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我父親曾以少校艦長的身份參加過軍隊,在退役時蒙皇帝陛下授予帝國騎士的勳位,隻是後來因爲投資失敗而背上了債務,所以隻好賣掉了封地,買了一艘小型的宇宙船,帶着我在宇宙中做些物資運輸的工作。”
雖然心裏有些忐忑,不過關于出身的謊話,我編的絕對應該是天衣無縫,亞薩帝國足足有幾千萬的宇宙軍,其中少校這種級别的軍官,沒有個幾十萬,最起碼也有個十幾萬,至于所謂“帝國騎士”這種最低級貴族,在三十年前,帝國第八代皇帝允許其自由買賣後,更是已經完全的泛濫成災了,十幾年前亞薩經濟不景氣時,此類頭銜甚至跌到過五百金币,也就是一千二百五十金盾的曆史最低價位,竟便宜到了一般的富裕商人都能買個貴族當當的程度,結果搞的負責管理貴族事務的亞薩元老院焦頭爛額,光是爲了登記這批數額巨大的“新晉貴族”的資料,就不得不雇傭了一千多個臨時的數據登入員,最後一時傳爲笑話,據傳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連我那完全不近人情的老爸都不禁笑出聲來,還命令我國财政部投入了五百多億金盾的資金,在市場上把這筆“貴族貿易”狠狠炒作了一番,似乎還賺了不少錢回來。
“剛才聽了你和弗雷德的交談,雖然隻有16歲,但是,你的見識确實已經遠超同齡人了。”老“教授”咳了咳,随即淡淡的問道:“你知道的這些事情,都是你父親教的嗎?”
“是的。”因爲老師的身份是絕不能曝光的,于是我就幹脆把一切都推到了所謂的“死去父親”身上,省得以後給自己惹出麻煩:“先父懂的東西很多,隻是因爲出身平民,所以始終無法得到上級重用,不久前他去世時,還很惋惜自己不能幫帝國多做一些事情。”
“……可惜了,從你身上,我可以看到你父親的影子。”老“教授”輕歎道,看起來頗有些惋惜的意思:“要是我知道……不,對了,年輕人,我看你的身體也不錯,有興趣與你父親一樣,成爲一名帝國軍官嗎?”
不是吧……他居然看上我了?我表面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但心裏卻暗自頭疼起來。
雖然我承認他的眼光确實不錯,可不管是大貴族也好,亞薩軍事學院的教授也罷,,對他來說,可能是愛惜我人才難得,算是一次難得的施恩了,但是,我……我一個河洛的宰相公子,竟搞出個匿名跑去參加亞薩軍隊的笑話,這……這實在也太荒謬了吧?
“很抱歉,教授先生,就我個人來說,我很感謝您的好意,而且我自己還是很喜歡軍人的。”于是,我飛快的想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借口,決心以委婉的方式把這件事堅決拒絕掉:“但是,父親去世前曾留有遺言,認爲帝國目前缺乏的是政治人才,所以,還是希望我向文官方向發展。”
“……那就沒辦法了,既然是你父親的遺命。”亞薩貴族秉性裏都很看重父子的倫理,所以我一搬出“先父遺命”的大意,那位“教授”即使權勢通天,他也都拿我沒轍了:“不過,目前的帝國官場可是很亂,自從三年前弗勞倫斯公爵辭相後,改革派三大臣已經失去了最大的支持,現在以拉法葉特公爵爲首,皇室近臣派已經占據了主導地位,以你一個帝國騎士之子的身份,恐怕很難找到一個好的職位。”
“老師,不是聽說最近陛下準備再度啓用弗勞倫斯公爵大人嗎?”這時,一旁的弗雷德有些疑惑的插言道:“去年年度财政的三千億累計赤字,不是說拉法葉特公爵已經失寵了嗎?”
“本來是這樣的,但最近又發生了一些特殊情況,所以拉法葉特又得到了陛下的歡心。”“教授”微微搖頭,看來心情并不好:“再加上上個月底,布倫貝克公爵打赢了第五次雅典星系争奪戰,所以皇室近臣的地位又被穩固了下來。”
“可惜了……。”弗雷德歎息道,也是一臉遺憾的樣子。
“是啊……。”我也出聲附和道,不過說來亞薩還真是沒救了,這可是三千億的虧空,這樣的首相還不讓他下台,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不過話說回來,在我的印象裏,自老師去職以後,近幾年的亞薩帝國好像一直都面對着财政危機,記得不久前老爸也說過類似的話,因爲不斷産生的巨大虧空,目前的亞薩皇帝威廉二世對于五年前任命的宰相,他的寵臣拉法葉特也是非常不滿……這樣看,威廉二世準備啓用上任宰相,貴族改革派的首領弗勞倫斯家主梅尼公爵倒也算合理,可他爲什麽又打消主意了?就算是近臣派的另一個首領布倫貝克公爵打赢了戰争,可亞薩的财政危機本事并沒有解決……我……财政……危機……财政危機?
