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血與火的邊緣2


午夜時分,冗長而無味的舞會終于結束。

直到這時,本是作爲直屬長官,而帶同兩名少年前來,但卻因英俊的相貌與顯赫的地位,而被“奧斯汀”上衆多貴族小姐所重重包圍的帝國三元帥之一——利昂.蘭斯洛特,才脫身而出,走到兩名少年身邊,誠懇道:

“抱歉,迦南一戰,事關帝國國運,爲了不讓太子因私心作祟,而影響公事,我隻有權宜,讓你們承受這樣的屈辱,這是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請原諒我的私心。”

而兩名少年的回應,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面——

“您的苦心,我能夠體諒,對我而言,這也是一種心志的鍛煉,如果今天的狀況,能夠平息太子的怒氣,那麽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肖滄雲的态度,可以說是極其的體諒對方,但是冷睿,卻隻是在嘴角邊,浮出一道有若嘲諷般的笑意:

“希望是最後一次。”

“那麽,你們現在跟我走,迦南軍議,将在半小時後召開。”

金發元帥滿意的颔首,随即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向宴會廳出口,而兩名少年,也跟在其身後離開。

而我也趁機向冷睿解惑:

“剛才的态度……你似乎對利昂元帥有所埋怨?是因爲今晚的窘境,他沒有庇護你們嗎?”

“不是的,今晚的境況,看似窘迫,其實一舉兩得,不僅能消除太子的積怨,更能鍛煉滄雲的心志,那些貴族,不過是借用的布景罷了,能制造出這樣的布局,利昂.蘭斯洛特,不愧是帝國三元帥之一。”

“那麽,你的态度爲什麽這麽奇怪?”

“嗯……的确是精妙的手段,如果換做别人,隻會得到我的好評,但對于利昂,卻很遺憾的,恰恰相反,正暴露出了他的局限……而今看來,隻怕他的結局難有善終。”

冷睿的聲音裏,好像隐藏着很複雜的情感,有着失望、感慨,又藏有一種隐隐的惋惜,而以他以往的識人之能,這個評價,使我不由開始對利昂.蘭斯洛特此人,進行起更深刻的回顧——

十三歲從軍,而以一屆平民之身,在二十五歲時,成爲帝國三元帥之一,這位帝國軍中的“輝煌之星”,其奇迹般的發達史中,固然有其真實身份,是帝國皇帝私生子的重要因素,但是,正如銀英中的萊因哈特般,其在不同階級上,所表現出的軍政才幹,卻也得到了同僚的廣泛肯定,甚至評價極高。

而被世人所公認,其本人身上,更加耀眼的部分,則是他在個人道德上的執着——騎士八守則:忠誠、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誠實、公正,可以說貫穿了他的靈魂,在任何勢力,的任何一份情報中,他過往的經曆,都潔白到毫無瑕疵,堪稱腐朽糜爛的帝國軍高層中,極少見的一個異數。

而就我的親眼見聞,帝都宇宙港時,雖然接觸很短,但青年元帥所展現出的風度,已然讓人心折,而在波斯前線的三個月裏,受托于簡的他,更是對兩名少年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與關照,至于一些極特殊的情況,面臨太子的巨大壓力,我想即使是換做任何一個人,也很難不做出妥協。

“明明是個好人嘛,冷睿總不會是嫉妒人家長的帥吧?要不然,是因爲他搶了肖滄雲制訂迦南計劃的名聲?”

實在是想不通,于是我也隻得放棄思索,将注意力集中到少年們身上,看着他們随利昂元帥來到領主府的側廳,稍事休息後,在十餘位帝國将領之後進入坐席,等待着軍事會議的開始。

而等待的時間,并不算長。

“帝國讨逆軍第二副司令官,尤利.D.迪斯邁爾上将閣下駕到!”

