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421年9月1日,我來到未來後的第88天。
“不愧是幾十年一次的奢華儀典,果然聲勢浩大。”
冷睿站在帝國大圖書館的門前,苦笑着看向身邊的友人。
“我沒有誇大吧?克莉絲他們已經進去報名,索爾,還是再住幾天,在這個儀典結束後再走吧,好嗎?”
雖然有着少年的任性,但未到脫離現實的程度,中秋夜後的第二天,冷睿便向肖滄雲表達了離開帝都的想法,之所以依然滞留于此,主要的緣由,也是因爲好友的挽留太過真誠,以及曾經答應過克莉絲觀看她比賽的關系。
“這,十五天的話,其實是長了點,不過……那麽,嗯,算了,就這樣吧。”
重情是冷睿的一大性格特質,姑且不論其積極方面,至少在眼前,在理智與感情的選擇中,很明顯,少年做出了可能導緻危險的決定。
似乎自己也感到心虛吧,剛答應了好友的挽留,冷睿便好似自我逃避般,立即轉移了話題:
“今天的報名者還真不少啊,看來,帝國的民心,還是很可觀的呢。”
“是的,盡管狀況不好,但晨星儀典本身,畢竟是一種存在着的希望,雖然機會很小,但能夠确實的打破存在于上層貴族與民衆間的界限,當年的希洛克陛下,已不愧爲一代明君。”
肖滄雲點點頭,與友人不同,這位成長于亞薩園中的溫室少年,雖然同樣厭惡着大貴族階層的頹廢和奢靡,但對于帝國這一政體本身,出于溫和而無爲的性格,目前的他,還是抱持着一定的幻想。
在我看來,肖滄雲的見解當然有些保守,不過就現實而言,類似的想法卻絕非個例,以眼前的“帝國晨星”儀典爲例,雖然僅是微不可計的晉身機會,但其場内聲勢,依然堪稱浩大至極,按照懸于高處的電子公示闆所顯示,不僅報名者超過萬人,而蜂擁而至的衆多觀衆,更是将規模可觀的圖書館主副樓堵得水洩不通,甚至連周邊的一些無關建築内,都能看到衆多圍觀者的身影——這樣估算,即使不考慮媒體轉播,僅僅是親身到達現場的觀衆,隻怕就要在參賽者的十倍以上。
從場内觀衆的衣飾來看,其中穿戴華麗者不乏其人,大多數人的着裝也屬中上水準,甚至還有不少佩有裝飾用劍的貴族青年,不過倒是沒看到什麽代表名門世家的繁複紋章,看來參賽者和觀衆中,主流還是富裕平民和下層貴族,不過,按照那位希洛克皇帝的原意,這個儀典所要争取的,也正是這一部分人對于帝國的擁護和支持了。
很明顯,大多數觀衆的臉上,都浮現着欣喜和振奮的神色,由此看來,對于這場即将舉辦的盛大儀典,他們抱有相當高的期待。不過設身處地的想,這樣的舉動也可以理解——帝國前段時間的一系列掠奪性經濟政策,受到損失較大的,相對還是貧困無依,而且絕對數字占優的下層民衆,而在此刻,帝國作爲民心挽救措施(個人的想法,冷睿對此也表示過贊同)的晉階儀典,卻落在了這些社會中層人士的身上,也難怪這些擁有了一定的财富,卻缺乏相應的權力與地位的人們,會表現出這般的熱衷。
毫無張揚之意,此刻,簇擁在人群中的兩名少年,嘴裏嚼着剛出爐的街頭小吃,再加上樸素的着裝,完全就是平民學生的模樣,但随之而來的壞處,就是不會有什麽人會對他們特殊照顧,比如專門讓開道路之類。
不過,長期身處于奢華而孤立的名門中的少年們,看起來卻很享受這樣的熱鬧氛圍,即使被人無意間碰撞推揉也不在乎,就像兩隻快樂的鳥兒,在密集的人潮中穿梭來去,看來,不管如何天才早熟,少年活躍好動的天性,卻終究還是無法抹除。
“真是悲哀,今天才知道帝都的街頭小吃這麽美味……滄雲,你也不早點告訴我。”
擠進圖書館大門的同時,冷睿一邊滿臉幸福的嚼着一串還冒着油的炸丸子,一邊口齒不清的抱怨着好友,搞得好脾氣的帝國軍學天才,看着友人手裏的一大袋零食,完全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比起我來,索爾你才是出身民間啊,這樣的事情居然要問我?還有,這些小吃涼了就不好吃了,不用給安妮帶這麽多啦,就算你想回去接着吃,也可以少買一些……”
“不要!我今天晚飯就吃這些了,反正在帝都也呆不了兩天了,一定要趁現在吃個夠!”
