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特将軍的目标,不是海克利斯皇儲奧路菲嗎?”
聽到突襲行動的真實目的,蒂阿茲要塞中,因爲隻是上校,而沒有參加軍務會議的張元不禁愕然失聲。
“嗯,不是,因爲‘擒王’這種東西,随着戰略目的的變更,是有其局限性的。”
剛剛指揮大軍擊退了海克利斯第二和第三艦隊的攻擊,于是肖滄雲終于有少許時間坐下來休息一下。
“當初考慮這點時,索爾舉出了兩個理由,第一,是因爲海克利斯方可能同樣擁有星騎士,如果是這樣,那麽當索爾攻入要塞時,敵方的星騎士就應該會集中在指揮室内護衛皇儲,那麽,所謂的擒王行動,其成功率恐怕就很低了,其次,則是如果殺掉那位海克利斯皇儲,恐怕海克利斯軍立即就會發動複仇反撲,一場血戰下來,或許我們可以勝利,但是,這對于新生的亞薩而言,真的就有利嗎?”
端起水杯稍微潤了潤幹澀的喉嚨,随即肖滄雲便緩聲解釋道。
“但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擊敗海克利斯人,向他們複仇了啊。”
聽到這番意外的解釋,張元感到自己無法理解——對于侵略自己的國土的海克利斯軍,他,以及他身邊的很多人,都是抱着相當大的仇恨的。
“這沒錯,但現在的我們,卻隻是弱勢一方罷了,即使獲勝,也隻可能是慘勝而已,如果結局如此,那麽,戰後傷亡慘重的我們,又哪裏有力量去收複國土呢?隻怕那時,得利的就是默然旁觀的河洛帝國和艾洛伊斯共和國了吧?”
肖滄雲隻是平靜的搖了搖頭,苦笑道。
“這……。”
“所以我和索爾都讨厭政治,就因爲這是一種很冷酷和現實的東西,而且——就我自己的一點看法,軍隊的力量,最好還是用來守護國家就好,像帝國那樣執着于征伐與殺戮,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身爲一個亞薩人,肖滄雲可以感受到部下對于侵略者的仇恨——甚至他的心中也有一份這樣的沖動,但是,不知爲何,每當想到當初與冷睿一同目睹的,行星希拉克略在戰争後的慘狀時,他的心中就感到一陣難受,隻覺得“複仇雪恨”是一種很荒謬的東西,而難以對其産生絲毫的認同。
“那麽,芬特将軍也與您想的一樣嗎?”
被司令官這番話語所折服,不覺間,張元對這個小他三歲的少年的稱呼,已經轉換做了‘您’。
“……恐怕不一樣,索爾和我的立場,有些地方是不同的,其實認真的說,他不僅沒有必要和我們一起努力,甚至擊斃奧路菲,或許才是對他最爲有利的選擇吧,但是,他卻能不被這些東西所誘惑,而堅守着自己的本心,這才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擁有力量并不可怕,但是,能慎重的控制這份力量的人,才真正值得尊敬……。”
心中若有所感,肖滄雲不由微微歎息道。
“閣下,這……。”
“啊,沒什麽,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失态了,那麽,我們就期待索爾成功把奧爾布達要塞的主炮毀掉吧,另外,适當的操控戰場形勢,掩護索爾他們安全返回,這也是件很麻煩的事,趁着現在這點時間,我們就再來計算一下吧。”
突然,有些自嘲的搖着頭,肖滄雲急忙掩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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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此同時,那位“能夠慎重的控制力量”的少年将軍,卻絲毫沒有好友的那種思索和怅惘,反而是在要塞的甬道内飛馳的同時,頗爲失态的放聲大笑着。
不過他也确實有笑的理由,因爲這次,他終于成功的算計到了奧路菲和言思雨,算是報了當初在迦南星系被迫逃命的一箭之仇。
“哈哈哈哈哈……,奧路菲,還有小丫頭,這次終于算計到你們了,兩台星騎士就很了不起嗎?足足三百架戰鬥機的殘骸,你們就在裏面老老實實的當烏龜吧!”