不多時,随着門衛的聲音,一個身穿黑色将官裝的“阿福伯”便走入會議廳。

圓滾滾的身形,将大号的軍服撐的鼓鼓囊囊,油光滿面的胖臉上,滿是人畜無害的谄媚笑容——步入會議室的矮胖老人,幾乎毫無軍人的氣質,而在場的将領們,也隻是散亂的站起,寥落的鼓掌,沒有表現出對這位副司令官的絲毫重視之意。

這是因爲對方的立場。

帝國建國之初,所分封的大貴族中,僅次于掌握帝國中樞的四大公爵世家的,共有十二位世襲侯爵,其封地分别爲除首都星系以外的十二個星系,依靠獨立的軍權和财權,數代之後,十二個近乎于“異姓諸侯王”般的強力家族得以形成,在其最煊赫的時代,除了名義上的地位,這十二家侯爵的勢力已然壓倒了四大世家,甚至隐然有與帝國中樞分庭抗禮的傾向。

但是,二百年前的河洛獨立戰争,卻在一舉颠覆宇宙格局的同時,更極度削弱了地方勢力——分封在河洛的四家侯爵,固然失去了全部封地與财富,隻有少數幸運者才得以安返帝都,而海克利斯家族的獨立建國,更是在抹掉另外三家侯爵之名的同時,徹底引發了帝國中樞對地方諸侯的猜忌,史載,因爲海克利斯之亂的巨大損失,自五代皇帝希洛克之後,曆代帝國皇帝,不論賢愚與否,均将削弱地方大貴族,加強中樞威權作爲堅定不移的國策,在此背景之下,殘餘的五家侯爵也被逐步削權壓制,而迅速衰落下去。

時至今日,雖然仍保留着表面的尊榮與優禮,但以封地爲波斯星系的迪斯邁爾侯爵爲例,其擁有的,也隻是曆史上通過聯姻等手段而得到的,對領内部分貴族的間接影響力,以及從帝國财政中領取一定比例的領地稅收,作爲财務補貼的許可,至于政權和軍權,則是絕對無法觸及,而被完全掃出了政治舞台。

正因如此,盡管有着“上将”、“侯爵”這樣的表面光環,但是此刻,無論是利昂元帥麾下,久經戰陣的将官團,又或随侍斐迪南的貴族青年軍官們,都不曾将這個毫無背景,更不問軍事,隻是如同标準的弄臣般,一天到晚圍繞在斐迪南身邊,極盡讨好獻媚之能事的老朽之輩放在眼中。

但是,世人的眼光,真的是正确的麽?

至少,單憑在帝都了解到的訊息,我就不會這樣确定。

但對于在座衆将而言,真正讓他們潛意識中,便神色恭謹,起身肅立的,是衛兵報出的第二個名字:

“帝國讨逆軍第一副司令官,利昂.蘭斯洛特元帥閣下駕到!”

“參見元帥大人!”

在全場的矚目中,朗眉星目的金發元帥,昂首步入會場,本就俊美如神的容貌,在黑色鑲金元帥服,以及背後的大幅雪白色披風的映襯下,更顯英氣勃勃,完美的氣度與姿容,甚至突破了身份差别,而完全壓倒了最後入場,與之有着相似面容,但卻頗顯頹廢的“枕頭兄”。

“如此風采,真不愧是利昂元帥!”

肖滄雲的一歎之中,盡顯對元帥本人的衷心敬慕——三個月的相處,利昂.蘭斯洛特白璧無瑕的處世之道,讓文靜少年頗有共鳴。

“可惜,決定戰場勝負的,并非隻是外表。”

而冷睿則一如既往的表現着與對方的不對盤。

“索爾,我總覺得你對元帥有所偏見。”

側視好友,肖滄雲略顯不滿的說道。

“沒有了,隻是……。”

冷睿微微搖頭,正要說些什麽,隻是這時,正式開始的軍議,卻打斷了他的話語。

“此次軍議,主題是讨論利昂卿數日前提出的,于近期攻擊迦南星系,與叛軍主力決戰的計劃,隻是在此之前,餘有一事不明,元帥,曾聞出征前,父皇已有“将前線一幹戰事,盡付于卿”之命,而衆軍之心,亦被卿操于掌中,即是如此,相應戰機,卿大可自決,又何必往複颠簸?”

雖然語氣平淡,但稍有頭腦者,便能聽出“枕頭太子”隐含的惡意——很明顯,之前入場時,衆将對利昂的矚目,讓心胸狹窄的斐迪南同志,産生了妒恨之心。

“切,要不是你有個名義主帥的頭銜,誰想要浪費時間理你!”

如此惡劣的表現,甚至連剛否定完對方的冷睿,也在台下爲利昂鳴起不平。

但是,身爲當事人的青年元帥,卻表現出了極其惶恐謙卑的姿态,甚至當即便起身上前,半跪于斐迪南膝下:

“太子殿下,您是陛下親命,征讨大軍的指揮者,而臣,衆所周知,不過是得您授意,代表您在前線暫行指揮而已,但臣愚鈍無能,三月以來,未曾有絲毫建樹,空耗錢糧甚多,更重損殿下英名,故臣惶恐無地之下,唯有在此自請罪責,并懇求殿下允臣戴罪立功,不惜卑賤微軀,唯求擊敗逆賊,彰顯殿下赫赫武名!”