第一次發現,所謂的“傲嬌”屬性,并不是隻存在于少女身上的,不過話說回來,一向沉穩老練的冷睿,現在這副小任性的樣子,還真是很可愛,讓我不禁生出一種面對淘氣弟弟般的親昵感。
不過遺憾的,是少年的幸福并沒有持續多久,好友的下一個問題,就讓這位“未來的河洛軍參謀長”差點成爲被炸丸子噎死的犧牲品:
“對了,索爾,說起安妮,我倒是突然覺得,你這幾天似乎是在故意躲着她的樣子,爲什麽?”
“……沒有啊,對了,你看那邊,是帕恩先生耶,我們去他那裏吧。”
先是愕然,随即立即轉移話題,就算白癡也看出來我們的冷同學有問題了,肖滄雲當即準備繼續追問,隻可惜某個狡猾的家夥剛一說完,就提着大袋的食物,在人群中利落的蹭蹭幾鑽,便消失了身影。
這倒不能怪他,當晚知道了弗雷德生死不明後,冷睿也陷入了很頭疼的境地——總不能剛和安妮說了弗雷德比較安全,下一刻就告訴女孩他哥哥下落不明吧?無奈之下,他也隻能選擇了暫時性的逃避,不過按少年話語中流露出的一些意思,他似乎已經有了在離開帝都時,強行将安妮帶回河洛,并拜托他父親收養安妮的意思,看來弗雷德還真是所托得人。
不過現在,見到好友拔腳就溜,完全被蒙在鼓裏的肖滄雲,便隻得排開人流,一頭霧水的追上去了:
“喂,索爾,你還沒有回答我啊,等一等……。”
不過遺憾的,是剛追了兩步,身體不佳的少年,便不慎踩到了别人的腳上,差點把自己絆倒。
“喂,少年!”
一道厚重而強橫的男聲突然傳來。
“對不起,這位先生。”
踉跄的肖滄雲剛一站穩,便立即誠懇道歉,但是不想,看到少年的面容的對方,卻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弗勞倫斯子爵,您爲何會在這裏?”
“……您,您是?”
對方竟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肖滄雲詫異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鄙人名爲勞爾.巴貝夫,隻是一介商人,在兩個月前,曾有幸在貴宅目睹閣下風采,當時恰逢您與一位少年出門,于是……。”
很明顯,男子說的正是冷肖兩人當初一同參加宴會,随後逃席去見克莉絲的事。
“一面之緣,便有這樣清晰的記憶,勞爾.巴貝夫,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見到肖滄雲摔倒而跑回來的冷睿,站在不遠處,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颔首道。
随着距離的接近,男子的容貌,也變得清晰起來:
雖然身着一襲好似暴發戶般的,極具華麗卻少有品味的大紅色長袍,但内中高大有力的身軀,配以鐵灰色短發下,剛毅而棱角分明的臉龐,再加上乍看漫無神采,但在瞬息變化中,卻隐顯淩厲之色的細長雙目,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冷睿同學剛才的一聲贊歎,很明顯,這個人,決非尋常之輩!
“阿睿,這人是誰?”
我好奇問道。
“我在河洛時,便熟知的少數帝國人之一,他是帝國四大世家之一,拉法葉特的世系家仆,而與此同時,卻更是這一家族傾國财富的實際管理者,比帝國财政大臣斯比埃奇更具影響力的經濟巨閥,帝國金融領域的主要支撐者,記得我父親曾笑稱,要懸賞五百萬金盾,隻爲取此人性命來着”
“腦袋價值一百億人民币的猶太商業巨頭?這樣重要的人物,我居然一無所知……看來,我對帝國了解的還不夠啊。”
對金錢很敏感的本穿越者不由歎道,不過這時,不遠處突來的急叫聲,卻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索爾、滄雲,快點來這裏,有緊急事情!”
