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裂痕


聽完方銘突如其來的話語後,我的心頭,突然浮起一陣很重的陰霾。

就好像一群濃重的烏雲般,方銘本來就很神秘的身影,在這一刻,在我的感覺裏,卻越發變得模糊和陰暗起來……幾千年前的大學生……隻是一個學生,想法爲何會如此的陰暗?

“方銘,你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想了一下,我決定坦誠的把話說開:“我從沒有想過你說的這些,保護安妮并沒有什麽其他的目的,單純隻是因爲看到這個女孩很可愛,所以不忍心,至于弗雷德,或許他有所謂的‘枭雄潛質’吧,但是就因爲這個理由,我就莫名其妙的把他殺掉,我想,我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冷睿,我很鄭重的問你一個問題,請你認真的回答我。”突然,方銘的聲音變的嚴肅起來:“請務必認真回答。”

“好的,你說。”

“你,真的是貴族嗎?”

“是啊,我父親是世襲公爵,母親是帝國公主,我要是再不算貴族,那就沒人算是貴族了。”

“可你……你的性格怎麽是這樣?”方銘的聲音非常迷惘:“你給我的感覺,簡直與我印象中的上位者沒有一絲一毫的共同點,不是可以與我們那裏的三好學生一拼長短了。”

“什麽是三好學生?還有,我的性格應該是什麽樣子?”

“就是學習成績和品德比較優秀的學生了,我心中永遠的遺憾。”方銘苦笑着歎道:“這個不重要,不過我現在倒真是理解你爲什麽要逃家了,你這麽……不是純潔,應該是善良,要是真的去涉足政治,去搞什麽執政一國的話,那我敢保證,将來你和你的國家都一定會被毀掉的。”

“不會吧,我很善良嗎?”我疑惑道:“如果别人威脅到我,我并不會迂腐到不去反擊啊?”

“所以說你善良了。”方銘歎道:“哪有政治家去持什麽後手的?在我的認識裏。政治這東西,特别是在你們這種社會形态下,那完全是不生即死,抄家滅族那是尋常的事情,敢玩這行的,也基本都是心狠手毒,滅絕人性,有殺錯沒放過的人物,那還有像你這樣搞什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天真少年,說真的,強烈建議你絕對不要去搞什麽政治,否則以你的性格,恐怕以後會死得很慘的。”

“哈……真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罵我……。”我有些無奈的笑道:“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自己不适合做統治者了,不過也好,反正我一開始就不想做這些事情,這也正好遂了我的心願。”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人性沒有泯滅,其實也不失爲一件好事,至少對我是好事。”方銘笑着安慰我道:“好了,那個小MM你準備怎麽辦?”

“等事态正常了,就把她送回弗雷德身邊了。”我答道:“然後去找我的工作,我可不想和亞薩的軍方扯上什麽關系。”

“不是吧……這麽漂亮的蘿莉MM,說實話,就算是有了女朋友的我,看到這個小姑娘還是很動心……喂,你不是喜歡上次那個禦姐吧?”

“開什麽玩笑?那是我表姐耶,近親結婚是犯法的!”我有些生氣的回答道,方銘這家夥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卻沒想到心底這麽邪惡,他還真是夠能隐藏的。

“抱歉,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似乎感到我發火了,于是方銘立即很誠懇的道歉:“在我們那個時代,男姓同學之間,是常常開這種玩笑的,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出格的事情吧?你給我的感覺,倒好像在這方面非常保守似的,我記憶裏,那些貴族們,小時候不是都有随身女傭嗎?據說好像是有什麽特殊作用……。”

“很多人都有,但我沒有。”這關系到我記憶裏一件很難忘的事情,所以我說的也比較模糊:“這關系到我上一輩的感情問題,所以我不方便談,但是,我對于男女關系持的是一種很嚴肅的态度,對于并非以婚姻爲目的,而僅僅是玩弄肉體爲目的的感情,我是發自心底的排斥的。”

“保守的戀愛觀,不過倒是和我很像。”方銘笑道:“不過很幸運,在我那個時代,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那麽,也祝你順利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吧。”

“謝了……。”我剛要說話,卻不想突然間,廁所的燈光竟亮了起來!

電源恢複了!

