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克利斯那邊怎麽辦?我可是一點不敢小看對方那個第一皇儲,如果準備時間不夠充分,恐怕我們很難有勝算的。”
冷睿不由眉頭微皺,他的性格雖然閑散随意,但骨子裏卻還是有着相當的責任心,否則他當初也不會返回帝都,試圖以一人之力去阻止星騎士出世了,而在帝都之亂意外發生,從而導緻行動失敗後,目前的他,對于方銘提出的整合亞薩勢力,以阻止海克利斯統一的方案,也就報持了更爲認真的心态。
“不用這麽認真吧?要真正說起擔心,更應該擔心的人,還是那些亞薩和河洛的權力者吧,無論怎麽說,這麽大的責任也輪不到你來背,你不是傻到開了台星騎士,就準備去當什麽‘救世英雄’了吧?”
相對于認真的冷睿,畢竟不是自己的文明,因此方銘對于這場“可能出現的革命”,更多的抱的是一種試驗品的心态,對于其最終的結果,他雖然主觀上是希望能取得一些成績,但對于冷睿此刻過分的嚴肅對待,他卻并不很以爲然。
“但是……别人怎麽做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管這些,但是現在保證亞薩不被吞并,在這點上,河洛的利益與新生的亞薩的利益卻是一緻的,而且我還擁有這份力量,方銘,我覺得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不想冷睿竟搖搖頭,很少有的反對了方銘的意見。
“這麽認真?以前你一直感覺是對亞薩是抱着疏離感的啊,一幅做什麽也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怎麽突然有起責任感來了?或者,你是呆的太久了,對這個國家有了感情?”
感到此刻的冷睿與往常的不同,方銘不禁訝異道。
“不是什麽感情,與亞薩人接觸多了,感覺其實除了語言和外表,他們也隻是與河洛人近似的普通人罷了,不過這也就是沒了以前的那種敵對意識而已,真說起讓我認真的理由,我覺得,還是我覺得目前的亞薩,是這個世界的某種希望所在吧。”
冷睿想了一下,随即說道。
“你是說,平民把皇帝推翻,建立新的統治形式?”
方銘訝異道,他怎麽也想不到,冷睿的心底,在與他的接觸中,居然會産生了反皇權思想的萌芽。
“嗯,我想是的,目前的皇帝已經沒有了,但至少帝都的秩序還能正常運行,那也就是說,所謂皇帝這種存在,可能也是沒有必要性的吧,那麽以此爲基礎,貴族這種存在,是不是也真的有其價值呢?我這幾天想了很多,特别是對比起當年社會原理論學者的一些論述,記得四百年前的銀河聯邦末期,其核心政治體系也隻是因爲效率低下而喪失了國家凝集力,可也沒到亞薩這種上下對立,搞出内部崩潰的程度啊。”
冷睿沉思着,說出了自己這幾天思考的東西。
“厲害,你都可以考慮改姓楊了,不過真說起來,亞薩那位威廉皇帝,他也真是有意思的很,我上個月看你們的曆史書,他當年居然還搞出了一套以血統論爲基礎的菁英貴族論,當時差點把我笑倒了,你看你前幾天把那位皇帝拍成餅子時,也沒見他搞出什麽賽亞人血統來啊,其實說白了。血統論根本就是一種不值一駁的謬論,你懷疑都不用懷疑的。”
考慮到冷睿本身的貴族立場,方銘以往說話時總是會保留一些,不過見到此刻,冷睿居然已經開始懷疑起了帝制存在的意義,于是方銘便也就準備幫他一把。
“不值一駁?”
這次輪到冷睿意外了,在他的認知中,雖然厭惡亞薩貴族的驕奢淫逸,但一直還是認爲貴族中菁英分子比較多的。
“當然了,貴族天生就擁有最好的學習條件,最好的社會資源供應,這樣的外在環境,你找隻豬過來,都能把他教成正常人了,至于這種情況下再不如普通人的,那就真的是比豬都不如了,你是很天才,但如果讓那個克莉絲小妹和你老師學個十年,你敢說他就學不過你?其實那個死皇帝就是偷換了一個概念而已,把環境優勢轉換到了血統上,要不我說他不值一駁麽。”
方銘不屑的說道。
“這樣嗎……那也就是說,貴族并非是因爲其優秀而成爲貴族了,那麽,其本身存在的意義……。”
冷睿頓時有一種恍然的感覺,不過與此同時,他心中的疑問也愈發濃重了。
“好了好了,這個你慢慢再想,搞不清楚目前的社會财富生産分配,實際上我們也沒什麽資格談這些,倒是你,因爲這個,所以你就要全力維護眼前亞薩的存在?”
