帥的命令就是如此,而即将開始的會戰,又讓我沒有按部就班,而獲得各位信賴的時間,那麽,最簡單的做法,我唯有在此一展實力,以獲得各位的認同了。”
話音落地,從容的神情下,目光中,卻盡顯傲然之意,相識以來的第一次,我清晰的感受到,壓倒性的氣勢,已然于無聲無息間,彌散于少年的身邊——在這一刻,機庫中的人與物仿佛已全都黯然失色,強大的自信與魄力,帶給在場衆人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哈,哈哈哈哈。”
一瞬的靜滞後,隻聽一聲長笑,打破了靜肅的氣氛。
“單挑指極星全隊?有趣,好,那麽,我阿蘭.斯特汀便在此,與你約定,我任意指一名隊員,十分鍾内,無法正面擊敗你,我便認同你的能力與資格,少年!”
直面銳利如劍的目光,少年卻毫無退讓之意:
“任意一名隊員?好,那麽,我在此立誓,除您本人外,此戰如若不勝,我立即掉頭滾出此地!”
“好傲氣!那麽準備一下吧,五分鍾後開始。”
斯特汀上校朗聲長笑,随即回身,手指麾下機師群中,一名樣貌普通的黑發青年,冷然道:
“張元中尉,交給你了,十五分鍾後,讓這個小子,從這裏滾出去!”
“是!”
黑發青年肅容立正,用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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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的結果,對我來說,基本不算意外。
在第12分37秒時,幾經苦戰的冷睿,終于以戰機重損的代價,在近距離擊敗對手,獲得了來之不易的勝利。
其實完全可以預想——當初的“火焰社”事件時,冷睿臨時奪機,以一己之力,在短短數刻之間,便擊墜太子近衛隊,想來是出自帝國近衛旅的七台機體,根據我豐富的動畫經驗,無論算作奇迹也好,還是其本人的駕駛天才也好,這種程度的戰力,即使不算主角,起碼也是階段Boss的水準。
至于對手,指極星隊的盛名之下,自不會有泛泛之輩,但這個名叫張元的河洛裔青年,畢竟不是“黑王子”阿蘭.斯特汀般的頂級王牌,外表看上去,似乎也隻是個路人甲乙丙丁般的角色,面對這樣的對手,對方拆擋個兩三招絕不意外,但冷睿的取勝,卻也應是必然結果。
當然,指極星隊的一幹成員,其預想的結果,或許正與我相反吧。
而現實中的發展,唯一讓我訝異的,是這場模拟戰中,冷睿的戰鬥,卻要比标準的動畫流程艱難了不少——名叫張元的“路人甲機師”,所展現出的技術,堪稱洗練而實戰化,特别是在防禦相關的技戰術上,更是表現的無懈可擊。
細微缜密的機體操控,沉穩确實的戰術攻擊,絕無貪功冒進,仿佛無隙可乘的堅實鐵壁般,以最小的彈藥損耗與自身傷害,帶給攻勢中的冷睿以最有力的阻礙,甚至還不時回以強力的反擊——在第五分鍾,冷睿機利用隕石的阻擋而急襲,試圖瞬間變身斬落敵機時,竟被對方提前預算,繼而絲毫不差的舉盾擋格,同時反手一劍,直接斬斷了一隻手臂!
模拟機内的冷睿,當時便被吓得冷汗直流,立時變得謹慎起來,再也不敢有絲毫小觑對手。
但是,随着戰鬥的持續進行,如果我隻是有所訝異,那麽對于指極星隊那群眼高于頂的精英機師,恐怕就真的是被前所未有的震撼到了。
如果說帝都那夜隻是驚鴻一瞥,那麽在這一戰中,冷睿的機師水準,才真正展現在我面前——甚至還不排除此人暗自保留的可能。
少年的戰機駕駛,給旁觀者最大的感受,就是一種自然随心的流暢感——仿佛他與戰機就是一體,而戰機成爲了他的肢體延伸般,每一個戰術動作,都不曾出現絲毫機械刻闆的成分,無論是遠近程射擊、又或是突襲劍斬,都完成的流暢而迅捷,仿佛是其本人的親身動作,對比敵手,其在戰鬥經驗上或有不足,但遠遠超越對手,而占據絕對優勢的駕駛感與反應力,卻将這些弱點徹底彌補,甚或猶有增強,從而使其得以始終主動搶攻,進而主導着戰局的運轉。
如果要類比,那麽這場戰鬥,就好似“高達”系列作品中初登場的天才新人類,對抗經驗豐富的普通機師般——“傑剛隊長君”後天的豐富經驗與紮實技術,終究不敵于“NT”先天的能力優勢,十二分鍾的交戰中,名叫張元的青年,幾乎沒有出現任何錯誤,防守更堪稱滴水不漏,但卻依然被冷睿硬碰硬的從正面擊破,而慘痛戰敗。
就我的看法,這樣的勝利,已經足以讓冷睿自傲了,但很詭異的,是走出模拟艙後,此人卻與面前的斯特汀上校一樣,完全是一副極之嚴肅,好似對自己大爲不滿的神情:
“隊長,我想請問一下,這位張元中尉,評定是否在八級以上?”