“芬特先生……。”似乎是沒有适應燈光的刺激,我懷中的安妮有些懵然的擡起頭來,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尴尬,急忙羞澀的把我推開。

“再等一等,安妮小姐,等有人來找我們。”我溫和的微笑了一下,同時後退兩步,并關閉眼鏡的熱成像功能。

下一刻,安妮暈紅的面容,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

不是吧,小妹妹的臉怎麽紅得像蘋果一樣?雖然看着确實是挺嬌豔,可配合上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還有我這個人物……我也不是什麽無恥之徒,剛才也隻是本着安慰她的目的抱了她一下,而且還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覺……總而言之,一會兒弗雷德要是進來……相信應該不會産生什麽誤會吧?

看着低垂下頭的安妮,我的腦海竟隐有混亂的感覺。

尴尬的氣氛持續了大約三分鍾,之後,廁所的大門終于被人用力敲響,與此同時,一個粗重的男聲也傳了進來:

“裏面的人,打開門,我們是宇宙港的警衛,立即出來接受我們的檢查!”

“休想騙我!警告你們,我手裏可是有槍的,敢進來一個我就殺掉一個!”

考慮到方銘之前對弗雷德的評語,于是我決定稍微裝一裝幼稚:“不然起碼也等半個小時再說!”

“是索爾嗎?我是弗雷德。”果然與猜想的一樣,弗雷德已經出來了,并與們警衛在一起:“我和老師都在這裏,殺手已經被擊斃了,一切都很安全,對了,安妮和你在一起嗎?”

“弗雷德?”我裝出一副驚喜的面容,小跑着上去打開了門:“在的,還好,你們終于來了。”

大門被打開,而弗雷德、弗勞倫斯元帥,還有他們身邊的十幾名警衛也依次走了進來。

“索爾,你們都沒事吧?”弗雷德肩膀上綁着繃帶,臉上的神情相當急切:“都怪我,讓你平白受了牽連。”

“我沒事,不過安妮小姐似乎受了些驚吓。”我故意苦笑了一下:“你來了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女孩子。”

畢竟還是兄妹連心,聽到安妮受了驚吓後,弗雷德立即扔下我去安慰安妮,而這時,他身後的弗勞倫斯元帥也走到我面前,稍微點了點頭,然後淡淡說道:“年輕人,麻煩你了。”

“麻煩?”剛聽完他的話,一陣突來的怒意就浮現在我心頭。

弗雷德也就罷了,畢竟是我的朋友,而且人家還知道主動向我道歉,可這個元帥,他這句“辛苦你了”,這到底算是什麽話?

我很了解大貴族所秉持的那種高傲,也知道我之前對他邀請的拒絕,對這位貴族元帥而言,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傷害了他所謂的尊嚴,但是,無論有什麽理由,此刻,在他的眼裏,我之前所遭到的生命危險,就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麻煩”麽?何況,你還是弗勞倫斯家族的人?

哼,既然你沒有一絲誠意,那麽,也就請不要怪我不尊重你了,你要是别的家族的人,我還真拿你沒什麽辦法,可你偏巧姓弗勞倫斯,那,就别怪我讓你下不來台了。

冷漠的看着對方,我邁步上前,毫不退讓的站到元帥面前:

“閣下,如果我記得不錯,李貝留的意思,在亞薩古貴族語中代表的是書,亦即是禮儀吧?”

“你……知道亞薩古語。”元帥明顯有些意外:“你不是新晉的貴族嗎?”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弗勞倫斯家族世襲相承的禮儀,就隻是對着被自己牽連而遭受生命危險的無辜者,高傲的說一句‘麻煩你了’嗎?”我冷然笑道:“自當年的首代公爵亞度尼斯閣下以來,直到現任公爵梅尼閣下,我從未聽說貴家族有這樣的先例。”

……

“少年……你不要逼人太甚!”沉默了數秒鍾後,元帥明顯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而他的語氣,也隐隐變得森寒起來:“弗勞倫斯之名不容侮辱,凡玷污者,必将付出慘痛的代價!”

“哼,抱歉,侮辱弗勞倫斯之名的,并非是我,而是閣下自己先前的失禮行爲。”我淡然微笑着,搖頭道:“請不要恫吓我,也不要收買我,我不怕威脅,也不需要什麽所謂的經濟補償,我想要的,隻是請閣下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向我這個低等貴族道一個歉!”

我話音剛落,元帥立即以壓迫性的目光逼視向我,而我也毫不示弱的冷然回視對方。

附近的氣氛,立即陷入了壓抑的緊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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