“咦,帕恩先生,怎麽了?”
應聲看去的兩人,卻意外地在人群的另一面,見到了面露急色,正快步走來的青年教授,于是正在談話中的肖滄雲不得不對面前的中年男子再度緻歉并告别,之後和冷睿一道快步走到帕恩教授身邊。
“克莉絲的參賽題目,我們必須阻止她!”
剛一碰面,教授便急急說道。
“什麽?克莉絲選了什麽題目?”
兩名少年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看那裏!早晨就覺得她不對勁,沒想到,她居然會!”
少年們應聲看向最近的電子公示闆,而上面,赫然顯示的是——
“……在這裏了,克莉絲汀.舍爾,參賽号碼C13,參賽領域,科學,論題:舍爾第四能量方程的無限拓展性,很不錯的題目啊,這個問題關系到我的一個朋友,沒準我之後還要向她請教呢,咦?怎麽會!”
本來還是平靜的念着,但霎那間,冷睿卻突然停了下來,而這,是因爲公示闆上的下一行文字:
“第二參賽領域,文藝,論題:人類社會體系的合理構築——打-破-隆-德-施-泰-特-皇-帝-貴-族-體-系-之-必-要-性……克莉絲,你,你!???”
縱使見識如冷肖兩人,此刻,也不由駭然變色。
事實上,就連我這個至今爲止,對這個世界隻是了解部分的半吊子,在看到這一命題時,都能依靠常識,而了解其本身的危險性了——以曆史看來,隆德施泰特皇帝建立的貴族分封體系,可謂是當今帝國政治确立的基礎,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它,即使是當年,被稱爲亞薩曆史最賢明帝王的希洛克皇帝,也因其中牽扯的重重利益群體,以及其占據的強大力量,而無力加以改變,而現在,克莉絲,這名16歲的弱質少女,在專制統治最嚴酷,也是最黑暗的時刻,在毫無憑依的情況下,卻要在封建王朝的中心,在無數世人之前,像這樣的鐵幕發動挑戰……
記憶裏,此類勇者的下場,九成是被淩遲絞首,剩下的都被點了火炬,總之是和自殺沒什麽差别。
“爲什麽?克莉絲在哪裏?我要阻止她!”
想來和我一樣,倉促之間,兩名少年也無法理解少女的舉動,甚至會懷疑對方是不是受了什麽強烈刺激,但是,至今爲止,第一次,我見到了肖滄雲,這名素來恬淡從容的少年,會表現出如此激烈的反應,臉上的慘白之色還沒有褪盡,他已然跌撞着飛跑出去,明顯是方寸已亂。
“必須阻止她,而且動作要快,對了,這個儀典是由弗勞倫斯家族主持的吧……這樣,你和帕恩先生在會場找克莉絲,我回城堡拜托簡,我們分頭進行!”
冷睿的反應慢了一拍,但并非當事人的他,态度卻也冷靜許多,略一思索,便提出了釜底抽薪的辦法。
“嗯,拜托了!”
情急之下,已然顧不上暴露身份之類的問題,肖滄雲答應一聲,便與帕恩教授一道沖向報名點附近,四下尋找起少女的蹤迹,而另一方面,冷睿則排開人群,快步向圖書館的出口走去。
“真是太大膽了,方銘,我完全不敢想象,這位克莉絲小姐,竟能有這樣的膽量!”
“不僅如此,事前毫無預兆,何況她給我的印象,更像是與世無争的純粹學生,這樣大膽的舉動,完全不符其性格,其中一定有所隐情。”
似乎是消息帶來的震驚還未停息,走向圖書館大門的同時,冷睿還在與我談論着,隻是毫無線索之下,也很難做出更準确的推斷。
“不過……要是真的說起原因,方銘你有感到嗎?火焰社内部,其實有着很強烈的反貴族,甚至是不滿當今帝國統治的氛圍,或許,克莉絲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火焰社?但是,作爲其領袖的帕恩教授,剛才的表現,比起演技極爲高明,我更傾向于他毫不知情,特别是在這樣無謀的舉動,隻會白白害死克莉絲的情況下。”
“白白……克莉絲的舉動毫無意義?”
