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某人是真的還是裝的神經大條,一晚上的時間裏,先踹了亞薩太子一腳,然後駕着搶來的機體橫掃帝都(誇張),接着又和神秘少年冷兵器決鬥,結果一回到弗勞倫斯城堡,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立即返回房間,做出一副又累又困,準備休息的樣子……開玩笑,怎麽可能睡得着嘛!就算他睡得着,看了整晚演出,正好奇心大作的我,也睡不着啊。
“冷睿同學,能不能告訴我,你和那個名叫史塔都司.瑞爾的少年,到底是什麽關系?”
已有六分成算的我,微笑着問少年道。
“……這個,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之後因爲理念不合,于是斷交了。”
猶豫了一下,似乎是這一情報已經過時的關系,他還是緩緩道。
“看來是這樣,難怪你們感覺亦敵亦友,但是,他說的布局籌算,是指……?”
“他是海克利斯的皇族,所以隐藏身份潛入帝都,是爲了一件極機密的事情,這個,我現在還不能說……。”
但是,他的話音未落,卻已被我連珠般的發問打斷:
“你不能說的事情,是指所謂的‘星騎士’?與我的返回,或者說是所謂希爾伯特教授的‘舍爾第四能學方程’有關?是你的老師言超塵先生當年策劃的?在近期即将取得突破性成功?甚至就是弗雷德加入的計劃,屬于某種突破要塞用的小型機甲?如果是十二星座,那麽就是十二台?它的官方名稱叫做天人轉換計劃?你、肖滄雲、斐迪南都是爲此而準備的駕駛員?你認爲我還漏掉了什麽?”
看着床上目瞪口呆,一臉見到鬼神情的冷睿,我心中的成就感……實在是好爽!穿越至今,一直被這些未來世界的逆天天才壓抑的超級郁悶,今天,終于有揚眉吐氣的機會了!
“方銘,你的推理能力,的确非同一般,當然,也是我太不小心了。”
沉默了大約一分鍾,冷睿才苦笑着坐了起來,歎道: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隐瞞你了,實際上,你想的已經接近了事實,所謂‘天人轉換計劃’,又稱GDT計劃,是帝國軍方窮二十年之功,耗費了無數财政預算,研究的下一代空間内拟人型泛用戰術兵器,它的正式定名,便是‘星騎士’,其爲首的十二台精銳機,采用了特殊的設計和技術,設計目标是具備一機當千的能力,則以十二星座命名,特稱爲‘黃道騎士’。”
“果然是‘高達’麽,還是超級系的?那麽接下來呢?該例行的強奪了?”
我好奇的問道。
“的确有這樣的方案,因爲GDT計劃本身,是我的老師言超塵在二十多年前,擔任帝國副相時,基于希爾伯特教授的薩迦粒子研究理論而提出的,其預定目标,是希望完成政治改革的帝國,可以迅速将國力轉化爲軍事優勢,從而完成宇宙統一,以結束亂世,當然,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構想,直接導緻了反對帝國體制及對外戰争的希爾伯特教授的強烈反對,甚至最終與老師徹底決裂。”
“以兵器領域的改革完成統一……至少在我看來,這計劃很可行啊。”
回顧曆史,類似的範例并不少,比較著名的,拿破侖一世當年便是憑火炮的有效運用而橫掃歐陸,而第三帝國的某位元首,則在百年之後,依靠坦克集群突擊,重現了皇帝當年的霸業,而現在……
“問題是帝國改革失敗了,于是這一計劃便失去了底層基礎,雖然政變之後,因帝國軍方的弗勞倫斯和布倫貝克兩位元帥推動,計劃得以繼續推行,但在窮兵黩武的帝國手裏,它在實質上,卻已成爲了人類世界的重大威脅。”
“唔,那你父親和老師,準備怎樣應對?”