“愛卿請起,那麽,對于此戰,卿有幾成勝算?”

很吐血,很吐血,很吐血……

一臉黑線之下,我簡直都想吐槽了:

“枕頭兄啊,你的城府就隻有指甲蓋大小的一點點麽?”

——赫然,雖表情未曾更改,但眼神中的興奮,已将斐迪南心情的轉變暴露無遺,就是這麽簡單的一番低姿态表演,竟然就這麽容易的,轉變了斐迪南的态度,上一句還冷聲稱呼“元帥”,這一句,竟然就已經叫成“愛卿”了……

“八成。”

面對斐迪南的質詢,利昂元帥臉上信心十足。

“元帥何來如斯自信?”

“殿下,清容臣解釋。”

在得到斐迪南的點頭允可後,利昂元帥繼續道:

“臣之信心,是基于三點,其一,是我帝國乃是以正讨逆,更兼殿下威名赫赫,海克利斯逆賊不戰已懼五分,其二,是叛逆軍爲阻我軍要塞突入,慣于将大量隕石塊送至空間門周邊爆破,以制造隕石帶,但如此奸計,終有弱點,此類地形,在封鎖我軍要塞突入可能的同時,卻也限制了叛軍的戰艦機動,而利于我軍的變形式戰機發揮,更賴殿下洪福,經過我軍多次偵查,逆賊由僞皇儲奧路菲.路德維希.海克利斯親任司令官,戰力最強的第一艦隊,雖然名義上處于前線,但因畏懼殿下威勢,故其駐紮地點,離進入迦南星系的空間門‘蘭格瑞迪斯’頗遠,這正爲我軍分割戰場,各個擊破提供了大好機會,如此優勢之下,我軍何愁不勝?”

“好!如此,卿之作戰計劃可已确定?”

一番煽動性話語聽下來,斐迪南當即大顯動心之态。

“臣之驽思,是在快速突破空間門後,将我讨逆大軍,正面以圓形布列,而将主戰力加強到邊緣兩側,中央則以隕石帶爲依托,布設數道層疊防線……。”

一邊說着,利昂元帥一邊走到會議室中央,操作起室内的三維顯示屏,頓時,在會議廳上方,一副空間門“蘭格瑞迪斯”周邊的星圖,出現在在座衆将眼前:

“我軍預計投入兵力,爲臣屬下的第九、第十一兩個軍團,以及帝都方面的第四軍團和近衛軍團的半數,共三百五十萬大軍,九萬餘架變形式戰機,而叛軍之總兵力,不過其二、三、四、六四個艦隊,寥寥無幾,隻待其放膽來攻……。”

聽到這裏,這幾天來,在冷肖兩人數次的戰局推演下,已然深明兩軍兵力對比的我,不由越來越佩服這位正侃侃而談的腹黑元帥,完全是在把斐迪南當白癡來玩麽!而似乎有着同樣的想法,兩側諸将,在集體靜默的同時,卻也難掩尴尬的神情,直到……一個不知該算是聰明,又或愚蠢的“孩童”,将這件“皇帝的新衣”完全揭穿——

“六百四十萬!六百四十萬!!!”

衆人的默不作聲中,正當利昂元帥準備繼續說下去時,突然間,隻聽“咚”的一聲濁響,台上一人,竟是在慌亂驚叫的同時,更碰翻座椅,摔倒在了地上。

赫然,竟是那位用來湊數的副司令官,迪斯邁爾侯爵!

面對衆人的注視,他匆匆爬起身,同時驚叫道:

“元帥大人,四個艦隊,就是六百四十萬兵力,我軍隻有叛軍不到三分之二,這樣的戰鬥,如果不是瘋子……不,元帥,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能力,但這樣的兵力對比,太冒險了,太冒險了!”