“是啊,也許并非毫無意義,但是,不論對帝國造成怎樣的震動,至少在我迄今讀過的曆史中,類似的先驅者,在舊勢力的反撲下,得以存活者百不存一,而在以往的觀察中,帕恩教授對克莉絲的關心,無論如何,是不會就這樣犧牲她的吧?”
“也是……不管了,總之,要馬上拜托簡,趁着影響沒有擴散,盡快把克莉絲從參賽名單上删掉才行。”
冷睿煩亂的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但沒走兩步,就在圖書館的出口前,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
“方銘,看天上!”
我應聲看去,卻見——
怎麽可能!
簡直帥呆了!
一望無際的碧藍晴空中,赫然,三道藍色的焰光,正好似流虹般劃破天際,而随着光團的接近,被掩蓋于其中的機械,其輪廓也逐漸清晰。
竟是三架戰鬥機!
流線型的優美構造,完全符合工程力學的精确比例,即使是鋼鐵的戰鬥機器,但這一金兩白,漆有華麗塗裝的三機小隊,依然展現出絢麗的風采。
“兩架芬裏爾(Fenrir),一架貝達弗尼爾(Vedfolnir),能在和平時期,在帝都内公然駕駛精銳戰機,看來來者身份非凡啊。”
這時,卻聽冷睿淡淡道。
“芬裏爾,貝達弗尼爾,是那些戰機的名稱?”
我好奇道。
“是的,帝國第十代量産型變形式戰機,以及第十一代試作型新銳變形式戰機,其名字典出亞薩神話,分别意爲雪狼式和猛鹫式……。”
“等一下,變形式戰機?”
冷睿剛說到一半,卻被我急不可待的打斷,變形式戰機,如果這樣,那也就是說……
“是啊,可以變形的,你看,要開始了!”
冷睿伸手指向天空,卻見此時,接近帝國圖書館上空的戰機組,突然明顯降低了速度,随即,便在降低高度的同時,以優美的弧線,轉換了角度和姿态,同時……
“果然是這樣!”
霎時間,隻見以中央的金色戰機爲首,三架戰機的頭部開始後折,随即,便是一系列關節與動力架構的迅速換位……
“萬歲!Macross!”
看到這以往隻存在于動畫與想象中,被我這個資深級機甲控所無數次憧憬的場景,第一次在現實中出現在眼前,我隻感到熱血上湧,一時間,竟忘卻了身邊的一切,而情不自禁的高喊出聲。
刹那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的失态,不過幸運的,是除了冷睿之外,沒人能聽到我的聲音……這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與此同時,有着鋒銳的頭部,以及輕捷而堅實的軀幹部——化身爲精悍的人形姿态後,三架戰機也開始逐漸降低高度,繼而逐漸降向地表。
“是來這裏?咦……鐵色薔薇花,帝國皇室成員?”
“鐵色薔薇花?”
突然聽到冷睿詫異的低語,我不由好奇道。
“是的,方銘,你有看過帝國國旗麽?”
“看到過幾次,似乎是純黑色底色,上繪有白色大十字以及交叉的一對黃金長劍,而在其中心……咦?對了,似乎就是……。”
“正是,黑色代表尊貴,白十字象征王權神聖,黃金劍象征貴族騎士的忠誠,而其中心的鐵色薔薇花,便是代表帝國皇室,華倫道爾家族的紋章。”
“真是?那架金色戰機上的确有這個圖案,可這個時候來這裏,對方的目的……。”
“誰知道?或許哪個皇子想來出風頭吧。”
冷睿攤了攤手,同時快步走出圖書館大門,看來是完全不關心的樣子。
至于我,反正一時也回不了亞薩園,于是便繼續饒有興味的觀賞起那架金色戰機的降落……老實說,從設計到塗裝,它都實在有夠華麗,那麽它的主人,又會是……ORZ,就在下一刻,看到從機艙走出的駕駛員時,我突然認爲這很正常了。
拉着降落索落至地面,摘下暗紅色鑲金線的豪華飛行盔,随即露出的,竟是一張讓我印象深刻的絕美面容,以及披灑而下的耀目金發——赫然,這名駕駛員,竟是我們曾在亞薩園有過一面之緣的帝國太子,斐迪南.索.華倫道爾!
