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情報人員傳來消息,您的光速飛船已經準備好了,将在預定位置與我們彙合。”盡管沒有穿軍服中校一臉嚴肅地報告着。
萊因哈特點點頭,打開了面前的電子星圖,一瞬間,大大小小的亮點在她的面前排列組合成爲了立體的星系,不斷轉動着,一個小小的箭頭标明了他們所處的位置。
代表共和國與帝國邊境的紅線橫亘整個星圖。那裏布滿了中子幹涉器。這種武器并不會對人産生什麽危害,但它産生的幹涉波跨越了多層空間,足以幹擾絕大多數飛船的超光速跳躍。盡管人類所掌握的空間跳躍技術已經接近成熟,但在目标區較大的雜物也足以造船毀人亡的後果,更不用說高頻率的中子屏障。強行跳躍的結果,隻能使變成外太空中漂浮的基本粒子。
同樣的屏障布滿了帝國和共和國的各處要地。所以無論在共和國還是帝國,每次跳躍都要向當地的航管報告。這就嚴重限制了星際旅行的發展,也是因此走私船和帶冬眠艙的長程客船成爲了臉頰,方便的選擇。
而現在,這些屏障無疑成爲了萊因哈特的障礙。尤其是在面臨共和國的全面搜捕之下。耽誤的時間越長,便越多一分危險,作爲聖心帝國的皇子,他又幾時有過這樣的窘境?萊因哈特的拳頭重重的砸在艙壁之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凹陷。
整個船艙中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望着憤怒中的皇子。
唐威利又一次癡呆的盯着船艙那低矮的天花闆,腦袋裏還在不斷琢磨着自己這段經曆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原本以爲會在鐵窗之後度過自己生命中最豐富多彩的十年。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成爲了帝國軍的俘虜,原因竟然是自己和别人長得太像。
更讓人哭笑不得,這艘剛剛購買的作爲逃跑工具的飛船,不正是害自己進監獄的那艘麽?
無奈的苦笑一下,他又想起了那個和自己有着驚人相似面孔的家夥。嗬嗬,大人物啊!雖然自己所在的共和國與帝國是處于敵對狀态,自己也有很強的“愛國”意識,但是,自己的心底對這些帝國的軍人卻是心存好感的。至少,他們比那些整天守在航線上,盤剝來往貨船的共和國軍人要強得多。
萊因哈特和唐威利的會面在任何一本史書上都沒有記載。但它的作用卻超出了任何知情者的意料。
談話的開始是雙方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便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問候。
兩個人都是光頭,又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看着一個“自己”在面前和自己交談着,咱麽說都會有點怪異,卻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看來我們最近都夠倒黴的啊!”各自講完自己的“不幸”經曆,萊因哈特不禁歎氣道。
“是啊,是啊……”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我是逃犯啊!”
“嗯,和我們一起逃往帝國領地吧!至少在那邊,我可以幫你弄個合法的身份……”
“也隻好這樣了……”
“我們分開走,這樣被發現的幾率會低一些。”
“帝國……他媽的……”唐威利咒罵着,完全沒有注意到萊因哈特身後拜耶爾蘭娜難看的臉色。
“他媽的……”萊因哈特重複着,皇室嚴格的禮儀是不允許一位皇子如此粗口的,但在這個時候,罵罵人确實是最好的排解方式。
“兄弟,不要想得太壞了,走一步是一步,事情總會好起來的。你看我,本來要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蹲上十年的……知足就好……”
拜耶爾蘭的頭上滿是冷汗,他知道,以萊因哈特的脾氣,是最讨厭拿他與别人相比較的。尤其,是何一個囚犯……這爲皇子從出生起,就注定超越其他人……至少,上一任副官是這樣告訴他這個接替者的。而觸怒這位皇子的下場,他也在清楚不過……
出乎年輕副官的意料,同樣年輕的皇子并沒有生氣。反而因爲唐威利所說的,他那倒黴的入獄曆程而笑了起來……足足一個小時,萊因哈特都在笑着,聽着唐威利誇張的叙述,而中途要求拜耶爾蘭取來的一打啤酒也見了底……就像好久沒有見到過的老朋友,傾心交談着……
最終,拜耶爾蘭的提醒,結束了兩個人的對話—萊因哈特知道,他該走了。
兩個人都沉默着,畢竟,他們都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的交談過了。萊因哈特是因爲身份,沒有人可以和帝國的皇子這麽随便—不帶敬語,滿口髒話,抽着煙,拼酒……唐威利則是沒有機會,高中的學業,以及爲生存不斷的努力,使得他根本沒有時間去享樂……
“過一會兒我就要換乘其他的飛船了……”
“嗯,那我們在帝國見了。”
“好……”萊因哈特第一次感到心虛……
“到時候我可要看看你所說的收藏啊!”
“好的……如果……平安到達以後,我送你一條船,這樣你就可以去開發新的行星了。要知道,帝國的外星系也還有許多地方沒有開發呢!”
唐威利誇張的握着萊因哈特的手,“說話可不能不算數啊……”
“當然算數……”
“對了……你還沒有說你的夢想是什麽呢?”
“我的?”
“對啊,我們這麽有緣,你幫我實現夢想,我也要幫你啊!”
“我的……”萊因哈特沉默着……從一出生,他就注定要成爲一個皇子,以後,就是一個帝王。所以,他也爲此不斷努力着……那能算是自己的夢想麽?他看着對面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他隻不是個小角色,一個注定犧牲掉的配角……但他有自己的夢想,也不斷的努力着,盡管他有點過于倒黴了……但不知爲什麽,他第一次感到羨慕,他希望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現在還沒有……等有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兩個人的手掌擊在一起。
一架小型穿梭機慢慢的與貨運飛船接舷,隻有萊因哈特和拜耶爾蘭兩個人登上穿梭機。由于副官的建議,萊因哈特改變了一開始的計劃。穿梭機上,一系列的僞裝工具以及僞造的身份證明都爲兩人做好了準備。從飛船與穿梭機分道揚镳的那一刻開始。年輕皇子的臉上便沒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漠與高傲。
“透過渠道,把他們的去向告訴共和國方面。”萊因哈特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那艘飛船,還有那個叫唐威利的人,是注定成爲他前進道路上的墊腳石。隻不過,對他個人而言,這是一塊最珍貴,他不會忘記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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