見鬼,原來是這麽回事!
我說麽,我老爸怎麽可能爲了單抓我就跑亞薩來,原來是救拉法葉特的駕來了,不用說,這個男人肯定是協議從河洛給這位快倒台的宰相貸款,來幫他渡過這次危機,好讓這個飯桶繼續在台上折騰已經沒幾天活頭的亞薩,好陰險,果然是邪惡到極點的老爸!
不過,既然想通了這個問題,那麽,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也就浮現在我眼前,弗雷德兄妹也就罷了,可對于我從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的那位海雷丁“教授”大人,現在,我的懷疑終于可以完全确定了,哼,如果隻是一個普通教授,他怎麽可能知道我父親與拉法葉特兩天前簽訂的協議,而且還是在日不落之都之外?
毫無疑問,這個海雷丁教授至少是大貴族,而且與軍方有聯系,甚至有可能是亞薩軍方的要員!
要員嗎……見鬼,我怎麽突然就心慌起來了?
俗話說得好,人一緊張,心就會亂,而這會兒,知道了這位“教授”的真實身份……,見鬼,我的心跳得怎麽這麽厲害?不是說事不關己,就可以高高挂起嗎?他是誰本來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到底緊張個什麽勁?怎麽額頭上有發潮的感覺……不……不會是流汗了吧?
“芬特先生……你出汗了嗎?這是我的手帕,拿去擦一擦吧。”就在這時,對面的安妮小姐溫柔的笑了一下,竟取出一快白手帕,很體貼的遞給了我。
卻不想,此時的,正心如打鼓般澎湃不已……
千萬别攔我,我要去自殺!話說回來,可愛的安妮小妹妹啊,你老老實實的聽着就好,這會兒和我搗什麽亂?還遞塊白手帕過來……白是挺白,花也挺花,質地也不錯,還是優等絲綢,可問題是,你這樣做,不是讓我心裏的緊張暴露出來了嗎?
就這樣,因爲心裏的緊張,我大約遲延了兩三秒鍾,才終于還所平靜的接過手帕,并向安妮小姐道謝,然後立即把手帕放到臉上,借着擦汗的機會穩定了一下心神:“不過,考慮到父親的遺命,我還是想先嘗試一下,如果實在沒有什麽前途,再考慮進入軍隊。”
“那樣也好。”可能是覺得我駁了他的面子,“教授”的話語變得冷淡了許多:“人各有志,我就不勉強了。”
“哪裏,非常感謝您的好意。”我依然很有禮貌的道謝道。
不過,在我婉拒了海雷丁“教授”的好意後,艙室裏的氣氛,依然是變得低沉了不少,在三個人又漫無目的的聊了一些帝國時事後,時間也就接近正午了,爲了緩解氣氛,加上作爲昨天晚飯的回報,于是,我便很大氣的主動請他們去吃午餐。
不得不承認,宇宙運輸業絕對是暴利,僅僅是太空船餐廳内的飲食價格,就比行星上翻了超過四倍多,要是一般人,我估計還真未必吃得起,至少,在這個能容納起碼五十人進餐的餐廳裏,目前我隻是見到了不多兩桌客人,乍看起來,餐廳還真是顯得十分冷清,也真不知道這些餐廳到底是賣飯的還是趕人的。
本來想買高級套餐的,不過,因爲菜價翻了四倍,我也就沒有辦法,考慮到我目前“流浪低等貴族”的身份,也隻好很低調的要了四份價值兩個銀币的中等套餐,大家一起吃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就這樣的三流夥食,“教授”很明顯的皺着眉頭,弗雷德大口的吞食着,基本上看不出什麽喜好,不過可憐的安妮小姐——請允許我用“可憐”這個形容詞,她居然是完全當作了享受般,竟然在沒有任何淑女儀态的狼吞虎咽!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
“不是我說,安妮妹妹,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我心裏不由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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