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伯立刻聯想到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目标,那個長得宛如茲克猿人但卻體表無毛的怪異生物,那位傳說中的異邦夏爾庫。
但是,庫伯無法想通,如果這位異邦生物真的是傳說中無比強大的星台操作者,如果他真擁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行星級脈沖武器,那他又怎麽會落到茲克娛樂董事局那幫奴隸販子的手裏?根據忠心的西諾描述,他還是一位身價不菲的角鬥奴,這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董事局那幫上不了台面的廢物貴族們,居然随手就能抓到一位夏爾庫來擺弄?按這個邏輯,黑暗軍團主力出馬,豈不是能逮到成千上萬的夏爾庫?
沒有人知道這位夏爾庫是怎麽出現的,但對方在這場毀滅了大半個黑暗軍團的戰鬥中顯然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那枚行星級别的超級脈沖炸彈是在庫伯抵達北極地區後才爆炸的,這種調虎離山的陰謀詭計,以及那位裝扮成目标的水晶生物體内暗藏的精神陷阱,都證明了對方一直在潛心積慮地對付自己。
這位神秘的夏爾庫,不僅有能光學變形的水晶生物以及一位精通心語術的尼澤蘭人作爲幫手,他甚至還有一艘達文巴真知者的引力子飛舟,這表明達文巴人很可能也介入了這樁陰謀。
庫伯感到一陣驚悸,一向保持低調與世無争的達文巴人,爲什麽會突然卷進來?難道他們也在暗中觊觎大都會所象征的陶圖格聯盟至高無上的權力?
黑暗軍團艦隊的覆滅是個恐怖的噩耗,這個消息可能會讓元老院中近一半的老成員們暈厥,剩下的元老們肯定會圍住自己的恩主、元老院院長圖喀琉,或者理直氣壯地要求立刻派出更多軍隊展開報複,或者深謀遠慮地呼籲增加下一财政年度的軍費預算。當然,最後他們肯定會要求嚴懲指揮作戰失利的軍事主官。
這隻替罪羊,已經有合适的人選了。
自從被西諾救出并逐漸恢複神智後,庫伯始終感應不到黑暗軍團團長柯希的生命信号,那表明這位星際屠夫已經死亡。赫赫有名的黑暗軍團的團長,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獵物手上。而柯希的座艦決心号,肯定也和其他飛船一樣,隕落在這顆邊荒行星的叢林山谷中。
已經死亡的柯希,正好可以充當這次慘敗的替罪羊。
如果庫伯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生擒那位異邦夏爾庫并帶回元老院,他就會瞬間從一名背負恥辱的失敗者變成一位榮耀環圍的勝利者。他帶回的不僅是一名夏爾庫,而且是一名知道造物主下落的夏爾庫。
這樣一來,不僅圖喀琉可以在元老院中獲得絕對票數的支持,徹底擊敗那位始終在觊觎院長位置的副院長大人達赤。整個弗萊岡帝國也将因此獲得造物主傳承的正宗法統,從而光明正大地駐軍大都會,将那些愚蠢而無用的多哥官僚們趕出聯盟委員會,讓整個陶圖格聯盟重現造物主時代的輝煌!
當然,那個該死的副院長達赤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才會不惜代價地勾結貿易公會的敵人,委派那種水晶身軀的矽基生物來做下三濫的勾當!
隻要自己能回到弗萊岡的母星博瓦奈,在元老院中以黃金家族血脈的資格當衆作證指控達赤,這個家夥絕對會被當庭逮捕。
希望的泉水從庫伯心底湧出,他現在已經恢複了體力和精神,又變成了強大的,無所不能的元老院特使。
“我休息了多久?”庫伯問道,同時把最後一塊肉幹卷進了口器中。
“大人在水池了休憩了差不多……三天。”西諾翻起眼睛,快速地算了一下時間。
“現在,地面上還有董事局的飛艇在活動嗎?”
“昨天還有,但今天早上我出去的時候,那些飛艇都不見了。”
“我們現在出去,看看外面情況。”
一種危險的微弱預感盤桓在庫伯的心頭,但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處陰暗熏臭的坑道。隻有到了外面,才能找到離開這個星球的機會。董事局即将撤離茲克星,那正是他千載難逢的逃逸機會。否則,留在這顆行星上,無論躲在哪裏,敵人遲早會找到自己。
以他現在的精神和體力狀況,完全可以無視普通異能者的威脅。衆所周知,達文巴真知者根本就不是戰鬥向的異能者,而那位陰險的尼澤蘭人,隻要自己謹慎小心一些就不會重蹈覆轍。除此之外,庫伯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任何使用遠程武器向他發起攻擊的敵對意圖,都會被他在第一時間内感應到,并能立刻做出化險爲夷的規避動作。至于近距離肉搏,那更是生有八條觸須的弗萊岡人最擅長的領域。
西諾把水池裏那位防衛軍軍官殘骸上的護甲撈了出來,小心翼翼伺候着庫伯穿戴完畢,然後兩人才一同沿着迷宮般的坑道走出了地下工事。
邁出坑道口看到灰色天空的同時,庫伯也看到了懸挂在東面天空中的那艘達文巴飛舟。
通體黑色的鏡面船身,沒錯,那是一艘如假包換的真知者飛舟。而且,它就是自己曾在決心号艦橋上看到的那艘飛舟。
他們發現了自己,居然還找上門來了!
