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主宰四等以下文官任免升降的所在,亞薩的帝國人事署,是一個很有權力、很有财力,也很冠冕堂皇的地方。
可問題是,從我進入這座金碧輝煌的高樓開始,我就感到一種很陰暗、很壓抑的感覺,走廊的光線、來往的行人等等一切,不知爲何,都使我感到異常的難受,直到現在……
“你,就是索爾.德.芬特?”
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的,是一個衣冠楚楚,看上去極有貴族風儀的中年人,他自我介紹是帝國男爵舒伯特.德.拉切蒂,帝國人事署的部員。
之所以說是“衣冠楚楚,看上去極有貴族風儀”,是因爲此人身上的貴族氣過于做作,而且名貴飾物佩戴的太多,常人也就罷了,但在我的眼裏,他的一舉一動都蘊含着刻意和顯耀的成分,這樣的人,相信以亞薩的标準,也不可能算是一個真正的貴族的。
這個人怎樣倒是與我無關,他喜歡裝貴族也是他自己的愛好,可我比較關心的是,這個人……怎麽說呢,他是一個男爵,而且感覺相當有錢,就是這樣,他才隻當了一個小小的九等,最多是八等部員,那我現在的身份卻僅僅是個小小的帝國騎士、而且還是外地的,這樣的話,如果想要自己選擇職業,恐怕多少會有些難度吧?對方一開始就主動向我介紹身份,估計在自我炫耀的同時,肯定也不免有些這樣的隐意。
“是的,我希望可以爲帝國效力。”我淡淡的回答道,目前這種情況,我覺得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比較好些,先看清對方對方的想法與目的,再決定我對應的手段。
“年輕人有這份忠誠當然是好的,不愧是帝國的棟梁。”對方笑了一下,說出一句娴熟而無味的标準式誇獎語來:“不過,不知道你是否清楚,目前身處日不落之都,像你一樣的待職貴族,大約在數千人以上,其中不乏男爵與子爵之類,甚至還有幾位未來的伯爵,所以,我想你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果不其然,對方開始提難題了,不過這個人也真是很有意思,拒絕就拒絕吧,還讓我等待,開玩笑,等待?三天沒工作我就被趕出日不落之都了……或許,他是想索賄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男爵閣下。”我平靜的笑了一下:“但是我的願望的确非常強烈,不知道您有什麽方法可以稍微縮短一些時間嗎?”
“這個嘛……。”對方沉吟道:“你如果有素有名望的公爵、或是侯爵家族的推薦信,應該會容易些吧。”
我面帶笑容看着對方,但心裏卻暗自罵了這混蛋一通,這不完全是難爲人嗎?我一個剛來帝都的騎士,你讓我到哪兒找推薦函去?說來亞薩這幫官員還真是可惡的很,
“這個,大人,我想有些難度,畢竟我才剛來帝都不久,也不認識什麽大貴族,不知道大人您可以幫我介紹一些,或是幫我辦理一下嗎?我自然會深深的感激大人的。”
……話說的我自己都惡心,這也就是在亞薩,要是河洛,我早就抄起椅子直接把他拍地下去了,那還能讓這種無恥之輩這麽嚣張。
“這也不是不可以,年輕人你看起來很精幹,隻要有個好的機會,想來前途也是可期的。”男人終于露出了無恥的嘴臉:“不過,想要一封這樣的書函,我倒是也有認識的貴族可以幫上忙,隻是,畢竟人家也要辛苦的去拜托……。”
“是的是的。”我趕緊打斷他的話,以免自己惡心的做出失态的表現:“我會感激各位的,隻是,這大概需要多少……。”
“大概八百帝國金币左右吧,如果想要公爵的推薦函,這樣基本上一天就能得到職位,大概是一千二百金币。”
“好的,我現在就交付給您嗎?”我強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以免忍不住真一腳踢翻這家夥。
“可以,不過還有親王的推薦函,這樣可以選擇職位,是兩千金币。”
“我……請告訴我您的帳戶,我從終端裏給您打進去。”我感到自己的指尖在顫抖……這個衣冠禽獸……
“是親王的推薦函嗎?”
