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複雜了,其實冷睿,我雖然也不是很懂,但是我想,你如果說是單純把這裏的八個人分爲兩派兩看,我想,那也未免太過簡單了。”
方銘想了一下,随即說道。
“那你是說應該把他們分開看?具體劃分他們每一個人的立場?”
“是啊,比如你追随的這位公爵小姐,這個人我就很欣賞,身爲亞薩貴族,沒有你這樣的經曆,更沒有我這個‘作弊器’在。但卻能把局勢看這麽清楚,甚至敢在那個時候對抗父命,把星騎士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你,事實證明,她那時的舉動,也的确斷掉了亞薩帝國最後的一線生機,避免了弗勞倫斯家陷入這個無底泥淖中,所以這個女孩的眼光和決斷力都很厲害,要追她可是不容易啊。”
方銘笑了笑,在評論簡的同時,也順帶調侃了一下冷睿。
“追,追随?方銘,不要亂說了!”
如果最初的見面還隻是因爲對方的容貌而迷醉,那麽之後的相處,以及兩次巨變的面前,簡所表現出的那種大氣的從容鎮定,冷睿就真的是對這個女孩在佩服之中,也有些欽慕的感覺了,因此,在此刻隐隐的一點心事被方銘點出時,冷睿就不禁有了些害羞兼慌亂的意思。
“好了好了,其實真說起來,比起這位卓爾不群的公爵小姐,我倒是更喜歡那個默默看着你的小妹妹,不過這是你的私人感情了,倒是反正現在你也沒事,不如趁現在來讨論讨論會議桌上這些人如何?比如就從這位克莉絲小妹開始。”
方銘不是喜歡幹涉别人感情的人,所以稍微調侃了一下後,也就把話題帶回了主要的方向。
“克莉絲,嗯……怎麽說呢,這個女孩并不傻,但是卻實在太執拗了,對于不必要的正義也堅持的太多,要是真說能代表什麽,她可能也就是能代表一些平民中的理想派知識者了,但就我的看法,我覺得她面對政治漩渦的能力,其實還不如我,這個地方也根本就不适合她,瓦迪埃他們會推舉她來,恐怕也就是看重她的人望和單純吧,順帶準備把她當工具來用用罷了。”
微微沉思着,冷睿看了一眼身邊的褐發女孩,随即緩緩說道。
當初帝都大亂結束後,冷睿按照方銘的建議,試圖組織一個臨時的權力機構,卻不想起義者集團中推舉的代表中,卻赫然有這個女孩的名字,冷睿本身對這個女孩抱的倒是很平常的心态,不過他倒也很慶幸肖滄雲還在弗勞倫斯家中,否則他們兩人見了面,恐怕又是一個麻煩。
“很透徹的見地啊,冷睿,你一直很有識人的能力,那麽那位瓦迪埃先生呢,你怎麽看?”
方銘贊同的點點頭,随即笑道。
“卡米爾.瓦迪埃……這是個很厲害的人。”
冷睿看了看克莉絲另一側的瘦削青年,有些遲疑的沉吟起來。
其實認真地說,這個青年才是當初當初帝都動亂火種的人,當海克利斯征讨軍戰敗的消息被人爲散布開時,帝國軍爲了補充兵力,被迫強行征召民用航空協會的飛行員入伍,結果在引起飛行員們的不滿乃至反抗後,帝國軍則按慣例動用武力了進行鎮壓,并把大部分飛行員關入了洛基堡監獄,而也就是這時,這個還是帝都大學四年級生的青年,爲了救自己的鄰居,民用航空協會的主席帕揚.巴雷爾,竟無畏的上街演說,并散發傳單,最終才導緻了帝都事變的發生和擴大,無數的民衆、甚至軍警和部分軍隊都在他的演說下倒戈,并跟随着他一起攻破洛基堡,救出了那些機師們。之後又奪得了數個空軍基地,這才有了之後整整一天的帝都空戰,起義軍的力量,也就此上升到足以與貴族勢力對抗的程度,而在此之後的一系列勢力接觸中,他更是在很多地方表現出了一個政治家的敏銳,而冷睿與這個青年在幾天的接觸中也交談甚笃,算是建立了某種程度的友誼。
“當初我殺亞薩皇帝時,他有足夠的膽識當機立斷,在後來我下令帝都停戰時,他能第一個支持我,眼光也是相當厲害,後來我聽你的話,爲他介紹勞爾.巴貝夫,他能當即決定與其攜手,其本身的氣魄也不容小看,平心而論,在座的這些民衆代表中,也就是他才有資格與貴族派真正對抗了,這一點,即使是現在的我,恐怕也比不上他。”
沉思片刻,冷睿還是坦誠而言,敢于正視自己,并承認自己不如他人的地方,這是他身上很優秀的特質。
“說得好,這個人的确頗有羅伯斯庇爾的遺風,那下一個呢?那位帕楊.巴雷爾先生?”
