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出乎我意料的迅速,幾乎在侍衛光束劍落地的同時,三皇子身邊的宮廷侍從、以及弗勞倫斯家的士兵們就齊齊舉起随身槍械,又或是抽出佩劍指向我,同時迅速的圍上前來,把那位三皇子嚴嚴實實的擋在了後面。
“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沖動了?”看着突然指向我的數十把槍械,我不由有些後悔起自己的莽撞來,不過也沒辦法,看着眼前好像“如臨大敵”般的人們,爲了避免嫌疑,我也隻有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光束手槍扔掉,随即舉起手來,示意自己沒有攻擊其他人的意圖。
看到我這樣的表現,終于有兩位弗勞倫斯家族的衛兵走上前來,在細緻的搜查了我的全身後,才把我雙手反剪在背後,押到三皇子一衆人的面前。
受傷的侍衛被弗勞倫斯家的衛兵扶下去治療,而肖滄雲則走到疲累的亞度尼斯子爵身邊将他扶起,至于在場的其他人,包括那位三皇子在内,在确認我已經喪失攻擊能力後,都開始或驚奇、或好奇、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看起來都是一幅無法理解我爲何要拔槍射擊那名侍衛的神态。
“你是什麽人?爲什麽要刺殺殿下?”突然,那位身材粗壯,中氣過人的拉法葉特先生大步走到我的面前,高聲怒吼起來,看他那能震死人的音量,估計是有制造氣勢來逼迫我認罪的意思,說來還真是有趣,我剛才要是刺殺,那他剛才不就成了救駕?這家夥還真是會給自己混功勞,隻是手段着實是太卑劣、也太拙劣了點,何況,作爲攻擊對象的我也不是一個會被大嗓門唬住的傻瓜。
“抱歉,閣下的意思,是說那位身着侍衛服飾,被我用槍械擊傷的先生,也是帝國的皇子殿下嗎?”我心中暗自鄙視他,同時做出一臉疑惑的樣子:“不知道,帝國什麽時候多了一位皇子?”
“這個……。”無限鄙視此人,居然連邏輯都不想好,就敢胡亂往我身上扣罪名?強烈懷疑此人的腦袋和他的外表一樣,全部被填滿了肌肉。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以自己的立場,向殿下陳述一下之前發生的事實,以等待殿下的公平裁決,不知道殿下允許嗎?”一言堵回對方扣來的罪名後,我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三皇子,趁着現在氣勢上還不落下風,我還是趕緊先自己解釋一下好了,也省的一會兒被别人胡亂加上什麽罪名。
“……好吧,你說。”那位殿下想了一下,便揮手說道,可能因爲現在是公衆場合,所以他想表現一下自己的開明的關系。
“我之前冒昧拔槍擊傷了殿下的侍衛,是因爲那名侍衛在決鬥中作弊。”我盡可能用簡單的語言描述決鬥時的細節:“之前的決鬥,在亞度尼斯子爵與殿下的侍衛比拼到第二百四十劍時,亞度尼斯子爵搶先刺中了殿下侍衛的腹部,但光束劍卻被意外的擋了回來,我想,這應該是殿下的侍衛在腹部裝設了反光束護闆的關系,對于決鬥本身而言,這無疑是作弊。”
“作弊?”聽完我的話語,三皇子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愕:“拉法葉特卿,你是公證人,去檢查一下薩克斯的腹部,如果确實有護闆,那就拿來給我。”
“是,殿下。”拉法葉特先生立即走到那名侍衛旁邊,在他腹部摸索一陣,然後拿着一塊閃着銀光的合金片走了回來:“殿下,是的,薩克斯侍衛的腹部的确藏有反光束護闆。”
哼,這下那個護衛的罪名坐實了,看他們還怎麽給我亂扣罪名?不過那位皇子竟好像不知情似的,難道他竟是無辜者?他的做法倒還真算是光明磊落,不過,看那邊那個小帥哥肖滄雲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或許,其中還有什麽不清晰的地方?
“弗勞倫斯子爵,對不起,我的侍衛的卑劣行爲,我理應爲其承擔責任。”這時,見到我的指證已經被證實,三皇子便轉過身去,躬身向肖滄雲道歉:“請閣下接受我的緻歉,對于薩克斯,我會作出讓閣下滿意的裁斷。”
“哪裏,殿下實在太客氣了。”肖滄雲的臉上倒是很凝重的樣子:“想來這也應該是侍衛的個人行爲,與殿下無關,不過……。”
“不過……。”三皇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肖滄雲神色微微一滞,随即便浮出一絲堅決的神色:“不過,這位索爾.德.芬特先生是元老院派給舅父的文學顧問,而且他之前打斷決鬥的行爲,當年威廉陛下曾有過類似的先例,所以,還希望殿下能公正裁判,赦他無罪。”
咦?沒想到這個在圖書館撞到的男孩倒是個好人,居然還主動爲我開脫起來,不過也是,畢竟我救了他的老師一條命啊,他現在還我這個人情也是理所當然。
“……你還真是聰明啊,肖滄雲。”一瞬間的愕然後,三皇子的臉上便泛起一絲寒峻的怒意來:“真不知道元老院人才什麽時候竟如此之多了,居然把一個八級劍士當做文學顧問派給了貴家族。”
真是,沒想到他竟看出了我的劍術水準?或許,是從我能看破之前兩人的決鬥而推斷的吧,看來這個皇子的推斷力也确實不錯,不過從他的态度,倒感覺他是對弗勞倫斯家族不滿似的……我印象中,亞薩皇室是比較親近近臣派,可也沒怎麽疏離過改革派啊?難道最近,亞薩皇室的平衡立場已經改變了?