“當年政變時,因爲老師的假死脫逃,導緻了這一計劃的提前曝光,之後,面對這一威脅,河洛與海克利斯兩國締結盟約,一方面在我父親的主持下,采用一系列軍事及經濟行動,以及利用帝國内部派閥,特别是主管财政的拉法葉特家族與弗勞倫斯家族間的矛盾,拖延這一計劃的完成時間,而另一方面,則效仿帝國,造就了我們,預備在帝國研究完成時,下手搶奪爲首的十二台‘黃道騎士機’。”
冷睿解釋的很詳細,但在說到“造就我們”時,不知爲何,我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似乎,是惘然,甚至是哀傷的情緒?
“那麽,弗雷德就是帝國選定的黃道騎士之一了?此外,你的那位朋友,海克利斯的少年,潛伏到斐迪南的身邊,也就是爲了這些黃道騎士?”
“是的,我基本可以确定,弗雷德,以及布倫貝克家族的那位拉斐爾伯爵,用以攻破隆基努斯要塞,以及之後用來掩護帝國軍主力撤退的,就是首次投入戰場的星騎士部隊,至于我那個朋友,其實按常理來說,這樣的事情,是不必她屈尊……。”
正當冷睿說到這裏時,卻聽敲門聲響起。
“請問是誰?”
冷睿長身站起,跑過去打開門,卻見門外站着的,竟是略顯倦容的簡
雖然衣飾整潔,一如往常,但此刻的少女,頭上的钗鬓卻微顯淩亂,看起來頗不自然。
見到冷睿投來的詫異眼神,美麗的公爵小姐抿唇一笑:
“索爾,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其實我已經休息了,是突然有事起來,才沒有認真梳妝,請不要誤以爲,我是來向你**的哦。”
“啊……這個……。”
被調侃的冷睿立即鬧了個大紅臉。
“玩笑而已,請不要在意了,有些緊急的事情,可以進去說嗎?”
看到少年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腹黑的少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的……請進。”
冷睿急忙把簡讓進房間,在客廳中分别坐下。
“上午送走你後,我整天都在忙晨星儀典,以及一些其他事情,所以晚上休息的很早,但是,就在一刻鍾前,突然,有瓦爾哈拉宮的皇家侍衛前來,通知帝都開始戒嚴,理由,是太子在中間園私訪時遇刺。”
從容道來的同時,少女一雙璀璨的美目,卻将玩味的目光,投向對面的少年。
于是,某人隻得舉手投降:
“是我做的,不過說刺殺則過了。”
“哦,發生了什麽事?”
似乎早有預料,得知事實後,簡表現的相當平靜。
而冷睿也就如竹筒倒豆子般,除去那名神秘少年的部分外,将自己今晚的行動,全部交待了出來。
“原來如此,沒想到索爾你這麽厲害的……不過,斐迪南以帝國太子之尊,卻會對這位舍爾小姐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親臨現場,大動幹戈,看來其中,人爲操作的影子,已經非常明顯了。”
聽完之後,簡左手玉指有節奏的叩擊着座椅扶手,若有所思的笑道。
“不錯,甚至很有可能,我曾與其交過手呢。”
冷睿微一思索,随即,竟露出同樣的笑容。
“正是,看來我們所見略同了。”
雙目對視,簡唇邊的笑意擴大起來,于此同時,她伸出右手,将一張數據卡遞給了少年。
冷睿将數據卡插入終端,随即,一份文檔,便出現在我的眼前。
“史塔都司.瑞爾,男性,17歲,生于波斯星系,其父母爲迪斯邁爾家族之世代家仆,14歲時,受到其家主迪斯邁爾侯爵推薦,進入帝國宇宙軍預備軍官學院學習,帝國曆420年以該屆畢業生總成績次席(首席因慣例讓與斐迪南太子)畢業,因受太子賞識,而被調入近衛軍團駐瓦爾哈拉宮第一守備師團(即皇家禁衛師),擔任皇太子衛隊副隊長之職,并破例以平民之身,獲得上尉軍銜。此人極受太子寵信,行止嚴謹,少有男女問題糾葛(曾有其與太子有禁忌關系之傳言),且才華傑出,極精劍術,曾于某次宴會之上,連續擊敗帝國劍術高手十數人……。”
“這隻是公開的檔案,實際上,有一個很有趣的秘聞——去年,滄雲曾與此人進行過軍棋對弈。”
當我看到這裏時,耳邊傳來了簡的聲音。
“那麽,結果呢?”
