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瞄準表尺、準心和那頭美麗的羚羊形成了一條直線……
砰!漂亮的東西,完美的獵物……但當槍聲響起,鮮血四濺,獵物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它會變成食物,變成某種用品、工具,或者,僅僅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殘骸……無論如何最終,它都會歸于塵土,就像狩獵它的人一樣……狩獵者在狩獵的同時,很有可能自己也變成了獵物……狩獵和被狩獵,又有什麽區别?
“殿下,好槍法!”奧斯曼公爵向着萊茵哈特稱贊道。
萊茵哈特笑笑,并沒有說什麽,拉動槍栓,金色的彈殼從抛彈口彈出,新的子彈被推入了槍膛。早有兩名禦林軍士兵縱馬上前,将獵物撿起。狩獵,這項古老的運動,現在已經幾乎絕迹。所有能利用的空間裏,都住滿了人;生态保護區内動物雖然不少,但哪裏有可能随便讓人宰殺?隻有在宙斯,隻有在這片皇家的禁苑之中,才有着真正意義上的狩獵。
每年參加狩獵的人員都是由皇帝親自選定的。所有人都乘坐馬匹,使用古老的單發火yao獵槍。這正是萊茵哈特的最愛。從第一次拿起這種槍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那種木質槍托特有的質感,以及扣動扳機時那種規律的震動,還有,那種濃重的火yao味道;他甚至還專門找來了一支老式轉輪火yao手槍和光束劍一起作爲自己的防身武器。
一行十餘人的馬隊在草原上緩緩前行。每年的狩獵季都要進行十五天以上,除了皇帝,所有的參加這都是年紀較輕的貴族,或是世家子弟。他們會各自最成隊伍,在這片皇家獵苑之中狩獵。每天獵物最多最好的那一組,将獲得與皇帝共進晚餐的機會。這種活動的本意是一種教育活動,在草原的冒險中教會貴族子弟們團結、互助,以及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但就像許多事情一樣,這種教育很快就演變成了一種單純的娛樂,真正在意的,隻有那些地位卑微的貴族,他們希望在晚宴之上,出現在皇帝之前,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睐……但這種僅有的在意,以因爲威廉五世在狩獵晚宴上的遇刺而終結……
萊茵哈特和卡因·馮·奧斯曼一級公爵顯然是這次狩獵隊伍中最尊貴的人物。令萊茵哈特驚訝的是,這位帝國的最大的軍火供應商,居然隻有32歲。雖然是子承父業,但要知道,在衆多的軍火商人中間,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進入貴族院的長老會,是任何一個普通貴族都不敢企及的……他所經曆的東西恐怕比自己還要多得多……
一個是戰場之上的驕子,一個是商場之上的寵兒。商場如戰場,雖然隻有兩天,兩個人卻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系。而且,性格上的接近使他們有着許多共同的看法。卡因的坦誠,令萊茵哈特感到格外的難得。而同樣對官場的厭惡使得卡因對這位皇子也多了幾分親近。
于是,在狩獵中同行,也是很自然的事……
很快的,卡因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群德姆爾獸。就像地球有着自己的生物鏈一樣,宙斯同樣有着自己的生物鏈,德姆爾獸在這條食物鏈中,隻是中間的一環而已。半食肉半食草的雜食動物,因爲它的性格比較溫順,同時肉質鮮美所以并沒有像那些頂級食肉者一樣被清除掉,而是與羚羊等引進的物種一同生活在龐大的皇家獵苑之中。
正當卡因瞄準了獵物的頸項之時,那隻德姆爾獸卻似乎聽到了什麽一般,擡起了頭,頸部如劍一般的一排尖刺警惕的豎了起來。
“怎麽回事?”萊茵哈特向卡因問道,他跨下的白馬也不安的跳動着。
“有些不對頭……”卡因的目光向周圍巡視着,不僅是萊茵哈特的坐騎,所有的坐騎都變得煩躁不安起來。禦林軍士兵們紛紛打開了手中光束突擊步槍的蓄能開關。一陣陣風呼嘯着掠過草原,吹拂着已經開始變黃的野草……人與獸都停止了狩獵的遊戲,緊張戒備着……
一名士兵取出了背囊中的熱成像儀,就在他低頭觀察的刹那,一道灰影從草叢中一躍而起,野性的吼叫和人類的哀鳴同時響起,那名士兵的坐騎嘶鳴着跳開,随即被更多的灰影包圍,鮮血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開來……
“狼群!”卡因大叫着,臉色驟變。一時間隊伍中槍聲大作,火yao槍和光束槍同時開火,子彈和光束在空氣中交叉……
更多的狼接連不斷的從草叢中竄出,将萊茵哈特一行人和德姆爾獸群包圍。
“鎮靜!”萊茵哈特拔出手槍,六顆子彈連續射出,達姆彈将六頭撲向士兵的狼頭一一打爆,“圍成一圈,互相掩護!”