就在我腦子裏有些混亂的想着這些事的同時,三皇子一行人已經忿然的告辭離去,經過了之前的喧嚣後,弗勞倫斯城堡的門前終于又恢複了平靜。
“你好,索爾先生,上次在圖書館時沒有自我介紹,實在是抱歉。”在送走三皇子一行人後,那個叫肖滄雲的少年便把亞度尼斯子爵交給附近的士兵照顧,而本人則走到我面前,認真的向我彎身一躬:“剛才多謝您及時出手救了老師,非常感謝。”
“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了什麽。”我故作潇灑的一笑,不過,看着面前的這個稚齡少年,一個我從之前見到他時就産生,但剛才卻因爲激烈的決鬥而被暫時壓下的疑惑,卻在這時在我的心頭浮現了出來:“不過請恕我直言,我今天早晨得到的這個調令,是閣下起的作用嗎?”
“……嗯,是的,因爲一些原因,我希望向您學習一段時間的古體河洛文,所以就冒昧的求舅父辦理了這件事情。”猶豫了一下,少年便微帶歉意的坦承了一切:“不過,還是請您先和我進來坐一下好嗎?即使您拒絕我的要求,但是,剛才的事,還請讓我可以招待您一下,以表示我對您的謝意。”
“那也好,那就打擾了。”不管怎樣,事情總是要說清楚,雖然總歸是要拒絕這個晉升令,但這個少年禮貌的請托,以及他在我心中不錯的印象,終歸還是讓我難以出言拒絕他的邀請,算了,反正認識一下這個少年也好,搞不好還能和他交個朋友呢,不過,記得在弗勞倫斯小姐和我的來往信件中,可是從沒有提到過這個少年啊?而從剛才他與三皇子的交談看,他應該是……
這時,見到我同意了,于是少年便很開心的微笑起來,在關照一旁的士兵們把疲累的亞度尼斯子爵送去休息後,他本人便親自帶着我走進弗勞倫斯城堡。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反外表的高大軒昂氣派,城堡内部的建築布局卻是相當的洗練,在穿過厚實的城牆後,出現在我眼前的,隻有一座坐落在城堡中心的白色圓頂建築,看來,這就是弗勞倫斯城堡的主建築了,而除此之外,我視野内的,竟沒有任何一座其他的建築,取而代之的則是衆多的花園、林木、噴泉、道路、雕像等景觀,看到這些,一種清幽而脫俗的愉快感受,不禁在我的心頭湧現出來,看來設計這個城堡布局的人,必定是通曉建築藝術的名家。
我随着肖滄雲穿過衆多的花園林木,沿着位于城堡橫軸的直道走向中央建築,在繞行半周後,從白色圓頂建築的後門進入建築,再沿着門側的螺旋小樓梯上到建築的二樓,便步入一處寬敞的回廊裏。
“索爾先生,就是這裏了,請進來休息一下。”肖滄雲走到接近回廊盡頭的一個房間前,拉開門,對着我溫和的笑了一下:“這是我平常看書的房間,我想我們在這裏聊天,氣氛上可能更自然一些。”
“多謝。”我對着他道謝,然後随他進入這個房間。
果然是非常不錯的書房,寬敞的空間裏,光是高達三米左右的巨型書架,就擺放了整整五排之多,其中的實體書籍藏量恐怕也絕不會少,不得不說,這個少年還真是很幸福,哪像我在河洛的時候,想要看實體書的話還得去父親的藏書室找,而且每次還隻能取一本,着實是限制多多。
“這裏來。”肖滄雲帶着我繞過書架,走到圖書室最裏面的角落,四隻皮沙發正成十字形的擺放在那裏,加上中間的一張小圓桌,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沙龍”,而從側窗中漏下的陽光,卻恰好投射到圓桌的中心上,泛起一陣七彩的漣漪,從而形成了一種别有趣味的靜谧氛圍。
我與肖滄雲分别在其中的兩張沙發上坐下,随即,便有仆人爲我們送上咖啡與點心來,然後便退下去。
接下來,我們兩人間的談話便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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