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傍晚,城堡裏來往的客人就已經開始多起來,天空中的伊爾芙也是來往穿梭個不停,也虧得我對這種宴會的流程比較清楚,所以才早早的吃完晚飯,跑到城堡外,我以前常和安妮一起看星星的地方躲了起來,才不至于與這些客人碰面,其實仔細說起來,除了避免與表姐照面外,對亞薩貴族有着些許排斥心理的我,也的确不是很喜歡和這些人接觸,所以我和肖滄雲說的,倒也不算是假話。
随着夜色的逐漸黯淡,伊爾芙的數量逐漸增多,型号也變得豪華了不少,一個人在地上枯坐的無聊。于是我便我仰頭看着天空中的它們,想來表姐應該也在其中的一台上吧,其實仔細說起來,已經離開家六個月了,現在的我還是非常想念表姐,還有父親、表哥,舅舅舅母他們的,隻可惜既然逃出來了,而且還有方銘的事情必須完成,再加上現在的身份和環境,目前的我的确是不太方便去和表姐見面,唉,這裏的曆史資料還沒有研究完成,而且之後我還要去厄爾斯,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
在我無聊的看着天上穿梭的伊爾芙時,夜幕也在不知不覺間降臨了亞薩園,不知什麽時候,城堡裏的燈火開始亮了起來,随即隐隐有推杯換盞和圓舞曲的聲音傳了出來,想來是盛大的宴會已經開始了,亞薩貴族們正在城堡裏享受着他們的夜生活吧。
看着城堡中的明亮火光,再看看身邊暗淡無光的夜色,我的心态其實是很平和的,不過在這種凄清冷寂的環境中,還是有一種寂寞的感覺悄然浮上心頭。
“唉。”不知爲何,我竟幽幽的歎出一口氣來。
“冷睿,你也覺得很孤單嗎?”不過還好,身邊至少還有一個朋友在:“看到那邊的燈光,于是想起自己的家人了?”
“嗯,你也在想家?”我苦笑着點了點頭,聽他的語氣,看來他的心境也很糟糕:“方銘,你那麽堅強的性格,怎麽也和我一樣?”
“我哪裏堅強,這全是逼出來的無奈啊。”方銘苦笑道:“按時節來算,恐怕這幾天就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中秋了,所以我這兩天心裏一直亂的不行,連書也有些看不進去了。”
“這倒是。”的确,這兩天上午,不論是我們一起學習還是一起研究,他的狀态還真是有些神不守舍:“中秋,是你們那個時代的節日嗎?”
“嗯,是我的祖國文明中一個秋天固有的節日,在那天,月亮,就是地球邊上的一顆衛星了,它會以正圓型的姿态出現在天空,對我們來說,這就象征着一家人的團圓。”方銘苦澀的笑起來:“這可好,這是我第一次在中秋之夜離開家人,來到一個陌生的時代,真是,以前看小說時,那麽多穿越的人,當了王侯将相也好,當了神仙上帝也罷,怎麽也沒個會想家的?看來穿越這事情。感情豐富的人還真是幹不了。”
唉,真是,聽他的語氣,看來他也是想家了啊,而且以他現在的情況,也真是,我隻要想,不管怎樣,總是能回到河洛去的,可他,我們的努力是一方面,可面對着有史以來人類從沒有達成過的事情,即使我們兩個人拼盡全力……想到這裏,我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負罪感,都怪我當時在穿越空間門時亂用東西,要早知道這樣……說來,我還真是把他害慘了。
“得,今天咱們兄弟倆同病相憐了。”突然,方銘好像是宣洩情緒似的大笑起來,他的聲音也一改以往的那種客觀理智,轉而變的有些揮灑狂放起來:“舉杯無明月,對影隻一人,相隔三千年,我們卻能在這裏一起過中秋,這多少也是緣分了,有沒有興趣進來,陪我一起喝點酒?”