“殿下小心!”一頭巨狼猛地将萊茵哈特連同坐騎一起撲倒在地,所有人高聲驚呼,卡因從馬上躍下,手一揮,綠色的光刃出現在空中,但他接近那頭狼之前,兩道紅色的光刃将巨大的灰色身軀斬成了四段。看到對方手中的光束劍,兩個人都是一愣,随後微笑着同時出手,将深後偷襲的巨狼擊斃。
直到這時,他們的敵人在真正的展現出了它們的實力……足足超過百頭的巨狼咆哮着,向風一樣在掠過平坦的草原……子彈和光束在他們的利爪尖牙面前,顯得那麽的無力……如果不是萊茵哈特和卡因手中的光束劍不斷飛舞,這一行人,已經葬身狼腹了……
在暫時的混亂,損失了四名士兵之後,禦林軍立刻體現出了它的訓練有素。驚吓過度的馬匹被立刻放棄,所有的幸存者圍成一圈,槍口沖外……他們知道,隻要堅持一下,援軍會立即到來。
但當萊茵哈特運起戰神訣之後,所有的狼都似乎得到命令一樣緩緩的後退,最後像一陣風一樣離去……
“真是好危險哪!”卡因輕輕的将額頭的汗水拭去……令他冒出冷汗的,不是之前的狼群,而是他身邊的萊茵哈特。剛剛這位皇子所釋放出的氣息,完全超越自己數個級數……
“好棒的指揮……”萊茵哈特并沒有在意身邊的卡因,而是望着遠方,輕聲地呢喃着……
“殿下,您再說什麽?”收好武器的卡因有些好奇。
“我在說那隻頭狼。”萊茵哈特用手指着前方小山上的一個快速移動的白點。卡因舉起望遠鏡,那是一隻白色的巨狼,它正帶領着狼群追趕着剛才他們看到的那群德姆爾獸……
“我們破壞了它們的狩獵……”萊茵哈特接過禦林軍遞來馬缰,翻身上馬,“選擇最準确地時機攻擊,看到對方實力強大,便立即放棄,追逐更有價值的目标……如果我們的将官都能像它一樣,帝國軍還會怕誰呢?”
卡因點點頭,也騎上馬。
“對了,卡因……剛才,謝謝你。”
“殿下,這是我的榮幸。”奧斯曼公爵答應着,用眼睛掃過地上留下的二十多頭巨狼的屍骸,以及四處飛濺的鮮血,不禁皺期了眉頭。沒有想到,有人會這樣的希望殿下消失,這些狼是不應該出現在皇家獵苑中的,要知道,在方圓20公裏之内,隻有他們一支隊伍在狩獵;很明顯,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隻不過,殺手變成了狼群……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們走吧!帶上弟兄的遺體,有人需要爲此付出代價了。”雖然隻是一句話,卡因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禦林軍士兵眼中冒出的火花。部下和兄弟,雖然隻是一詞之差,卻可以讓人效忠緻死……帝國最年輕的公爵暗暗慶幸,自己與萊茵哈特是友非敵……
“出發!”萊茵哈特發出了命令。所有的士兵沉聲應和,馬蹄轟鳴……在卡因的眼中,萊茵哈特在這時仿佛也變成了一隻頭狼……
于是,一次因意外結束的狩獵,給萊茵哈特在未來的日子中帶來了一位最堅定、忠誠的盟友……
同時,就像萊茵哈特所說的一樣,有些人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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