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皇子領


萊茵哈特是在早上七點鍾醒來的。淩晨3時的入睡時間并沒有改善他一向糟糕的睡眠狀況。通常情況下,他會将整夜的失眠時間花在戰神訣的修煉上,盡管已經處于瓶頸的修煉很難有所進展。但是,那也要比接連不斷的噩夢要好得多。從接受了萊茵哈特的傳承開始,以前那種睡不醒的美夢似乎就和他說拜拜了。萊茵哈特的責任、夢想、感觸和記憶充斥着他的夢境。無法取勝的戰鬥、無盡的失望和悲痛,以及岌岌可危的生命……這些沉重的主題是他從未經曆,也無法承受的。在一次次從惡夢中醒來之後,他緊繃的神經幾乎快要崩潰……他想過放棄,但是他的情感不允許他那樣做;而且,現在在人們的眼中,他就是萊茵哈特。他不僅要做到以前萊茵哈特做到的,還要做到萊茵哈特以前沒有做到的。沉重的壓力令他無法喘息……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渴望過着普普通通的生活;無須出名,無需名垂青史,無需去應對那些陰謀和無盡的危機。但現在,這些都變成了虛無缥缈的夢想。唐威利,這個小任務已經從銀河系中消失了,現在,他是萊茵哈特,聖心帝國的皇子,宇宙中最強大艦隊的指揮官……

萊茵哈特名義下的榮耀和權利是每一個男人所夢想達到的;能夠繼承他的志向和能力,以及那些堪稱人生财富的記憶,對于他,唐威利而言,無疑是幸運的,值得驕傲的。隻是,在這同時,原本的自己似乎已經迷失了……他的所作所爲都是在按照萊茵哈特的方式,或者說是那個已經逝去的人所希望的方式進行着……不是他自己,不是唐威利……盡管和這位皇子相比,自己十九年的生命看起來是那樣的微不足道,甚至是可以完全忽視的……但是,那才是他自己。失去自我,到底是好事壞?他真的不知道……以前那個好色的倒黴蛋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睜開眼睛,唐威利,不,是萊茵哈特凝視着蒼白的天花闆……足足半分鍾,他一動不動,隻是那樣盯着,毫無一絲生氣……戰神訣的神識拓展開來,将整個建築物都包容在内……自從戰神訣的修煉突破六階之後,便一直停頓不前。姑且稱之爲真氣的能量在體内形成了連續的循環,收放也變得更加自由,沒有了絲毫的阻礙。武俠小說中所謂的打通任督二脈也不過如此吧?相對應的神識也足以覆蓋周圍數公裏的範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麽明了……他曾經以爲,這是傳承給他帶來的最大的好處;很快他就意識到,真正的财富,是那在無數戰鬥中獲得經驗和宮廷鬥争中吸取的教訓。

當他從貴族院休息室中的機關了解到他人的心思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一點:一個人的武功在貴族的世界裏,更本算不得什麽。戰神訣的修煉和強大的艦隊一樣,隻不過是一個工具。真正決定一切的,是才智,是對事物準确而及時地判斷;而機遇也同樣是相當重要的……

在将頭腦中的最後一絲倦意毫不猶豫的驅逐之後,萊茵哈特翻身起床,走向不遠處的衛生間。這座由廢舊廠房改建的居所有着高高的天花闆和絕對充裕的空間。由拜耶爾蘭等人提出的建造方案一開始就被他否決了。昂貴而華麗的居所不屬于他,尤其是曼紮姆的建設才剛剛起步的時候。貴族院所希望的,是将自己從帝都的政治圈中驅逐。一旦遠離帝都,就意味着失去了對帝國政治走向的控制。而且,這一切都有着幾乎完美的借口。在這些日子中,萊茵哈特愈發覺得曼紮姆星系這場叛亂的開始和結束都太突然了,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一般。