太過于興奮的他,在四米多高的金屬甬道中飛馳的同時,還忍不住用力跳了一下,結果隻聽“咚”的一聲,雙子座堅硬的頭部,竟然把天頂上的金屬闆壁都撞出一個凹坑來,就差直接挂進裏面去了。
早就清楚海克利斯與河洛的“鳴鸠”計劃,同樣也知道奧路菲和言思雨的星騎士身份,因而提前猜到了奧路菲、甚至包括言思雨會守株待兔的以星騎士姿态在要塞指揮室内等候自己,因此,冷睿非常狡猾的刻意制造了一個突擊要塞指揮室的表面假象,而與此同時,他卻下令外圍的部隊大肆破壞海克利斯的戰機,之後再以極高的效率将這些殘骸拖入要塞的中樞,幹脆用這些廢棄金屬直接堵死了通往要塞指揮室的通路,因爲擔心不夠保險,他幹脆還一不做二不休,“哈哈哈”的奸笑着,命令部下堆了幾噸的高爆戰機燃料混在廢棄金屬裏,就這樣,他把奧路菲兩人直接封在了要塞指揮室中。
而現在,他則正悠然的飛沖向他真正的目标——要塞的主能源控制室,隻要毀掉這裏的攻擊能源中樞,那麽奧爾布達要塞的主炮就等于被廢掉了,那麽在接下來的戰局裏,海克利斯軍在蒂阿茲要塞主炮的威懾下,也就未必敢貿然發起主攻,而且兩軍士氣也會有相當的逆轉,于是,隻要肖滄雲采用積極防守的戰術,而且發揮穩健,那麽将時間拖延到河洛那邊做出應對,應該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喂,冷靜點,别那麽得意了,倒是你爲什麽不去殺奧路菲?雖然冒險,但要是幹掉他,海克利斯與亞薩一場血戰,河洛不就是政治上的最大得益者了嗎?”
擔心這家夥高興過頭,于是方銘便問起他這個問題,希望讓他稍微分神冷靜一下。
“這個啊,哪有那麽容易?那個小丫頭我都未必有七成勝算,更别說一對二了,而且,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河洛和平百年,我的同胞都活得好好的,我爲什麽非要把他們拖進戰火呢?就爲了亞薩皇帝那種愚蠢到極點的‘征服與榮耀’?别說我這個閑人了,恐怕就是我家的表哥大人,也絕不會爲一時之利做出這種蠢事的。”
冷睿毫不在意的大笑道。
而與此同時,終于,金屬牆壁終于延伸到了盡頭,前方,一道封鎖重重的合金壁門已經出現。
“阿睿同學,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和平主義者啊。”
“那當然了,好了,方銘,擊穿它!”
“OK!”
在方銘的操控下,星藍色的盾牌立即浮空而起,三門盾炮再度齊射,正如之前擊破數道閘門時一樣,當三道熾藍色的光束重疊到一起時,厚重的合金門壁上,一個半米大小的空洞便突兀的出現了。
“雙子座”快步走上前去,“星隕”槍迅疾的刺入空洞中,連續數下斬劈,很快,以空洞爲中心,一個更大的,長方形的入口便被鋒利的槍刃切割出來。
當金屬闆壁“叮當”落地的同時,冷睿也開始邁步走向室内。
“踏!踏!”
就在這時,兩聲突兀的金屬碰撞聲從室内傳來。
“有人嗎?金屬?是什麽?”
驚愕之下,爲了安全起見,冷睿急忙連續後退數步,與合金門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離。而與此同時,突然間,一台同樣矮小而精悍的機體身形,已然出現在合金門的入口處。
大約三米高,比雙子座還要矮上六到七分之一的身形,頭部兩顆銀晶石般的觀測眼,正放射出深邃而詭異的瞳光,但是,其最爲鮮明的特征,卻是那呈銳利的流線狀,仿佛是格鬥劍士護甲的裝甲闆上,在數道淡銀色的紋飾下,機體本身的色調,卻鮮紅的仿佛血光一樣!
“第三台星騎士嗎?是奧路菲,還是小丫頭?”
雖然無法确定對方的身份,但是光看着對方鮮紅如血的身軀,冷睿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種異常難受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就在面前星騎士的腰部,赫然,竟然仿佛是腰帶般,呈環狀紋飾着一列銀十字星!
(11、12、13、14、15……這下慘了,戰機上紋十字星的習慣,難道是他嗎……)
第一時間想起當初的迦南戰場上,曾經幾乎把自己殺掉的強敵,冷睿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通訊系統中傳來了一把優雅好聽的男子聲音。
“是迦南時的那位小朋友吧,很有幸啊,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夠将閣下化作我戰機上的第十六顆星呢?”
話音剛落,突然間,這台血紅色的星騎士,竟然仿佛是化爲了一道血紅色的掠影,甚至還帶着殘像,瞬息之間,就已經逼到了冷睿的面前!
(太可怕了,這樣的速度,簡直就是幻象……這,就是這台星騎士的機體特性嗎!)
冷睿暗自心驚,不過幸好他在對方出現時就有準備,盡管應變不足,但在短短的一瞬間,星隕槍依然連續閃動,幻出數個銳利的光弧,才勉強擋住了對方的閃電數擊。
但是,光是這雷鳴閃電般的迅疾攻擊一擊,卻也讓他不由汗流浃背。
而曾被古代武俠文化熏陶的方銘,當即更是喊出了一個傳說中的,以速度而著稱的高手名字:
“這種速度……簡直就是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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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的第三章,現在還差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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