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戰場上經曆了多次生死考驗,但面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人能夠鎮定下來……
拜耶爾蘭在那一刻,完全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跳躍結束的刹那,他看見了前方那飛速接近的飛船船體……五月花号在跳躍完成的最後一刻,無法停止的向前撞去……時間在空間扭曲的瞬間似乎凝固了……兩艘垃圾船與皇家艦船在這一瞬間融爲一體……就像水滴中包裹了沙礫一般,拜耶爾蘭目瞪口呆的看着垃圾船金屬的外緣穿過自己的身體……然後,是巨大的爆炸……兩艘垃圾船上安裝的炸彈将近百噸的飛船化作無數的碎片,讓他再次的看到無數的金屬碎片穿過自己的身軀,飛船的甲闆……空間跳躍完成……
即使是戰場,也不會有這樣的場景……足足半分鍾,拜耶爾蘭就愣在那裏,完全的沒有動作……直到确定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的異常,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但緊接着,他就陷入了另外一個地獄……
無數的大大小小的碎片在空間穩定的瞬間,與五月花号上的事物,融合在了一起……大塊的碎片嵌在艦橋正面的透明的護牆之中,而尖銳的末梢則刺穿舵手胸膛……戰艦的動力已經失去,到處都大大小小的裂痕,以及深深嵌入艦體的碎片……重力系統同樣失去了作用,到處飄浮着血珠、哀号的傷員,紅色的警報燈閃爍着,讓整個場景變得更加可怖……
萊茵哈特!年輕的副官直到這時才從震驚中醒來,到處尋找着自己的長官。他迅速的轉身,望向身後不遠的那個貴賓席……他再一次的被震驚……一塊巨大的飛船外殼碎片穿透了萊茵哈特的胸膛,他的雙眼緊閉……鮮血像淚水一樣不住的流出……
一聲驚人的吼聲從萊茵哈特的口中爆發……聲音穿透了飛船的外殼,似乎要穿透這黑暗的宇宙……
拜耶爾蘭站在會議室的中心。雖然室内十分明亮,也很暖和,但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嚴寒,眼前一片漆黑……他的面前,隻有三個人,奧斯丁·馮·勞元帥,還有豪斯·普雷西元帥,以及漢斯·巴曼上将。正是著名的帝國鐵三角,令人畏懼的帝國軍的靈魂……三名久經沙場的老将,自然流露的氣勢令人恐懼。
三名将領的心中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片混亂?尤其是三人之首的奧斯丁元帥,剛剛和萊茵哈特通完話,就出現了這種事情……萊茵哈特是他們的希望啊……現在,這個唯一的希望也化作了泡影……
“萊茵哈特殿下的傷勢如何?”普雷西元帥冷冷的問着,但他的口氣已經顯出了他的擔心……
“脊椎和内髒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眼部被碎片刺穿,眼球已經……醫生建議移植生物義眼,另外,腦部也受到損害……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已經注定殘疾了麽?”奧斯丁擡起頭,将目光投在拜耶爾蘭的身上。
“恐怕……是的……”
“你下去吧!少校。好好休息一下。”漢斯上将笑着說道,但是拜耶爾蘭的身上卻是冷汗淋淋,畢竟,這位擔任帝帝都星衛戍軍總司令的将軍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不知多少人在這個笑容之後成爲宇宙中遊蕩的鬼魂。
那一刻,永遠都是拜耶爾蘭心中最難以忘懷的。在就要離去的短短數秒間,他做出了決定,但在當時,他并沒有想到,這個決定不但成就了他個人的輝煌,卻也将一個無形的絞索套在了自己的頸項之上……
“你還有什麽事麽?少校?”奧斯丁看出了年輕人的疑慮。
“長官,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彙報……”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拜耶爾蘭将唐威利的事情第一次講了出來……
似乎從很早開始,人類就對那偶然産生,面目完全的雙生子充滿了興趣。無論是文學著作如雙城記,還是曆史上傳說的法王時期的鐵面人……娛樂電影戲劇中雙生子的戲份也從來都不會少的……
但是,這樣的故事放在這裏,顯然就有點駭人聽聞了。而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位少校居然提出,以冒牌的萊茵哈特頂替皇子的位置。
三位老人聽了拜耶爾蘭的叙述,有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隻有讓年輕的副官先去休息,畢竟,這種事不是鬧着玩的。如果一個不慎,那麽不但他們的位置不保,連累的,将是整個帝國軍……
“會不會是共和軍安排的間諜?”漢斯首先提出了看法。
“應該不會,太巧合了。而且,即使是間諜,也不可能有與外界接觸,傳遞情報的機會和時間。”
“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兩個人都将目光投向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的奧斯丁元帥。
“偷襲五月花的,應該是貴族那邊的人吧!”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相比于共和軍,更希望我們垮台的,是在國内的敵人……”
講到這裏,老元帥停頓了一下:“我從14歲進入軍中,到現在94歲,八十年,可以說再看着帝國走向衰落……你們不必驚訝,是的,仔細想想,帝國哪裏還有當年的強盛?貴族的體制,即使有完善的法規予以規範,但還是會出現腐朽的疲态……這一次,是一次賭博,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我已經決定将所有的籌碼都放在這個共和來的小子身上了。如果他真的像拜耶爾蘭說的那樣,那他可能真的是帝國的救世主……”
豪斯和漢斯不禁點點頭,随後,他們将有許多的事要做……
五月花号的幸存者,除了三個人以外,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
在帝國領地的另一端,一對全副武裝的憲兵包圍了一座軍營。那是一座囚犯軍軍營,所有的近千名囚犯兵在短短二十分鍾内被屠戮殆盡……手無寸鐵的抵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最中心的一座營房之中,一名憲兵從一具屍體上摘下了身份牌,上面寫着:帝國軍上校科諾比·伯達留特……
整個帝國境内,知悉唐威利身份的人隻剩下了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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