而現在,這個偏遠的星系又變成了自己的第一塊領地。看來,那些頭腦發昏的貴族們是要把自己拴在這個連座像樣的城市都沒有的星系了。既然如此,事情就不是貴族老爺們可以控制的了。曼紮姆,一定會成爲令他們頭痛的皇子領。

幾乎在萊茵哈特起身的同時,可能是聽到了起床的聲音,卡琳推開卧室的門走了進來,手中拿着的事已經洗淨平整後的元帥制服。每天都是這樣,萊茵哈特不知道該頭疼還該暗自慶幸,卡琳實在是太稱職了。事無巨細,自己生活和工作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她考慮的無比周全。雖然有休伊幫忙,但是隻要看看每天多達千份的文件,就可以知道這是一項多麽可怕的工作。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腦中:如果沒有了卡琳,他可能什麽都做不成。就像智腦的中央處理器,她把所有的信息加以分類,然後爲自己做好所有的安排。如果不是她,可能自己每天連這可憐的數個小時空閑也不會有。也正是因爲她的稱職,讓萊茵哈特心中充滿了對這個女孩的憐愛。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她身上投入的感情在逐漸的增加……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這份感情。無論是唐威利還是萊茵哈特,都沒有這種感情的經曆。現在,他能做的,隻是任其發展而已……同樣讓他感覺難辦的,還有勞拉這位大小姐。這位旗艦指揮官幾乎一有機會就會跑到他的辦公室來,以種種借口待上半天……用的最多的借口是來幫卡琳……隻不過效果上差了些,反而是勞拉惹火的身材往往令辦公室的男性職員們效率大大下降……

就像往常一樣,在洗漱後是相當豐盛的早餐,然後,就是堆積如山的工作。這座廠房的主車間變成了整個帝國中最大的辦公室之一,十餘張桌子旁半個月前才挑選出的一批年輕人正忙碌着處理整個曼紮姆星系的各種事務。整個星系現在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兩座有人居住的星球現在被分别用城市命名爲洛克和洛斯;洛克港現在正在擴建,目标是成爲一座能夠容納超過2000艘星際貨船的港口城市,建成後那裏不但會成爲整個星系的貿易中心。貿易仍以金屬回收爲主,當然現在是由萊茵哈特直接監管了,所以,那些狡猾的商人至少表面上老實了不少。另外,卡因的家族也參與了進來。曼紮姆星系的礦藏在曆次的戰争之中并未得到大規模的開采,所以,現在看來這裏還真的是帝國少數幾個富礦區呢!另外,則是在星系靠近回廊一端,那無數的戰艦殘骸。個别的戰艦甚至可以拉回工廠直接翻新,這可比重新建造一艘戰艦更快更更經濟。其餘的金屬和合成材料回爐也要比采礦更方便。看來,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内,萊茵哈特都可以靠這個掙錢。

洛斯城則被規劃設計成爲整個星系的首都和第三禁衛艦隊的指揮部所在地。城市的周圍,大型的力場式人造大氣生成裝置已經投入了運行,人們可以看到在不斷升起的氣流頂端已經形成了淡藍色的天空,甚至還有雲朵……這讓一直生活在“蛋殼”下的人們充滿了興奮的情緒。原本的“蛋殼”也隻部分拆除,并重新進行了修理,這樣一個超級龐大的破碎的蛋殼就成爲了新城的中心建築。廢舊的廠房現在也變成了萊茵哈特和他的下屬們的住宅和辦公場所……

現在,最讓這位皇子頭痛的,還是資金的問題。盡管那位白癡男爵在翹掉之前留下了相當一筆“遺産”,而奧斯曼家族也投入了相當的資金。但是,對于一個星系的建設來說,還是差得很遠;而貴族院是出了名的吝啬,又不能動用第三艦隊的資金……實在不行,自己之後去客串一下海盜了。萊茵哈特自暴自棄的想着,卻不知道,一艘豪華郵輪正在向着洛斯城駛來,所帶來的不單是解決這個難題的鑰匙,還有帝國皇帝爲他定下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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