沒等對方開口,少年便搶先問道,但是,臉色陰暗的青年上校,卻毫無回答之意:
“一如約定,你的技術,已然有指極星隊副隊長的資格,但是,希望你知道,如果是生死之戰,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明白,我的戰場經驗,仍然太過單薄。”
“或許是,但是,你真正緻命的弱點,你真的明白嗎?”
冷然哂道,對方竟很沒有風度的,徑自不顧而去,隻是在與張元擦肩而過時,對戰敗的部下吩咐道:
“張元,由你負責,帶芬特副隊長盡快熟悉情況,準備接下來的大戰。”
“是!”
河洛裔青年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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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結束,堪稱出乎意料的突兀,而斯特汀上校難測的态度,則讓困惑的冷睿,在事後與我進行了專門的探讨,而我也借機,問起他之前自信的來源。
“是老師做過的事了,當年第四次雅典星系攻略戰前,老師曾代表帝國中樞,前往雅典星系閱兵,期間有幾位将軍桀骜不馴,對他這個文官屢屢挑釁,于是老師一怒之下,便當衆以兵棋及劍術與對方賭賽,并輕易取勝,使得此後,雅典方面軍從布倫貝克元帥以下,都對老師極爲敬服,甚至帝都政變時,還冒險聯名爲老師求過情……。”
“這麽變态?看來這位言超臣先生的強悍,簡直趕上某聖人了,不過,我倒有個疑問,當初對方敢于挑釁言先生,我想,應該是因爲他是文官,更位居中樞,與雅典方面軍互不統屬的關系,但是你今天,一戰之後,雖然打掉了對方的輕視,可被你正面頂撞,而掉了面子的,卻是你未來的上司啊,這樣,不會有什麽麻煩嗎?”
“咦?哎呀,這下慘了,方銘,怎麽辦?”
完全出乎意料的,我話音剛落,冷睿竟失聲驚叫起來,似乎是從沒想及這一點。
于是我隻好很無語的,露出一個“囧”的表情……還以爲這家夥當初的自信,是因爲有過什麽類似的經驗,誰想他根本是照貓畫虎的空想,ORZ,幸好,作爲不多的優勢領域之一,我在人際交往方面,隻怕還要比他擅長些。
“那麽,與陪同你的中尉交流一下如何?想來對方該更了解你的上司吧?”
“不愧是方銘,果然是好主意。”
冷睿當即大爲稱贊,于是,從第二天開始,當肖滄雲沉浸在完善迦南作戰計劃的工作中時,冷睿則在逐步熟悉指極星隊的同時,也試圖和陪同他的“手下敗将”,名叫張元的河洛裔青年搞好關系。
很幸運的,是盡管身爲一流的王牌,但對方在言談行事間,卻完全是指極星隊的異數——不僅對之前的一戰毫無芥蒂,更表現得相當謙虛低調,再加上相似的年齡,很快,言談投機的兩人,便顯得親近了許多。
“中尉,那天,你的戰法,可以說是我至今見過的,最爲堅實的防守了,真是很把我吓了一跳,想起以前的自大,看來我還真是井底之蛙。”
“哪裏,少校您無疑是真正的天才,18歲的年齡,技術便如此精湛,其實,隊長昨天曾私下稱贊過,您的技術,已不在他之下。”
内部消息入手!看來那位帝國第一王牌,還是一個坦承事實的實在人,對冷睿也不像表現出的那麽反感,不過,既然如此,他昨天的态度是因爲什麽?
不過,或許是被昨天的模拟戰刺激了?冷睿的關注點,卻明顯偏移了預設,而集中在了“路人甲”中尉身上:
“天才麽?或許算吧,但是其中……算了,說起來,張元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吧?”
“我今年十九歲,自十六歲從軍校畢業,已經從軍三年了。”
“其實我事後偷偷查了資料,你居然已經有了九級的機師資格,這總算讓我安心了些,但是,既然是軍校生出身,又有這樣的超王牌水準,爲什麽你還是中尉呢?我知道帝國軍的慣例,但是,對于指極星隊内的晉升,利昂元帥是特别照顧的吧。”
所謂帝國軍的慣例,是指平民三次同等功勳,隻等同于貴族的一次,而正是它的存在,才造成了帝國軍中,平民幾乎無法成爲高級軍官的現象,正因如此,當初,聽聞弗雷德竟以平民之身,而在二十歲成爲少校時,冷睿才會大呼奇迹,并對對方大爲重視,進而深交爲好友……隻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在第六次雅典攻防戰前,再度刷新了記錄,而成爲了帝國史上第一位真正的二十歲平民将軍。
隻是随口的一問,但很意外的,一抹痛苦之色,卻在黑發少年的臉上一閃而逝:
“這……我其實是來自雅典星系的第五軍團,半年前才調到這裏,在那邊,河洛裔、又是平民,晉升實在是太困難了,而且……。”
“而且……啊,抱歉,其實沒關系的,如果你不想說的話……總之,對于你本人,我是很欣賞并希望成爲朋友的,至于軍銜什麽,完全是無所謂了,其實我不久後還準備退役回家呢,哈哈哈。”
話語有些模糊,河洛裔軍官似乎在顧慮着什麽般,但最終,冷睿略顯緊張,卻充滿誠意的開解,卻讓對方下定決心,徹底敞開了心扉:
“其實……我曾在戰場上殺過上官,我……親手擊碎了他的戰機,因此被降職兩階,而調至波斯。”
說着,黑發青年下意識的垂下頭去,看起來是被觸動了某些回憶。
“怎麽可能?肯定有特殊理由的!”