肥胖老人驚恐失态的模樣,固然引來了無數輕視的目光,但是,如此誇張的恐慌姿态,以及被其在突兀間,而完全暴露的真實情況,即使對于托兩名少年之福,早就知曉實情的我,仍帶來一種沉重的壓力——的确,三分之二的兵力,且因帝都援軍的拖累,導緻綜合素質不如對方,即使會戰計劃,是由肖滄雲這個軍學天才一手制定,但這樣的一場決戰,依然有着太高的風險。

而猝然得知真相的斐迪南,則更是立時看向利昂,怒上眉頭:

“什麽?叛軍,竟有六百四十萬之多?卿爲何不曾提及此點?如此冒失,餘……。”

對于枕頭兄,我已經懶得吐槽了,從始至終,被人家完全把握了性格,撥弄于掌中也就罷了,最無語的,是身爲大軍統帥,交戰三個月,竟連面前有多少敵軍還不知道……看來所謂“白癡”,果然是沒有下限的存在呢。

卻不想這時,利昂元帥的解釋,卻更是讓我差點吐血,也再度更新了對斐迪南的“崇拜”之心。

隻見金發金瞳的英俊元帥鎮定自若,完全是一副掌握着真理的樣子,聲音更是毫無動搖:

“區區六百四十萬而已,殿下,您是否在戲弄爲臣?”

“什麽?”

不要說斐迪南,這句話連我都沒摸着頭腦。

“您真的忘了嗎?數百年來,任何一本帝國的官方戰記中,我帝國軍忠勇将士,在曆次會戰中,憑借對皇帝陛下的忠誠之心,均能以一敵三,屢挫強敵,而此次迦南會戰,更有殿下這樣的天才親自爲帥,以您的統帥魅力,試問我軍将士,有誰敢不誓死奮戰?不要說區區以一當三,就是以一當三十也毫不過分!即使最低限度,算作以一當十,如果說叛軍不過六百四十萬,那麽我軍就足有三千五百萬之多!如此之大的兵力對比,即使愚鈍如臣,借重殿下天威,也敢稱有十足信心,完敗眼前逆賊!而以殿下之英明神武,怎會看不穿這一點,不知之前的姿态,是想看微臣的笑話嗎?”

一番話說完,在場衆人,幾乎全都張大了嘴,瞪大雙眼,完全是呆若木雞的姿态——見過忽悠人的,但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能忽悠人的,而更讓人無語的,是斐迪南童鞋居然朗聲大笑,徹底跳進了坑裏:

“哈哈哈,卿所言極是,方才,餘不過出言相戲,請卿繼續說下去好了。”

“謝殿下,臣之布局,将呈如下姿态——”

說着,在利昂元帥的操作下,天頂的星圖裏,代表着帝國軍的黑色标示,開始散布于隕石帶中。

“預設之戰場正面,兩軍陣線可接觸面并不廣闊,更兼有相當的縱深空間,這正是高度限制大兵力展開的有利地勢,臣将親自指揮,并憑借少數兵力,在正面阻擊叛軍主力攻勢。”

“那麽?”

斐迪南訝然道。

“與此同時,臣将預布精銳部隊于陣線邊緣,形成外實内虛的布局,待到敵軍貿然投入主力進攻正面,戰局膠着之時,我軍便可調遣精銳,從邊緣部一舉突破叛軍側翼,并構成背側包抄,如此一來,兩面夾擊之下,叛軍士氣必将一舉崩潰,土崩瓦解之下,縱有千萬大軍亦無用矣!”

“果然是布匿戰法的宇宙戰版。”

看着三維展示台上,代表海克利斯軍的紅色标示開始集中于中央,繼而在與隕石帶中的黑色标示膠着時,被側向環繞而至的四道黑色箭頭夾擊時,近幾天來,我腦中反複思考的事情,終于基本确定。

記憶裏,古時,羅馬與迦太基于南歐交戰,迦太基名将漢尼拔就是在布匿之戰中使用了兩翼強中央弱的陣型布局,從而在會戰中以中央步兵後退,兩翼騎兵前突的方式,變平陣爲弧陣,成功利用羅馬軍的中央進擊,而完成了己方的側翼包抄,最終一舉合圍,殲滅了兵力占優的羅馬軍。

利昂元帥的介紹雖是半真半假,完全走的是忽悠斐迪南的路子,但在戰法布局方面,卻基本是如實演繹,而對于隐藏于其背後,毫無我這樣的曆史知識,而僅僅是單憑一己天賦,通過寥寥幾日的思考,而構想出這一戰法的肖滄雲同學,我也隻能在贊歎之餘,徹底寫一個“服”字。

但很諷刺的,是作爲完全的軍事外行,斐迪南的視線,在這報告最精華的部分,卻未有絲毫停留,而是直接跳到了利昂元帥最後的恭維上:

“如是,此戰定能一舉殲滅叛軍主力,而殿下您,亦将成爲挽救帝國危局的首功者!如此一來,不僅後世明君之名,即使無敵統帥之稱,殿下也将當之無愧!”