方銘贊同的笑起來。
“這個大叔……感覺像是瓦迪埃的傀儡吧,就以前給我的印象來看,他是個好人,隻是思想上被束縛的太厲害,如果說弗勞倫斯公爵代表着改革派貴族中的舊勢力,那這個大叔就是平民中的舊勢力了,也幸好他沒什麽主見,在瓦迪埃的強勢下動搖不了什麽,如果他稍微強勢一些,搞不好平民派系就會立即分裂了,從這個角度看,這位大叔的軟弱其實倒是好事。”
有些同情的掃了一眼瓦迪埃的另一側,從第二天開始就沒怎麽說過話的中年大叔,冷睿微微歎道。
“平民派的三個代表,嗯……接下來就是所謂的亞薩三名臣了,你對于他們的看法呢?”
方銘點點頭,繼續說道。
“洛梅尼.修奈铎大人,就我以往知道的資料,還有與他接觸的感覺來看,他是一個很簡單的,崇尚公理和正義的人,當年逮捕社會原理派學者時,他還曾爲這些人上過書,克莉絲的父親沒被判死刑,很大程度就是因爲他那邊頂住了皇室的壓力,不過事後作爲代價,他的權力也被剝奪了很多,二十年的大法官任裏,他做的事多是着眼于民間,反而是對亞薩皇權和政局不太在意,我老爸曾說當年亞薩有三個他佩服的人,其中一個就是這位大叔。”
畢竟對亞薩三名臣比較熟悉,看着帕楊.巴雷爾身邊的大胡子大叔,冷睿很快就說出了結論。
“聽起來真是很偉大的樣子,那剩下兩個人呢?”
看着這個這個大叔,特别是他那花白的大胡子,不知爲何,方銘居然想起了照片上的托爾斯泰,不過他随即就把這個怪誕念頭抛開,繼續問起剩下兩個人。
“列奧納多.斯比埃奇的政治立場一向很模糊,作爲我老師的後繼者,他曾一度屬于弗勞倫斯公爵的改革派系,但不同于别人的是,在屬于改革派系的同時,他與近臣派的關系也很好,這是個很滑頭的人,但是對于财政方面,他确實是有自己的一套,否則我老師當年也不會把他提拔起來,但對我來說,卻還是不喜歡這樣的人。”
因爲不喜歡滑頭的人,所以冷睿的話語中也頗不客氣。
“油滑的技術派官僚啊,水至清則無魚,油滑點倒是無所謂,但以他的舊式立場……看來我當初叫你去找勞爾.巴貝夫也真是沒什麽錯了。”
方銘想了想,點點頭道。
“最後那位歐根親王,嚴格說他就是三名臣裏湊數的,唯一能爲人稱道的也就是宮内大臣任中進行了一次改革,減少了一些開支而已,他的立場我最擔心,雖然性格也不是很強勢,但他畢竟是亞薩皇室,要說目前誰最堅決反對亞薩滅亡的事實,那除了退席的弗勞倫斯公爵外,恐怕也就是這位殿下了。”
看着斯比埃奇身邊的白須老人,冷睿苦笑着說道,
“那最後就是這位勞爾.巴貝夫先生了,作爲亞薩銀行聯盟中的拉法葉特家的代理掌控人,他在經濟上的地位,可是不弱于那位斯比埃奇大人啊。”
方銘笑了笑,指向最後一名議員,也是被他親自發掘,并拉入權利體系的議員。
“這個人……我感覺更有些佞臣的意思,太會投機,太會奉承他人,而且真的是沒有任何主見,如果說以他背後的力量,他恐怕真的有坐在這裏的資格,但如果說以個人的個性來看,我覺得他坐在這裏也隻是浪費議席罷了。”
冷睿看了一眼坐在最後的一個大胖子,有些不屑的說道。
“商人階級的軟弱性啊,不過話說回來,十年之後,搞不好這裏能活下來的人,也隻有他一個呢。”
不想方銘卻不以爲意的笑道。
“這裏能活下來的……隻有他一個?”
冷睿訝道,不過就在這時,代表散會時間的一陣鈴聲,竟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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