方銘笑道,因爲自己本身就不是很确信,所以他比較喜歡用自己的知識和冷睿就眼前的社會進行一些探讨,并在探讨中獲得啓發,而不是直接給冷睿灌輸在他的時代那些“絕對正确的理論教條”。
“是啊,而且當初我接受了簡托付的星騎士,而且一手造就了目前的帝都局勢,那麽,雖然她和滄雲沒有任何要求,但是,即使是爲了對他們有所回報,我想,我也有責任把新生的亞薩導向更好的方向了。”
冷睿歎了口氣,很凝重的說道。
“得,原來你是‘沖冠一怒爲紅顔’啊?越聽倒越覺得你像某個神殿女祭司的守護騎士了……算了,不過也好,爲了時代變革的希望和MM而戰,總比爲了某個虛幻的神而戰要好。”
聽完冷睿的話,方銘不禁失笑出聲,不過對于有着相當自我使命感的少年,他倒是也不想打擊什麽,對他而言,亞薩革命是兩可之間的事情,冷睿肯認真的爲此而戰,他也并不認爲是什麽壞事。
“那麽你呢?方銘,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希望培養和保護這場‘革命’的火種,可是現在,我總覺得你的态度更像是旁觀者,我覺得要想做成一件事,卻又不想投入什麽心血,這應該還是不可能的吧。”
從小到大,冷睿都算是相當肯下苦功的人,所以對必要的事采取認真态度,也是他一種很根深蒂固的認知,因此,對于方銘的隻提議不作爲,他的思維中也有些無法理解。
“這個啊?我是唯物論者,相信曆史的行進有其本身規律,當初給你出主意直接幹掉了亞薩皇帝,之後又控制了拉法葉特舊屬的金融機構,我提出這兩條,已經是給那些革命者開了作弊器了,曆史進展的過分迅速,會不會引起之後的反彈,這個連我自己都沒把握,何況我也不是什麽像你們這樣的天才,更沒有那些政客那麽豐富的經驗,我最大的優勢,其實就是目前的超然立場,一旦我自己陷進去,那我也就成了局中者,其實現在這樣就好,你我一内一外,一投入一超然,或許實際效果能更好些呢。”
方銘也并非是沒有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所以冷睿剛一質疑,他也就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這樣嗎?也對。”
冷睿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啊,要不然你想想當初我建議你做的第三件事,要是我陷身局内,絕對是看不到這麽遠的。”
方銘悠然微笑道。
當初在擊殺亞薩皇帝威廉二世後,方銘第一時間提示冷睿去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從弗勞倫斯家接出安妮,好斷掉唯一可以要挾冷睿的籌碼,第二件事是立即與革命者的兩個領袖接觸,在與對方建立交情的同時,也順便拜托對方去保護弗勞倫斯城堡和皇家圖書館的衆多藏書,以保證自己返回的線索,而第三件事,則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要求冷睿去尋找中間園内一個叫做勞爾.巴貝夫的大商人,并介紹他給革命派領袖之一的卡米爾.瓦迪埃認識,而在事後,貴族派的領袖弗勞倫斯公爵得知冷睿的這一舉動後,當即就是又驚又氣,對于弗勞倫斯家沒能籠絡住這位“華倫道爾遺子”追悔不已。
不過對此,冷睿直到事發後,經過反複的思考,才看穿方銘這步棋的用意,也正是因此,他才無法判斷出方銘刻意制造出這種形勢的用意所在。
“那個人是拉法葉特家族金融資産的代理人,手上的‘亞薩銀行聯盟’可以說聚集着帝都近半的數字财富,你讓他與卡米爾.瓦迪埃達成聯合協議,也就等同于爲起義者提供了财源支持,換而言之,目前帝都兩派對峙的平衡局面,是你刻意造就出來的,但是現在,這個平衡卻造成了大家一起束手束腳的結果,而接下來又要面對海克利斯,方銘,我真搞不懂你到底要做什麽?”
終于,冷睿坦然的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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