“是的。”
“那好。”他和我說出了一串号碼,然後笑道:“小夥子,你還是很有前途的嘛。”
“我……我……我……。”我壓抑着自己殺光所有亞薩官員的沖動:“不知道有什麽職位可以選擇呢?”
“收入比較豐厚的職位基本都是類于我這樣的九等文官,主要有帝國财政署、帝國檢察署等等,那些協會之類的也有一些空缺,如果是八等文官,那就非常少了,而且是比較冷門,前途都很渺茫的位置,比如像帝國大圖書館、帝國大學這些地方。”
“……不知道帝國大圖書館有什麽位置呢?”
“河洛語藏書庫的管理員、翻譯員等等,主要是河洛那邊過來的人少,所以人才短缺,我們才特意把這些職位升成了八等文官。”男人笑道:“不過這需要很好的河洛語技巧,而且說真的,這個地方真是沒什麽前途,小騎士,你可是不要犯糊塗啊,爲了一時的高官銜,這可是不值得。”
“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就要那裏了。”我認真的看向對方:“我正巧學過河洛語,我想,那個工作正好适合我。”
“……那好吧。”男人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點了點頭:“算了,難得你掏了這麽多錢,幹脆這兩份工作都讓你一個人做了吧,再給你加一個副館長的銜頭,本來就沒什麽事情,而且還能拿雙份薪水,你覺得怎麽樣?”
“多謝您了。”我很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等他爲我辦理了手續,再到另一個房間領取了一套新的綠色文官制服,接着才與他作别,并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混賬到極點的地方。
“該死的吸血鬼!”剛走出見鬼的帝國人事署,我就狠狠一拳打在空氣裏:“有這幫混蛋,亞薩不亡國才怪!”
“不至于吧?官員辦事收點好處,在我們那個時代也是有的,不是說什麽‘水至清則無魚’麽?”方銘笑道:“兩千金币,這是個什麽價錢?”
“我沒聽過此類言論,就見到了這幫索賄的混蛋。”我恨的咬牙切齒:“不知道你們物價怎麽折算,我們這裏的本位貨币是一種高能晶體,也稱晶币,十枚亞薩金币等同于一枚晶币。”
“是能量本位嗎?我們那裏還是金本位,流通貨币是紙币,不過這不重要。”方銘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告訴我一個九等文官的薪水,還有,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糧食價格?”
“如果是這裏的九等文官,大約是一枚多金币吧,糧食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九等文官的薪水對一般平民而言已經是很不錯了,至少正常生活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那一金币的保守價值也就是人民币一千塊左右……我靠,那個混賬吸血鬼,還真是吸血鬼,他居然要了兩百萬?”沒想到計算清楚數字的第一時間,方銘竟然也怒吼了起來:“該死!那種混蛋應該斷子絕孫!”
“要不然你以爲他會那麽好心,還主動給我雙份薪水?”我嘲諷的笑道:“這也虧得我臨走帶的錢多,要不然還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那你帶了多少錢?”
“五萬河洛金盾,折成亞薩金币大約是一萬五千多,不過别誤會,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産,是我名下的正當财産。”
“我……一千五百萬……不愧是大貴族,你真有錢。”方銘驚愕的喃喃道:“我現在才真正理解,你的這種‘自由’心情的來源了。”
“這隻是我财産的萬分之一,我這次出走,等于抛棄了自己的全部财産,而且還有每年五百萬金盾的年金,老實說,下這個決定,我作出的犧牲很大的。”我很得意的說道:“不過,爲了我的自由,放棄這一切也沒什麽大不了。”
“五兆……每年還有兩千五百億……。”方銘的聲音很恍惚,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你才隻有十六歲……這,就是真正大貴族的含義嗎?”
“……這個,我想是吧?”
“那,咱們商量一下,要不,你去做你的自由人,想辦法給我找個身體,我來替你做你的大貴族怎麽樣?”
“這,你……你不是民主主義者麽,好像對貴族挺不屑的。”
“是啊,我是民主主義者……。”方銘仿佛剛清醒過來,聲音恍惚的厲害:“不過,五兆,這可是比世界首富還有錢的多啊,這樣的誘惑,我想,我可能會背叛自己的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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