冷睿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兩人隻進行了一場戰術推演,最終結果,幾乎是平手,如果硬要追究,那麽他也隻是輸了滄雲一線……在他前後,也隻有弗雷德和索爾你,才能和滄雲對決到如此程度。”
“厲害的家夥……。”
冷睿不禁失聲贊道,甚至我也震驚不已,按這樣來看,那個來自海克利斯的銀瞳少年,隻怕也是和弗雷德、肖滄雲、冷睿這“日月星三人組”一流的天才人物了。
“這次事件,首先,必須經常伴随在斐迪南身邊,而對其行止,施以持續的影響力,其次,則要在事前與滄雲和那個女孩子有所接觸,而對相關的情報有所了解,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則要能解釋如此行動的目的……第一點自不必說,第二點我已經通過調查,得到了确認,至于第三點,據帝國情報機構的資料顯示,近年來,波斯星系名義領主,與海克利斯長期毗鄰的迪斯邁爾侯爵閣下,似乎很有立場不穩的迹象呢,那麽,一切問題都清楚了,不是嗎?”
雖然是一副笑吟吟的面容,但是,看着面前的公爵小姐,我突然有種冷汗直流的感覺——這麽短的時間,甚至冷睿對神秘少年的事從未提及,但她依然透析了事情的全貌,這是何等變态的政治嗅覺!再配上與之相符的行動力,話說回來,冷睿的那個異國朋友,跑路的還真及時,要是再晚一點,隻怕就很難逃出簡的掌握了。
不過,家傳淵源的冷睿,表現的卻也毫不遜色:
“很明顯,從斐迪南起意參加晨星儀典,到那個名叫克莉絲的女孩兒的入獄,直到昨晚的事件,是他影響,甚至設計了斐迪南的行動,而他的目的,首先,是利用斐迪南的愚蠢舉動,以粉碎帝國最後的民心,此外,則利用滄雲和克莉絲的關系,而引發弗勞倫斯家族與皇室,亦即改革派與保守派間潛藏的矛盾,目前,他的謀劃隻怕已經成功了過半,而後續的伏筆,最可能的爆發時間,隻怕就是……。”
依然是一幅從容随意的神色,冷睿完美的飾演着索爾.芬特這個角色,将自己推斷出的,友人的計劃娓娓道來,直到分析結束的一刻,少年少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出同樣的定論:
“晨星儀典!”
下一刻,少女露出遇到知音般的優雅笑意:
“破局很簡單,隻要對滄雲禁足,避免他涉入其中,就可以讓弗勞倫斯置身事外,但是斐迪南此人自高自大,且極爲重視顔面,晨星儀典,隻怕注定将成爲世人的笑料了……不過也好,對我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呢。”
“機會?”
冷睿訝道。
“不錯,我自認爲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我對自己的個性,很滿意的一點,就是不論面對何等嚴峻的局勢,我都很少去單純的痛苦彷徨,而是更看重如何在重重困境中,選取最合适的做法,并盡力将其貫徹下去……啊,我亂說的啦,你不要在意哦。”
說到這裏,簡突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随即笑了起來,她無意間顯露出的少女情态,頓時讓冷睿再次目眩神迷。
“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對了,最後,我要以私人立場對你道謝。”
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少女笑着長身站起,走向房門。
“……爲什麽?”
背後,回過神來的冷睿下意識問道。
“爲了你給斐迪南的那一腳啊,我都無數次幻想過這麽做了……哼哼,謝謝啦。”
少女回過頭來,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結果,某人被徹底石化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銘,我感覺自己有點喜歡上她了,怎麽辦!”
在簡離開許久後,呆立的少年才突然跌回座椅,無力道。
“感情問題,這我可不好給你參考意見,不過你們的立場,有很大差異吧?”
我小心的提醒他道。
“抱歉……隻是我一時沖動罷了,隻是與她進行這種危險的試探遊戲,确實是讓我很享受……啊,我在說什麽?總之,我必須要面對最後的難題了。
沉默了數秒鍾,恢複理智的冷睿才苦笑道。
“難題?”