冷睿當即用力搖頭道,自初見以來,這位青年中尉給人的感覺,始終是謹慎而穩重,要說他會在戰場上悍然攻擊長官,隻怕一百個認識的人裏,包括我在内,九十九個都不會信。
“我的父親是一名少校,16歲時,因爲他的關系,我得以進入宇宙軍預備軍官學院,畢業後被分配到巴比倫星系的第二軍團,您也知道,河洛百年無戰事,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對軍人這個職業有着一種天真的憧憬,認爲這是一種如同守護騎士似的神聖存在。”
“我至今,依然有着這樣的想法,這點我們很一緻啊。”
聽到這裏,冷睿點頭贊同道,但卻不想,青年中尉的回應,卻是用力搖頭:
“那您就完全想錯了,直到去年六月,我随軍進入雅典星系,準備參加第六次雅典星系攻略戰時,我才知道,當初的想法,錯的到底多麽厲害。”
張元的聲音苦澀異常,看來,他在雅典星系接觸的事實,似乎給了他以相當大的打擊。
“爲什麽,是戰争很殘酷嗎?”
“不是這樣,正如斯特汀隊長常說的,軍人走上戰場,便當有死之覺悟,如果僅僅是這樣,爲祖國而戰死,我會認爲是一種光榮,起碼不會愧對于我的父親。”
“那麽,是爲了什麽呢?”
意外地答案,讓冷睿大爲訝異。
“在您就任之前,我聽隊長說起過,您和肖上校的背景和事迹,你們兩個人,都是遠遠超越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天才,但是,一些現實中的黑暗與殘酷,在沒有親身接觸之前,卻真的讓人難以想象,不知您是否知道,在奧德修斯回廊附近的行星上,平民的生存狀态?”
“我不知道。”
冷睿搖頭,疑惑道。
“在那些前線行星上,我曾親眼見到,是的,真的是親眼,看到我軍不斷從其他行星強制遷來人口,組成集中營般的戰時編制,以武力逼迫這些平民修建軍事和補給設施,建造起一個個軍事都市,而與此同時,艾洛伊斯軍則不斷從回廊出擊,前來轟炸破壞,在這樣的威脅下,幾乎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幾年下來,這些平民,甚至十不存一!”
說到這裏,似乎完全被記憶中的情感所掌控般,不覺間,張元的聲音,已然滿是悲怆之情:
“我所見到的行星地表,簡直無法想象,或者說已經不是人間,而是地獄的最深淵!那些平民就有如奴隸般,繁重的勞動,隻能換取少許活命的衣食,而活的更是毫無尊嚴,甚至任由軍官士兵們欺辱,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有一次,在一個貴族軍官淩辱幼女時看不過去,動手阻止了他,可結果呢?第二天就被派到奧德修斯廊道裏偵查,而一去不還!”
“所以……你就殺死了他?”
被描述的慘狀所震懾,不覺間,冷睿的聲音,竟隐隐帶了一絲顫抖。
“是的,本來要判處死刑,但我的大隊長,也是軍校裏的一位學長竭力救我,把罪名定成了誤擊,才讓我保住了性命,不過,我對此并不後悔,我的好友曾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替他報仇,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你做得很對……如果是我,隻怕不需要複仇的理由,單單是強奸幼女,就足夠我動手殺他了,但是,背負着這樣的罪名,你即使來到了這裏,隻怕過得也很辛苦吧?”
對方的坦誠和磊落,讓冷睿從心底感到認同,而心底的善良,更讓少年立即關心起對方的處境。
“沒有,不僅弗雷德隊長,阿蘭隊長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長官,非常照顧部下,知道我的過去後,也隻是真誠的鼓勵我,甚至還尋找機會,爲我提升了一階軍銜,您昨天的事,其實完全不用在意,雖然隊長看起來不高興,但其實他讓我帶您來熟悉情況,就是已經認同您了,當初對您的質疑,也隻是因爲指極星隊太過于特殊,面對生死,必須要求足夠的能力而已……。”
從神情上看,張元的稱贊是真心的,而我們一直擔心的問題,也就此迎刃而解,但是,聽完這番話的冷睿,卻似乎想到了什麽事物般,而意外的陷入了恍惚狀态:
“原來如此麽,弗雷德、安妮,你們的過去,你們的過去,竟然是在這樣的地獄中……在這樣的地獄中嗎?”
喃喃低語着,仿佛徹底忽視了身邊的一切事情,這一刻,癡癡站着的少年,竟是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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