庫伯心中泛起一陣濃烈的戰意,他伸出一條觸須,輕輕推開了西諾,示意這位忠心的随從找個地方躲藏起來。
随後,他在要塞院子裏的屍堆中撿起一柄尚未卷口破損的雙刃斧。他的觸須攥緊了這件沉重的兵器,試着揮動了兩下。還行,他還沒有真正老到要完蛋的程度。
緊接着,庫伯疑惑地又望了一眼那艘達文巴飛舟。
那艘飛船就懸在大約一千多米的高度,靜靜地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移動的迹象。
突然,他感覺到一陣冰涼的顫栗沿着神經中樞直沖到大腦,那是緻命危險降臨的直覺預警!
庫伯的兩條觸須彈出去,閃電般纏住旁邊的一根儀仗旗杆,直接将自己的身軀橫拽過去。
當的一聲脆響!
他回過頭來,看到一個矮墩粗壯的身影矗立在自己剛才站的位置上,那家夥穿着全套黑色護甲,帶有一塊菱形凸面的頭盔遮擋了所有頭部細節,身後那根布滿鱗甲片的錐形尾巴看起來似乎也有相當的攻擊力。雖然對方的形體大都隐藏在盔甲之中,但庫伯相信他從未見過這種生物。
這位襲擊者的兩條上肢緊握着一把直頭長刀,長刀刀鋒斬入地面半尺!
如果不是庫伯及時躲開,這一刀肯定能把他劈成兩半。
擦肩而過的死亡威脅讓庫伯感到既驚又怒,他發出狂暴的咆哮,揮舞着那柄雙刃戰斧迎了過去。與此同時,他有兩條觸須也貼着地面悄無聲息地滑向了對手,隻要能再挨近一些,他就能感應到對方的神經中樞活動信号,接下來的是幹擾、諧振和控制,直至他徹底破壞對方神經系統對軀體的指揮。
他對這一套早已駕輕就熟,完全可以做到本能地走完全部流程。
“波——拉!”那生物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吼,揮舞着直刀狠狠剁向地面伸過去的兩條觸須,對迎頭而來的雙刃斧卻置若罔聞。
庫伯看不懂這是一種什麽戰術,但自己的兩條觸須卻不能不保,當即閃電一般縮了回來。
雙刃斧順勢毫無懸念地砸在對方頭盔的菱形凸面上,咣的一聲巨響,斧刃沿着裝甲斜角彈開,但斧刃傳遞過去的巨大力量仍然把那生物推得連退了好幾步,最後用尾巴撐地才勉強站穩腳跟。
庫伯明白了,這個矮小粗壯的敵人仗着自己身上的铠甲,壓根不懼雙刃戰斧的進攻,拼着硬扛一砸也要擊退那兩條觸須的緻命攻擊。
那才是庫伯真正的殺招!但是,眼前這個素未平生的敵人,居然一閃念間就看出了端倪,并且立刻做出了選擇。雖然這個選擇貌似魯莽了一些,但卻不失爲一種果斷的選擇。
隻有久經戰陣磨練的老戰士,才能有這樣臨場判斷的經驗。
這是個沙場老手。
問題是,這個危險的家夥,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庫伯回頭又看了一眼那艘達文巴飛舟,它還懸挂在天空中,仿佛一隻眯縫着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着自己。
“你是什麽人?”庫伯假裝問話,看到對方握刀的手腕一松,立刻撲了過去。
除了兩條支撐身體所需的觸須,以及緊握雙刃戰斧的那條觸須,他剩下的五條觸須全都怒張着,快速伸向了這名陌生的敵人。
隻要能裹住對方,或者把任意一根觸須搭上敵人的額頭,他就赢了。
“以博瓦奈幽冥之洋的名義……”庫伯在心中默念着,雙眼盯緊了對方手中的那把直刀。那東西對他的觸須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他必須小心。
“嗡——!”對手的黑色铠甲表層突然綻放出一道金色的耀眼光芒,讓庫伯所有怒張的觸須立刻感覺到一股強烈刺痛!所有彌散在空氣中的意念全都下哀鳴着,抽搐着,縮了回來。
與此同時,庫伯看到了這名敵人背後隐匿的另一個敵人。
第二個敵人穿着同樣款式的铠甲,不過庫伯卻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那纖細羸弱得略顯佝偻的身形,以及那枯瘦修長的指節,不是尼澤蘭人又能是誰?尼澤蘭人的雙手微微向前探出,散發出一圈似曾相識的金光。庫伯恍然大悟,原來,那矮子身上的金光護罩,竟是後面這個尼澤蘭人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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