“好!餘就允卿所請!即日對逆賊發動攻勢,不過……愛卿的看法,餘可要親臨戰場?”

興奮的語氣,卻又潛藏着一絲猶豫,很明顯,被煽動過頭的斐迪南,覺得勝算較大,于是産生了想要上戰場耍帥的沖動。

“以臣淺見,如殿下親臨戰場,直面殿下神威,叛賊當是必敗無疑,但臣竊以爲,區區逆賊,又何堪殿下如此身份,屈尊親伐?如果爲實驗之事,有微臣便足矣,臨陣殺賊,不過是我等卑微武夫之事,以殿下千金之軀,安居中樞,臨陣調遣我等,方爲皇者氣度之表現,而且,臣聽說,您已與迪斯邁爾侯爵閣下之千金訂婚?”

幸好,利昂元帥當機立斷,及時以巧妙的言辭,徹底堵死了漏洞,才避免了這枚“不定時炸彈”,到前線來給自己添麻煩。

“是的,雖隻是側妃之禮,但艾薇兒也曾向餘請求,婚禮将在下月初舉行……好,既然愛卿言之有理,前線之事,卿就放手去做,餘衷心期望卿得勝而歸,以此爲餘納妃之賀禮。”

“請殿下安心,憑借殿下神威,臣必能完勝叛軍!軍議既已定論,臣不敢打擾殿下安寝,便在此代表衆将,請求告退。”

“臣等請告退——。”

目的得遂,爲避免夜長夢多,多生其他的額外枝節,金發元帥當機立斷,立即率衆人退場,于是,軍議便以很完美的模式,順利在融洽的和諧氣氛中結束。

之後,利昂元帥毫無停留之意,立即帶同一幹随行人員前往宇宙港,乘座艦離開奧斯汀,盡速趕返迦南前線。

不過登艦後,本以爲能回房休息,以徹底緩解舞會疲勞的少年們,卻很意外的接到了傳令兵的通知:利昂元帥要召見兩人。

“請坐,今晚委屈你們了,不過,看到我在軍議上的表演,你們可有什麽感想嗎?”

元帥的書房内,二十八歲的金發青年,雖然眼神裏隐現疲倦之意,但昂揚的精神狀态,卻給人相當振奮的感覺。

“我正在反思自己,當初在帝都時,如果我的做法能如元帥您般,更加委婉和妥善,恐怕不會到今天這樣,與太子公然決裂,甚至還牽連了身邊的許多人。”

聽聞此言,正準備坐下的肖滄雲歉然看向冷睿,略顯沉重的道,而後者則急忙搖手,表示友人的内疚毫無必要。

“很好,亡羊補牢,你能認識到這一點,這是很大的突破,須知柔能取直,爲了一些必須堅持的事物,而犧牲一些表面的東西,這是有必要的,作爲名将,單有馳騁星海的才華便足夠,但若爲統帥,便更須具備權謀的手腕和交涉的技巧,索爾,你對此怎麽想?”

利昂元帥微微颔首,贊賞的看向肖滄雲。

“我無法完全認同。”

卻不想,坐在友人身邊的冷睿,竟堅決的搖頭,對此表示了否定。

“咦?有意思,說說你的看法?”

面對意外地回應,利昂元帥不以爲咄,而是饒有興味的問道。

“元帥您所說的,爲了心底的堅持,而在不必要的方面委曲求全,我是贊同的,但是,即使是柔,亦當有其極限,而在我眼中,當初帝都時,滄雲的容忍已然足夠,當對方的行動,已然破壞底線時,比起繼續委屈退讓,我甯願選擇勇敢面對,全力一搏,滄雲在帝都的所爲,正是我由衷認同的選擇。”

“這樣麽?雖然也有些道理,但是,這樣的作爲,在結果上,難道不是破壞了帝國的法則,以及皇帝陛下的威信麽?”

“這種虛幻的東西,便比數萬人的生命更有價值了?何況,屠殺民衆,又何曾能彰顯帝國的威信了?”