“……也好。”想了一下,我點了點頭,進入了虛拟空間,方銘的空間已經恢複成了初時那鳥語花香,處處綠意的花園,隻是天空變成了夜色,同時有一顆淡黃色的圓形星球高挂在天頂,散發着清冷的瑩光,看來。這就是方銘所說,位于厄爾斯附近的衛星,月球了。
方銘身穿着一襲白衣,正坐在草地上,目光緊緊鎖着天空中的月亮,隻是臉上卻明顯有着憔悴的色彩,也消瘦了很多,臉上隐然帶着淚痕,看來。他的心境确實是很糟糕。
“……。”能感到他心中的痛苦,于是我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然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我們那邊傳說着一句古話,搞不好還是你們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叫做一醉解千愁,你要是這麽痛苦……我陪你喝吧,我們一起喝醉算了。”
當然,虛拟空間裏的一起不過隻是數據而已,與計算機合而爲一的方銘或許能把自己麻醉,但身處現實世界的我卻是絕對醉不了的,不過,爲了讓他好受些,我并沒有說出這一點來
“一醉解千愁……今天居然還有這句話啊,一醉解千愁!”方銘默然半晌,苦笑着從草地上拿起一個酒瓶遞給我,自己也抄起一個來:“一醉解千愁,知道嗎,冷睿,三年前,當我遭遇人生中第一次挫折時,我就是這樣做的。”
“嗯。”我點點頭:“結果呢?”
“哈哈,解千愁,一醉解千愁。”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嘶聲大笑着,将酒瓶送到嘴邊,準備大口灌下。
但是,就在酒瓶貼到嘴邊的一刻,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突然,大滴大滴的淚水從他的眼睛裏流了出來,滴到了他蒼白憔悴的臉上。
“一醉解千愁……。”他低聲喃喃道,突然,他猛地擡起頭,對着天空有些狂放的大喊起來:“解你X的千愁,老子隻知道借酒澆愁愁更愁!”
幾乎與此同時,他憤怒的把酒瓶摔在了地上,同時猛地伸展雙手,幾乎整個人都面對着天空,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
“X你媽!你他媽的上帝也好,命運也罷,老子就算淪落到今天,也絕不會和你認輸!”
“從十八歲開始,老子就不信天,不信命,隻信自己,你要老子他媽的用酒精麻醉自己,休想!”
“方銘!”看到他癫狂的樣子,我不禁擔心的問道:“你。你沒事吧?”
他右手一擺,阻止了我說話,而聲音卻喊的更大了:
“X你媽,命運!你他媽的把老子送這裏來,老子偏不服你,偏要自己靠本事回去,你等着瞧!”
“你等着瞧!”
“你……等着瞧!”
“你等着……瞧!”
喊着喊着,他竟然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大哭了起來。
“喂!”我急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你……你沒什麽事情吧。”
“讓我自己哭一會兒。”他輕輕推開了我:“我郁積的負面情緒太重了,必須發洩出來。”
“哦。”我點點頭,站到了一邊。
哭了大約半個小時,他才站了起來,臉上還有淚迹,隻是面容卻已經恢複了平靜。
“冷睿,我沒什麽事了。”他走向我,同時苦笑道:“剛才沒吓到你吧?本來是想把自己灌醉的,隻是聽你說那句一醉解千愁,不知怎麽,我竟突然想到了我在那個時代的一段慘痛經曆,所以酒也就也喝不進去了,幹脆借勢發洩了一下情緒。”
“沒有,說起來這一切都怪我。”我自責的苦笑道:“剛才聽你在那裏痛苦的哭,我臉上覺得火辣辣的,就連自己也想流淚了,真是,都怪我當初亂用東西,才把你害成現在這樣子,都怪我。”
“别自責,我剛才也隻是單純發洩一下而已,說起來穿越這玩意兒概率比雷擊還低,真撞上了也沒法兒去誰。”方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隻是我這人很内向,時間長了心理壓力就很大,加上最近是中秋節,于是就有些失态了,對了,我剛才那招兒對發洩壓力很有用,你将來也可以考慮試一下哦。”
很無趣的笑話,不過明顯可以感到方銘的好心,他自己才剛剛恢複過來,就開始安慰起我,不想讓我有什麽自責或是壓力……
唉,真是,比起這位堅強的古代……哥哥來,我真是差的太遠了。
“方銘,對不起。”我認真的低下了頭:“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快解決的。”
“這個我一直都相信的,你爲此付出的努力也夠多了,好了,今晚我的情緒都不太正常,所以這件事就此揭過。”方銘努力微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有些抱歉,我現在恐怕要先下個逐客令了,現在我隻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靜靜的看一會兒書,好嗎?另外,外面不遠的地方,我可是看到有個小MM正跑來找你呢。”
“哦。好。”我點了點頭,同時好奇的問道:“小MM?是誰啊?”
“自己出去看。”方銘神秘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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