“他來做什麽?莫名其妙。”
衆目睽睽之下,冷睿露出了明顯的厭惡神情,但不論如何,即使刻意慢了一拍,此刻的他,也隻好帶着一臉好像吃了蒼蠅般的表情,與在場衆人一道,單膝跪地,向着爲世人所矚目的華麗皇子緻以禮節。
不過相比之下,冷睿卻已經算是好的,似乎現場的數萬民衆中,絕大多數都未曾有過與上位者謀面的經曆,于是倉促之下,圖書館周邊的狀況堪稱混亂之極——手忙腳亂搞錯了方向的,做錯了禮姿的人簡直比比皆是,簡直是亂作了一團。
面對着這幕與預想截然相反的場景,身爲當事人的太子殿下,明顯露出了不耐和厭煩的神情,隻見他高傲的擡起頭部,好似藐視卑微的蝼蟻般,冷然的掃視了這些匍匐在地的民衆一周,随即便好似對周邊視若無物般,一言不發的徑自大步走入圖書館内。
霎時,之前還充滿着歡騰氣氛的會場,變得無比壓抑。
“君視民如草芥,民視君如寇仇,真是白癡。”
看到那位太子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冷睿才一邊冷然評論着,一邊長身站起。
“沒錯。”
這時,卻有人意外的回應了少年。
“是誰?”
畢竟是大逆不道的話語,被人抓住現行的冷睿,立時便向聲音所在望去。
“冷甯的兒子,言超塵的愛徒,什麽時候,竟變得這麽膽小了?”
帶有一絲嘲諷的笑聲,随即,門外不遠處,一個身穿便裝,散發着冰冷氣質的俊美少年穿過人群,筆直向冷睿走來。
活見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怎麽又撞上這美型二人組了?
“也是,比起你的作爲,我完全應該自認膽小的。”
面對着太子的衛隊長,黑發銀瞳的美少年史塔都斯.瑞爾,這次,不知爲何,冷睿的态度卻顯得相當克制。
“咦?你的脾氣怎麽變好了?還以爲你會反諷的。”
“因爲場合,我知道你今天來這裏的原因,所以,也就沒有了和你鬥嘴的心情。”
表現出難得的好脾氣,冷睿攤手苦笑,灑然看向面前的少年。
“也是,不管怎樣,我都有他的血脈,而當年,他與母親大人就是在這裏初見的……。”
美少年的語氣中,頗有一絲自嘲之意。
“是的,我父親還是見證人之一呢,不過……算了,時至今日,道不同,多說也無益。”
冷睿意有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無奈而止。
“的确無益,不過我今日來此,也并非隻爲此事,如果你知道了我真正的計劃,或許,便不會有這樣的涵養了吧。”
似乎被觸動了心防,突然間,美少年神色一凜,冷然說道。
“你的計劃?”
“不錯,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我不知道你來帝都的目的,但依照當初協議,我得到的資料,會如約交給河洛一份副本,所以,請你不要幹擾我的布局,更不要涉足肖滄雲和那個名叫克莉絲的女孩的事,最好盡快離開。”
美少年自信的颔首,眼中微露猶豫之色,但最終還是輕聲對冷睿道,不過,就在他話音乍落之時,冷睿已然愕道:
“克莉絲……今天……這,這是你的布局?”
“不錯,其實話說回來,你留下也無妨,我倒是很想看看,身爲他的弟子,五年後的今天,你要以怎樣的智慧,來救下你的朋友呢?”
美少年嘴角彎起一個譏诮的弧度,不等冷睿回答,便冷然轉身,高傲的離去。
目視着對方的背影,冷睿神色沉凝,顯出默然靜思之态,而就在此刻,突然間,帝國大圖書館的周邊,幾乎所有的廣播設備中,全部傳出了洪亮的聲音:
“偉大的榮耀!帝國太子斐迪南殿下今日莅臨帝國大圖書館,并将以帝國儲君之尊,代表皇室,親自參加‘晨星儀典’,與諸多帝國精英同場競技,這是‘晨星儀典’的光榮,也是帝國民衆的光榮……。”
“原來如此……我今天才知道,人的智商,果然是可以無下限的,這個白癡!白癡!白癡!”
一瞬之後,仿佛想通了什麽般,冷睿竟突然失态的用力揮手,同時放聲大喊道。
周邊諸人的目光,霎時集中在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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