面對元帥的質疑,冷睿犀利的回答,不禁讓我拍手暗贊,而在一瞬的愕然後,對方卻很意外的,轉移了話題:

“看來索爾,你是選擇了個人的正義呢,哈哈,算了……。”

利昂元帥微微搖頭,放棄了争論下去的打算,随即斂容道:

“滄雲,我在此刻召見你們,是爲了宣布一個命令——滄雲.肖少校,從即刻起,本人授予你臨時上校軍銜,以及波斯方面軍臨時副參謀長的職務,令你入駐指極星隊,在之後的迦南會戰中,随同其作爲右翼先鋒,并授予你在危急情況下,臨時代本人指揮全軍的權力,索爾.D.芬特上尉,你将升任臨時少校,調任指極星隊副隊長,負責保護肖上校的安全,務必要萬無一失!”

“是!”

面對突如其來的命令下,無所适從的少年們,下意識的敬禮答道。

但是,幾乎是下一刻,震驚的神情,便同時出現在兩人臉上:

“指揮全軍————?元帥!”

“不錯,迦南作戰計劃是由你一手制定,對于其具體執行,肖上校,你無疑是最能體悟其神髓者,關于中央阻擊的部分,我會親力指揮,而外圍突破,一旦産生意料外的變化,你的存在,便可成爲足以力挽狂瀾的強力保障。

“但是,我從沒有過大軍指揮……。”

“那麽,這便将是你的第一次經曆,滄雲,在你十二歲嶄露頭角時,我便對你有所關注,而先前的三戰三捷,也證明了你并非紙上談兵的空談之輩,更堅定了我對你的期待和信心——隻要經過一些磨砺,未來的你,必将成爲超越帝國三元帥,而天下無敵的絕代名将!”

“元帥,這樣的評價……。”

如此鄭重的贊譽,讓肖滄雲頓顯惶恐之色,但是,他還沒有開口,利昂元帥便已繼續道:

“時局艱危,拔擢人才,也唯有不拘一格,迦南一戰,事關帝國興亡,與太子殿下的惡劣關系,是你身上最大的弱點,爲了不讓作戰産生無謂的變數,我隻好委屈你,盡可能讓太子消氣,并冒名占據了你的計劃,這一點望你諒解,但是,在對皇帝陛下的報告中,我已經說明了實情,并竭力舉薦了你……如果此次作戰順利,你将有可能得到破格晉升,而成爲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将軍。”

“元帥,我并不在意功名,也不想成爲将軍……。”

常人趨之若鹜的機遇,但肖滄雲的反應,卻是急忙搖頭拒絕,正如宴會中他和冷睿的談論,被動參軍的少年,本就不喜歡戰争,再加上父親當年的陰影,“帝國最年輕将軍”的誘惑,對于黑發少年,基本可算毫無意義。

但是,利昂元帥的言辭,卻不止如此——

“從相識起,你就毫無功名之心,我深知這一點,但是,即使不論個人得失,此次征讨一旦失敗,随之而來的後果,你能夠接受嗎?”

此言一出,肖滄雲的神情頓時一愕——所有人都很明白,作爲帝國的最後一次賭注,一旦海克利斯征讨有所閃失,已然内憂外患的帝國政權,便唯有崩潰一途,而與此同時,周邊諸國都已磨刀霍霍,隻待這收獲成果的一刻……

而見到面前少年神色的劇變,利昂元帥的神情,也顯露出前所未有的鄭重:

“時代的命運,并非常人可以抗拒,但這并不等于,人力,就絕對無法回天,滄雲,還有索爾,你們都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才華,相信已然看到,此刻的帝國,正在步入危亡的邊緣,而你們的才幹,正是帝國當前急需的,守護它最有力的武器,我希望你們能有這樣的責任感與覺悟——帝國,不僅僅是眼前的迦南,即使是在未來,無論面對何等的強敵,憑借你們的支持和信賴,隻要我利昂.蘭斯洛特一息尚存,便将竭盡全力,用我的性命,靈魂,乃至一切,去挽回這帝國的天命!”

語氣并不激昂,甚至可以算是平淡,但是,在這一刻,不知爲何,我的心底,卻由衷的感受,并不由自主的相信起,青年元帥心底的決意,甚至不僅是我,直面着對方黃金色的眸子中,所隐然射出的,那無比決絕的光芒,不必說肖滄雲,即使以冷睿的自我信念,也唯有黯然垂首,而無從與其對視……

良久,我才聽到河洛少年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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