“是啊,那個狡猾的家夥,替斐迪南這個巨型炸彈點了火,然後甩手跑的倒快,可是我,卻要面對接下來的爆炸現場,還要保護滄雲……這實在是很大的難題啊。”
說到這裏,冷睿突然仰倒在床上,合上了眼睛,似笑非笑的面容,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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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印證着“暴風雨前的甯靜”這個常理,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帝都局勢竟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連那晚的縱火事件,也隻是被官方很無恥的冠以“叛逆分子陰謀縱火,帝國太子及時保護平民”的正式解釋後,便迅速平息下去……
“帝國官方不想炒作這件事嗎?雖然與事實相反,但單純的輿論宣傳,還是可以欺騙一些人的吧?”
晨星儀典決賽前夜,我疑惑的問起已經是“謀逆奸黨‘火焰社’首犯之一,因身份不明,而被冠以‘紅X’之代号,懸賞一百萬帝國金币捉拿之重犯”的某人這件事,結果他很得意的笑起來:
“因爲我那一腳用了些暗力啊,如果是斐迪南那家夥,怎麽也要躺幾天了。”
結果真相大白——要是宣傳的話,胸口受到内傷,卧床不起的皇太子,總不能不要面子的老實交代,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謀逆奸黨”中的“空中飛人”從半空踢了下去,連座機也被搶了的事吧?
于是,可憐的皇太子也隻好認了啞巴虧。
不過大笑之後,某人還是很無聊的躺回了床上,此刻,不僅是火焰社,包括帕恩教授、克莉絲以及一系列主要社員成爲了帝國官方欽定的“政治犯”,就連他自己,作爲被通緝的可笑“紅X”,爲了不惹上麻煩,他也隻好老實呆在弗勞倫斯城堡裏,和失戀中的好友一起做宅男了。
這時,敲門聲響起。
結果進來的,正是讓人同情的肖滄雲同學。
本來是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童話,但投影到現實,再加上諸多的政治因素——灰姑娘的憔悴我僅得一見,但白馬王子的頹喪,卻着實讓我動容。
正直的道德觀,強烈的責任心,重視感情,懂得爲他人考慮……一系列的優點,此刻,卻都化作了纏繞着這位少經事故的少年的精神鎖鏈,并伴随着理智和情感的沖突,而逐步刮磨着他的内心——這半個月裏,被軟性禁足的肖滄雲深居簡出,包括簡、亞度尼斯子爵,以及安妮,都很少與他見面,甚至冷睿,在返回弗勞倫斯城堡的次日,告知他當夜之事時,他也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苦澀的說了聲謝謝。
而今夜的他,同樣神情麻木,更嚴格地說,應該算是毫無表情了。
“索爾,對不起,我當初請求你留下,卻給你帶來了諸多困擾。”
他低垂着頭,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是不敢正視冷睿的樣子。
“滄雲,你我之間,這樣的道謝就不必了吧。”
冷睿明顯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笑着答道。
“其實從斐迪南加入比賽開始,晨星儀典已經失去了意義,明天,你還要去觀看嗎?”
一向有禮的肖滄雲,在此刻,竟如冷睿等人般,開始直呼起帝國太子的名字,看來,因爲一系列的變故,他也在潛移默化中,開始了自己的改變。
“當然了,因爲是我留下來的理由嘛,而且簡答應了,會在弗勞倫斯家族的座席中給我一個位置,安妮也會去,隻是你……。”
正當冷睿準備勸說好友時,對方的回答,卻是完全的出人意料:
“……我明白了,明天之後,我們恐怕真的就要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了,索爾,明天的儀典我就不去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在晚上爲你送行吧。”
“啊?”
出人意料的話語,當即讓某人訝然失聲。
“那麽,明天見。”
匆匆說道,之後,肖滄雲很迅速的掉頭離去,搞得冷睿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被石化在了門口:
“這,他,不會這麽簡單吧?”
随着冷睿的訝聲,我的心頭,也浮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肖滄雲……這個少經世事,但卻被世人公認爲軍事天才的少年,今晚來此的目的,真的就如此簡單嗎?
總感覺,事實未必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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